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聆聽（中）

三月十四日，荊州各家客店裏住滿了客人。

周聖濟連問了數家客店，店小二都說已住滿了。周聖濟只得往偏僻一點的街道去尋找住店。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間沒有住客的小房間，周聖濟心中有點寬慰：總算找到了一個房間當落腳點，暫歇一晚明早天一亮就可以趕赴葉府，這樣不會耽誤與酒鬼赴宴的約定。

周聖濟向店小二預付了一部分住店錢，便走出了房門去荊州城街上閑逛，殊不料又剛好碰上下雨，周聖濟只得在附近找了一間茶館去避雨。

一間偌大的茶館里坐滿了喝茶閑聊的客人。

周聖濟進去時茶館里只有角落位置，有兩三個空餘的茶位了，便隨意揀了一個茶位坐了下來，茶博士泡了壺綠茶，端上一碟碎花花生、一碟香瓜子，放在周聖濟的面前。

周聖濟喝了杯綠茶，望着外面淅瀝瀝下個不停的不大不小的雨，磕著香瓜子打發時間，等到雨停了再走。

茶館里與眾顧客在漫無天際地閑聊，嬉笑聲、喝茶聲、嗑瓜子聲充盈著茶館。

只聽見一個年輕漢子說道：「這次葉行長金盆洗手，賀客真不少，整個荊州城的客店都住滿了賀客。」

年輕漢子的同伴答道：「可不是么？葉行長這次金盆洗手算得是近年來武林中少有的盛宴之一，武林人士自然會望風而來。再說九宮派也是江湖中有名的門派，人多勢眾，結交上葉行長就等於結交上了九宮派。人在江湖上行走，誰不想結交上一些有名的門派幫會，這樣等於給自己加上了一道保險。」

一個留着短髭的中年漢子說道：「林師弟說的不錯！九宮派的葉行長在江湖上人緣極好，結交了葉行長，攀附了九宮派，以後在江湖上行走，誰人不會給你點面子？只要你不是幹些傷天害理的事，即使犯了許些小錯誤，看在葉行長和九宮派的情面上，別人也不會與你為難的。」

旁邊的一位黑衣少女聽了這三人的談話，鼻子裏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儘是一些趨炎附勢之徒，都想着結交了葉行長，攀附九宮派。」

那個被中年漢子張偉林師弟的漢子叫做李勇。李勇聽了在黑衣少女的諷刺話語，便怒道：「你說誰是趨炎附勢之徒？」

黑衣少女頭也不抬，繼續喝着熱茶，悶聲的說道：「我沒有說誰，誰承認誰就是！」

李勇聽到這裏，氣不打一處來，火冒三丈怒道：「你這個丫頭，竟敢和我耍嘴皮，看看本少爺怎樣教訓你這個野丫頭！」說完就用手抓起一杯熱茶，作勢要向黑衣少女潑去。

同行的那個短髭中年人手疾眼快，用手抓住了李勇的手腕，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李師弟，別衝動，恐怕做少女有些來頭的，你看看他身旁的那三個人。」

李勇聽了短髭中年人的話，便定睛向黑衣少女身旁的那三個人瞧去：一個是一位中年男人，兩鬢微斑，三歲的眼神中隱約有一股讓人捉摸不定的意思；一個是一位中年婦女，風姿猶存，舉止嫻靜溫和，看樣子是出自大家庭的閨秀；一個是一位年紀在二十左右的年輕人，氣宇軒昂，眉宇中有些緊皺，貌似心中藏着什麼煩惱。不過這當然與這個黑衣少女都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他們的兜隨身佩戴着一把長劍。

李勇看見這位黑衣少女身旁的那三個人，心中暗想：那黑衣少女十有八九也是江湖中人，便問道：「請問姑娘是哪一門哪一派的，留下個萬兒。」

黑衣少女「呸」了一聲，說道：「你也有資格問我是哪一門哪一派的？」

李勇大怒即將發作時，只見黑衣女子身旁的那位中年婦女對黑衣少女輕叱道：「飛兒不得無禮！」中年婦女轉頭對李勇志致歉道：「小女野慣了，有點得罪你，還望你不要放在心裏。」

短髭中年人聽見這婦女聲音嬌嫩，甚是好聽，如果沒有看到她的容貌，還以為是十八歲小姑娘，不禁讓人心生好感，便對李勇說道：「李師弟，人家的母親道歉了，你不要去和人家計較了。」

李勇聽見了短髭中年人的話，瞪了一眼黑衣少女，對中年婦女說道：「令愛可沒少讓你頭疼的！」說完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茶館里一個少年突然問道：「師傅，聽說九宮派的葉道長剛過五十歲，正是武功鼎盛時期，他為何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呢？」

只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道：「習武之人，忽然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的原因有很多。比如：他厭倦了江湖，想退出江湖不問世事過他的清閑日子；再比如：他與一些邪門歪道的人士交往，早年干下了一些壞事，晚年心有所愧，便要改過遷善，為子孫後代積一些陰德，便也會退出江湖。反正江湖人士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肯定會有他的道理，說不定也有一點苦衷的，無奈的退出江湖，也有一些人無奈之下闖入江湖。」

周聖濟聽了這話，心中一凜：最後這一句話不是在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