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何為光
剛一跨入。
他便陷入一個瘮人的世界，眼前的景物眨眼間消失不見，前方不再是一條走廊，而是一片無盡的黑暗深淵。
腳底之下，黑暗之中，冒起無數只手，想要抓住葉寒將其拖入深淵之中。
耳畔之間，又是一道道鬼哭神嚎之音。
「幻境？但為何如此真實？」
葉寒開啟了永恆萬花筒寫輪眼，卻看不出虛實，不知不覺他的額頭處沁出細密的汗水。
再回頭一看，背後空蕩蕩的，一片漆黑，回去的路消失了，紅蓮和夏麗塔的身影也不見了。
「裝神弄鬼。」
他冷哼一聲，往前方邁開一道步伐。
可僅僅前進一步，驀然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壓力轟擊在全身上下，胸口出發悶，難以喘氣，彷彿被一座大山壓住。
「咳。」
葉寒嘴角處沁出一絲鮮血，他雙眉緊鎖，眸子卻變得愈發的深邃，透著一絲冷酷之意。
盯着前方的黑暗。
他邁開步伐。
一步又一步往前走動。
每落下一步，他所承受的壓力便大上幾分，如同一座座大山擠壓而下，他骨頭在咯咯作響，皮膚之上沁出點點血珠，似乎整個人隨時會粉身碎骨。
……
宮殿之外，花園中。
紅蓮看着正在享受下午茶的夏麗塔，問道：「你覺得葉寒能通過考驗嗎？」
夏麗塔篤定道：「不能。」
「為什麼？」
紅蓮蹙眉。
夏麗塔回答道：「唯有信仰光的人，才能通過，而葉寒是不會認同團長的理念的。」
紅蓮陷入沉默，默認了。
前方漆黑，如地獄，似深淵。
身下惡鬼遍地，耳畔鬼哭神嚎。
這不是幻術，而是一種真實的意境。
葉寒心智如鐵，無動於衷。
冷風如刀，夜氣如冰。
少年之身鮮血淋漓，身負萬千重大山，步履萬分沉重，唯有一雙眼眸自始至終明亮深邃，毫無動搖。
這一條的理念之路，拷問一個人的內心。
驀然，前方出現一個分叉口。
一邊如故，漆黑無比，寂滅幽暗。
另一邊，光明璀璨，如沐春風。
「葉寒，選擇吧。」
那一道縹緲無常的聲音在一片空間回蕩著。
「我之理念，乃是純粹之光，絕對正義，以己身為光，照耀世界，消滅一切有形、無形之罪惡，塑造最為理想的世界。」
「若是你認可，便踏入光之路，如若不然，將永墮深淵！」
聞言之後，葉寒冷笑一聲。
「光也好，暗也罷，我葉寒才是唯一，實力才是根本！」
在恐怖壓力之下，他身子上噼里啪啦地作響，骨骼在斷裂，血肉在崩潰。
但他的眸子自始自終沒有半點波動，似是超越了生死，洞徹了虛空，凌駕了歲月，看到了永恆。
天地崩塌，亦不為所動。
只因世界從來救世主，唯有自己強大，才是唯一正道！
奉吾則功上枯骨，逆我則鋒下亡魂。
吾身之前，唯此二道！
他毫不猶豫，捨棄光明，踏入地獄。
……
在花園內。
兩道倩影如故，正在品味紅茶。
驀然，一直沉默的紅蓮抬起頭來。
「紅蓮？」
夏麗塔目光一凝。
「夏蘿莉，你似乎忘記一件事，想要通過隊長考驗，還有另一個可能性。」
夏麗塔不可置否，點點頭，道：「你和我，包括其餘成員都是無一不是接受了團長理念，選擇團長的道路才成功通過考驗。至於另一條道路，我從未聽說過有人成功過，葉寒他能例外？」
「可以。」
紅蓮面色肅穆，眸光堅毅。
「為什麼這麼相信他？」
夏麗塔難以理解，葉寒穿越十六年，武者修為還僅僅是一個初級戰將，這點修為放在普通人眼裏無疑是個天才，可在穿越者眼裏，卻太平庸了。
在天罰旅團內，所有成員無一不是有超高的天賦，或者極為特殊的傳承，那個葉寒比起他們來說，太過平凡了。
何況，葉寒是一個過於依賴傳承了，這樣的人遲早一天會反受其害，簡直就是一個累贅。
所以，葉寒憑什麼超越其餘團員，可以承受起另一條道路？
紅蓮點點頭，似乎看穿了夏麗塔的想法，只是她的心中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夏蘿莉，你不覺得葉寒和某一人很像嗎？」
「誰？」
「團長。」
「噗嗤——」
聞言之後，夏麗塔常年面無表情的臉終於垮了，她沒忍住，笑出來了。
……
在黑暗之中，不知過去了多久。
遍體鱗傷的葉寒終於走到了盡頭。
當他邁出最後一步之時，萬物褪色，天地間的一切驟然消失。
他再一次回到那一條走廊之時。
「是幻境？」
葉寒自語一聲，但接下來便否定了，他受的傷是實實在在，此刻全身上下骨頭不知斷了多少，恐怖的傷痕遍佈身軀。
沒有理會傷口，他目光落在門把上。
此刻他終於走到了走廊的盡頭。
「哐」的一聲。
門被打開了。
眼前豁然開朗，是一片蒼茫無邊的大草原，天穹蔚藍一片，陽光柔和且溫暖。
偶爾間春風吹拂，令人心曠神怡。
沒想到此處別有洞天，這一片世界難道人造的？那麼團長的實力達到了何等境界？
「治癒。」
一聲低語響起。
無數道絢爛的光華湧入葉寒的身軀，其身體之上所有的傷口迅速地癒合，血肉在重生，骨頭重新拼接而起。
一眨眼之間，那具破碎不堪的身軀再一次煥發出無限的生機。
葉寒完好如初。
沒有時間感嘆這一切，葉寒看向了前方那一道身影。
蒼茫的草原之上，亭立一個人。
他正對着葉寒。
其渾身上下籠罩在千上萬縷光線之中，看不清模樣，只能勉強看到其清瘦的身形。
團長的聲音傳來。
「恭喜你成為天罰旅團的一員。」
雖看不見，但葉寒可以感受對方的笑容。
很柔和，很溫暖，如沐春風。
葉寒對着身前的光，問道：「你是天罰旅團的團長？」
「我叫聖光，你可以稱呼我為團長。」
團長的語氣很溫柔。
「團長，我沒有接受你的理念，就算如此，你還打算讓我成為旅團的一員？」
葉寒直接道出心中的疑惑。
ps稍後會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