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絕塵步
「你弄反了吧？我只是在客觀地陳述事實，而不是在與你爭辯是非，所以，求證真偽是你自個兒的事。」李師寶悠閑地抖著腿，風輕雲淡地說道。
「喲，還挺拽！看來這次他至少主觀上沒想騙人，否則哪來的這般底氣？」梁景天定定地看著他，心裡暗道。
「我說，大晚上的別這樣看我，很容易讓人誤會的，知道不？」李師寶很是受不了被人凝視，特別是男的，每每這個時候，他都備受煎熬。
「我不過是忽然間心有所感，分了神罷了，別無他意。」梁景天微微一笑，別過頭去嘆道：「我本以為，世人若鏡影，我待之如何，其亦待我如何，如今想來，差矣。」
聞言，李師寶眸光一閃，腳上的動作不自覺地停了下來。乍聽之下，這話貌似只是對方隨意道出的心聲，但直覺告訴他，事情絕非如此簡單！
思忖了片刻，他終於品出了話中的「異味」，哦不，準確來說應該是「原味」，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果然，無形吐槽，最為致命！
一刻鐘前，他曾請求梁景天解釋丁馬一詞，對方雖然趁機鄙視了他，但終歸是作了回答。現在輪到對方有求於他，他卻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相比之下，他這麼做確實有些不厚道，故此才招來了梁景天的隱晦吐槽。然而，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他沒有回答的根本原因並非不願意，而是無能為力。
「不好意思，是我失言了。不過話說回來，你要的證據我當真無法提供，畢竟我也沒專門研究過。」李師寶坐起身來，誠懇地說道。
「就知道你小子不靠譜，算了，等下我問問大野，看他怎麼說。」梁景天瞥了李師寶一眼，無奈道。看在這貨態度還算不錯的份上，他就不計較了。
他話音剛落，緊接著，曹大野的聲音傳了過來：「師兄，想問啥儘管問吧，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二人扭頭一看，眼中閃過一抹驚艷之色。只見曹大野正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來，那身姿，若蹈清風，如凌浮塵，真叫一個瀟洒脫俗。
「大野，你施展的可是絕塵步？」梁景天撫掌笑問道。中午聊天時，曹大野曾和他提過此步法，只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步法不似身法，從用法上來區分，步法之間存在著明顯的分水嶺。只有品級很高的步法才適合獨用，其他的一般作為輔用。
而曹大野的身世他是了解過的，出身貧寒，父母雙亡，從小無依無靠，誰能想到這樣的人竟有機會接觸並學會上乘步法？
「一歲稍縱逝，絕塵天壤別。」李師寶嘆道。回想起一年前曹大野的練習情景，恍惚間，時過境遷的感覺悄然浮上心頭。
說來慚愧，當初他認為絕塵步是塊雞肋，不僅對它等閑視之，甚至還想勸曹大野儘早放棄它，少做無用功，另擇身法修鍊。
到底是年少無知，目光太過短淺！此刻，他很是慶幸當時沒有多嘴饒舌，否則就真的坑大爺(野)了。
「正是！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都沒想到絕塵步能練到這種程度。」曹大野扯了扯嘴角，笑容似乎有些不自然。
實際上，他的心情是複雜的。受人褒獎難免會高興，可與此同時，面對無知的疑惑和迷茫也如影隨形。
如果將絕塵步比作一條看不到盡頭的羊腸小道，那他就是路上的行人，雖然在腳踏實地地行走著，但卻不知下一個柳暗花明會是什麼景象，更不知這條路通往何方。
「哼，過分謙虛就是虛偽，看來你的進步都是拿真誠換的，真令人痛心。」李師寶眉峰一落，搖頭嘆氣，佯作痛心疾首狀。
嘴上是這麼說，但他並不認為曹大野是在裝蒜或敷衍，因為有些功法就算你練了也未必能做到心裡有數，譬如九轉玄相。
「師兄，方才你不是說要問我什麼嗎？」曹大野壓根不想和李師寶拌嘴，任其在一旁自嗨，他絲毫不為所動。
「嗯。那個…我就是想問一下，比鄰星是單星，還是雙星？」梁景天抬手指著天邊璀璨的比鄰星，問道。
「啥？！」話題飄得太遠，曹大野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扭頭順著梁景天所指的方向望去，他才真正理清了對方的問題。
「比鄰星啊，我也不太清楚，應該是單星吧。」曹大野的心被二人期待的目光刺得痒痒，他實在很好奇，這兩個傢伙是如何將話題扯到八竿子打不著的星辰上的。
「聽到了沒有，還婦孺皆知，呵呵，也不知這些婦孺都是何方神聖。」梁景天勾唇一笑，心中升起一絲沉冤得雪的暢快感。
「你不能因此否定我的話，很有可能這恰好是你們共同的認知盲點之一。」李師寶不服氣，梗著脖子爭辯，只是瞧著沒有之前那般理直氣壯了。
「你們這樣爭辯下去也無濟於事，還不如抽空去請教一下門內的前輩。」曹大野眼中泛著無奈，笑著勸道。
「好主意！陽師伯貴為藏書閣閣主，上曉天文，下知地理，我相信他老人家定能為我們解惑。師兄，這事兒就拜託你了。」李師寶象徵性地朝梁景天拱了拱手，儼然一副甩手掌柜的樣子。
梁景天不動聲色，只是沉沉地「嗯」了一聲。雖然這傢伙的態度令人不爽，但說的話還算中聽，所以他還是勉為其難地應承下來了。
「師兄，陣規我已基本熟悉，可以啟動法陣了。」曹大野只想趕緊去練習，若是再多留一刻，指不定還會被什麼奇奇怪怪的問題給殃及到。
「行。」梁景天乾淨利索地啟動了迂迴陣，笑道：「好好練，爭取趕上師寶。」
「我會的。」曹大野自信一笑，轉身離去。李師寶固然變態，但可惜在身法這塊花的時間和心力尚少，他還是很有信心迎頭趕上的。
梁景天暗暗瞥向一旁，想看看李師寶聽了這話后的「精彩」反應，豈料這傢伙正斂著眸，抖著腿，怎一個悠字了得。
這貨還真是豁達！梁景天頓覺無趣，正待閉目時，忽有一道流光從空中劃過，倏然而逝，若非這一幕剛好出現在視野中央，他根本不可能捕捉得到。
「速度這麼快，應該不是流星吧。」梁景天低聲喃道。要是放在以前，這種無足輕重的現象定會被他毫不經意地忽略掉，可不知為何，此刻他竟因此心生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