第1章 倚天峰上

第1章 倚天峰上

青天白日,浩浩諸峰。

悠悠鐘聲,回蕩山間。

正是清晨時分,倚天峰上,鐘聲三響,人影綽綽。

一眾倚天道弟子開始了這一天的早課。

倚天道傳功長老木靈虛踱步在大會場之上,背負雙手,朗聲出言,不時朝着大會場中的一眾倚天道弟子看去。

「道,是正道。「

「邪,是旁門。」

「正道,是人道修仙道。」

「旁門,是百靈求人道。」

「正道有法,旁門有術,不可混淆。」

此時,大會場中,有一身着白雲淺衫的年輕男子突然開口道:「敢問木長老,這世上真的有仙人嗎?」

那年輕男子的年紀大概在十五六歲左右。

一頭黑亮的長發用一根發簪扎著,眉毛細長,鼻樑英挺,一雙眸子中帶着一些血絲。

年輕男子面色略顯蒼白,似乎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他的五官如同刀刻的一般精緻俊美,從遠處看,有種病態的美感。

他站在那裏,抿著薄唇,整個人似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木靈虛聽到那年輕男子的聲音,目光順其自然的落在那年輕男子的身上。

木靈虛的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緩緩說道。

「仙音裊裊,凡人只聞其名,不見仙蹤。「

「但是......凡人不見仙蹤,並不代表仙人不存在。」

「我倚天道祖師太河真人,三十歲前不過凡夫俗子,三十歲那年,于山間採藥,得遇仙人,蒙仙人指點,一朝開悟,自創太河劍法,從一凡夫俗子一躍成為江湖頂尖高手。「

「太河真人十年試劍,踏遍江湖,敗盡天下各路高手,未嘗一敗,威震天下正邪兩道。」

「太河真人四十歲時,先天大宗師圓滿,一舉破境,踏入真我之境,就此成為陳國第一宗師。」

「太河真人壽盡時,剛好一百八十歲整,真人晚年時常常感慨,得入仙道太晚,不然定能登臨仙路。」

「太河真人乃我陳國開國三百年來踏入真我境的第一人,生前德高望重,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武林神話,更是我倚天道祖師。」

「他的話,又豈能有半分虛假?」

說到這裏,木靈虛看向那年輕男子,板起臉來,道:「你是哪一脈的弟子?」

「你難道不知,早課期間,不得出口多言?」

陳玄一朝着木靈虛欠身拱手道:「晚輩陳玄一,並非倚天道弟子,無意間壞了貴派規矩,是晚輩唐突了,還望木長老見諒。」

木靈虛聞言,臉上露出一抹驚訝之意,隨即擺了擺手,搖頭道:「原來是你......」

「罷了,罷了,不知者不罪。」

「今日的早課就到這裏吧。」

木靈虛一邊搖頭,一邊喟然長嘆,負手離去。

木靈虛一走,倚天道弟子,便鳥作獸散,三五結伴而去。

也有一些弟子在一旁駐足,看着陳玄一,竊竊私語。

陳玄一抬頭,仰望高峰,臉上泛起複雜的神色,心中思緒繁多。

常言道,人死如燈滅,萬事皆休。

前世時,科學大行其道,靈魂轉世也不過虛無縹緲之說而已。

陳玄一,更是對神神鬼鬼之事嗤之以鼻,一向是不信的。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前世兜兜轉轉,也算是享受盡了世間的富貴與繁華。

只是感情頗為不順,和前女友戀愛長跑十來年,最後以分手告終。

人到中年,四十歲尚未娶妻。

曾經有算命的說他活不過四十歲,他雖然不信,但也一向珍惜生命。

畢竟在前世很多人的認知當中,生命是最寶貴的,而且只有一次,他也不例外。

可惜,也不知道是那算命先生算的真准,或者說只是一樁意外。

在他四十歲生日的前一天,前女友發信息,想見他一面,結果他剛開車出門,就出了車禍。

等他睜眼的時候,已經是另一片天地。

他已經改頭換面,不再是原來的那副面孔。

誰說人只能活一世?

事實證明,沒有死過的人說人只能活一次,純粹扯淡。

這根本不科學!

這副身體的名字也叫陳玄一,同名同姓,說是巧合也好,冥冥中自有天意也好,都已經借屍還魂了,還計較那麼多幹嗎?

能活着已經是不易。

然而,沒等陳玄一高興兩天。

他就發現,自己的這副身體居然是一副病軀,大概是先天氣血不足,快走兩步都要比別人多喘兩口氣。

陳玄一剛開始猜測這病應該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估計是早產兒。

前身是什麼身份,陳玄一不清楚。

事實上,他只知道前身也叫陳玄一,前身的記憶他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他一醒來便在倚天道中的竹海峰獃著。

算一算日子,今天剛好是他蘇醒的第七日。

七日來,他大概摸清楚了這世界的一些情況。

倚天道,乃是陳國江湖第一大派,坐落在白雲山之上。

開山祖師喚作太河真人。

倚天道當今掌教為羅隱真人,是倚天道第六代掌教,據說是不世出的真我境級別的高手。

聽聞,這真我境的高手,已經能開山裂石,一掌轟碎半座山,也不知是真是假。

倚天道共有五脈傳承,掌教真人這一脈就坐落在這倚天峰上。

其餘四脈分別為觀日、皓月、聽風、竹海。

竹海峰,便是陳玄一的暫居之地,聽給他送葯的葯不離說他已經在竹海峰呆了快三年。

陽光照耀在陳玄一的身上,讓他的身上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興許是一連幾日是陰雨天的緣故,這有了太陽,讓陳玄一都感覺舒服了不少。

陳玄一不是倚天道弟子,卻能在倚天道呆三年之久,這讓陳玄一有些困惑。

今日,他起了個早,專門到這倚天峰上湊熱鬧,一來是想看看這大派氣象,二來是想驗證一些他的猜測。

他朝着傳功長老問出了那一句,這世上可真的有仙人否,並非他不知道這倚天道的規矩,而是他故意為之。

果然,傳功長老木靈虛聽聞他是陳玄一后,所表現出來的態度,着實耐人尋味。

陳玄一前世歷經商場浮沉,對於察言觀色,洞察人心還是頗有一些心得。

別說一個外人,就是正兒八經的倚天道弟子又怎麼能讓傳功長老這樣的人物記在心裏。

就在陳玄一腦海之中幾多思慮時,一道聲音傳到他的耳邊。

「陳公子,我說怎麼找不到你人,這一大早的,你怎麼跑倚天峰上來了。」

「你身體不好,前些日子,剛剛大病了一場,別再染了風寒,還是早點回去歇著吧。」

陳玄一聽到這聲音,回過神來。

來人算是陳玄一在這倚天道中目前唯一的熟人,葯不離。

葯不離看起來和陳玄一歲數相仿,皮膚略微有些黑,相貌平平,屬於丟到人堆里,一轉身就找不到的那種。

陳玄一和葯不離點了點頭,道:「是陳某讓葯兄弟擔心了。「

葯不離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頗為拘謹道:「嗨,陳公子客氣了。」

……

竹海峰上,有專門屬於陳玄一的獨門獨院。

這山上本來就幽靜無比,再加上這獨門獨院,平日裏更是無人來擾陳玄一。

也就是葯不離每隔兩天會來看看陳玄一。

院落中,葯不離留下一個瓷瓶,然後便離開了。

瓷瓶里裝着的是紅色的藥丸,陳玄一倒在手心中一顆,正準備服下。

就在這時,忽有異響。

「吱吱吱~~~」

「吱吱吱~~~」

一個矯健的黑影從房頂上跳了下來,身手十分矯健,起落縱躍間,裹挾著風勢,來一手海底撈月,從陳玄一的手中奪過了那一顆藥丸。

那是一隻頭頂長著寸許白毛的猴子,看起來靈性的很。

猴子一手抓着院子裏的竹竿,一手將藥丸扔進了口中。

片刻后,猴子朝着陳玄一齜牙咧嘴,好像是在挑釁一般。

陳玄一沒有搭理猴子,這葯是用來給他治病的葯。

他的屋裏放着好幾瓶同樣的藥瓶。

猴子之所以敢搶陳玄一的藥丸,還是因為陳玄一給猴子吃過一粒。

當然,那是因為陳玄一剛醒之時,怕這葯有毒,小心謹慎所為。

……

夜深了,竹海峰上,只有風吹竹林的聲音。

陳玄一獨自一人坐在院中,點一盞燈,手中翻閱著一本《太河真人生平錄》。

一番閱讀,陳玄一感慨良多,太河真人昔年一人一劍敗盡天下敵手,橫壓江湖,令人神往。

男兒策馬逍遙行,一人一劍平江湖。

陳玄一也希望自己能有這麼一天,換殼重生,自然想要換一種活法。

然而命運似乎在和他開了一個玩笑,給了他一副病體。

良久,陳玄一放下手中書,夜裏有些涼,讓他的頭腦更加清醒。

他猜測,原身的身份定然不一般,不論是從葯不離對他的態度來看,還是從他今日對傳功長老木靈虛的試探。

如果他沒猜錯,他應該是來這竹海峰養病治病的。

但為何只有他一人獨留在這竹海峰,若是富家公子,或者是權貴人家的子弟,治病的話總該跟着僕人才是。

關於身份之事,他向葯不離旁敲側擊過,但葯不離只是知道他是貴人,至於是什麼身份,根本不清楚。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這個病到底要不要命,能不能治。

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人。

而且他還是二世為人,更是惜命的緊。

陳玄一緊蹙著眉頭,思考着接下來該怎麼辦。

葯不離說了,他這病罕見的很,平常和氣血兩虛的病人病狀差不多,但有時卻又突然會昏厥過去。

竹海峰首座虛若谷,也就是葯不離的師父,乃是江湖聖手,人稱「藥王」,但便是虛若谷也無法尋出陳玄一的病根,只能拿葯給陳玄一弔命。

這些事都是陳玄一從葯不離口中探來的。

這病根不除陳玄一便沒辦法練武,大動作一番,就怕要了半條命。

而且,陳玄一經脈不通,也無法習練內功心法。

「世上萬事萬物相生相剋,凡事總有個根源,我就是個廢人,也得找出個一二三四。」

他一邊想,一邊下意識的摸著帶在大拇指上的那玉扳指。

一番摩挲下,玉扳指突然變得殷紅如血。

一抹血光沒入陳玄一的手臂中。

陳玄一身子一傾,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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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界最強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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