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暗裏的覺醒

()「呼，總算趕上了。」七月淺風喘著粗氣擋在了天井亞雄和一方通行之間。右手上跳躍的紅色電流在黑暗中顯的極為耀眼。而天井亞雄先前指著一方通行的手槍已經看不見了。

「Error.BreakcodeNo000001toNo357081.因不正確的處理程序，上級命令文遭到中斷。編號二???一號將依照正常程序重新蘇醒。」

伴隨着叮的一聲輕微電子聲響，最後一個警告視窗也消失了。聽見了少女那令人熟悉的說話聲，一方通行明白，自己已經靠着這隻手，將危險的程式碼全部覆蓋完畢。

「喂，一方通行，記得我說的么?」七月轉過頭朝一方通行燦爛的一笑。「守護一個人，其實並不需要理由的。」

一方通行楞楞地看着七月淺風，似乎還是不敢相信。像他這樣的壞人居然還會有人去救他。

「很驚訝么?」七月側着頭看向被他踢到一邊的天井亞雄不屑的說道:「其實沒有必要驚訝，一個守護者，無論是光明還是黑暗，只要他擁有一顆守護的心，那麼，無論被守護的人是光明的女神，還是黑暗的囚徒，你所守護的，就是這份真情和使命。就算永遠只是個配角，那麼守護者也會一直守護著主角的日常。就像王子和公主的背後，總會有一個騎士默默為他們祝福一樣……」

七月微微頓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絲釋懷的微笑。

「所以，為了主角的幸福，就讓我們在黑暗裏守護住這唯一的溫暖。」

「曾經的你

心被絕望掏空

純真的面孔還堅持帶着笑容

淚光閃動

它流在我心中

過了今天不再有惡夢

我會守護在你身邊

你會看到什麼是永遠

彩虹掛在天邊

別輕易放棄

無私的愛會給予你明天

那雙眼神

有中肯的從容

天真的笑臉映着藍色的天空

心在跳動

填滿每一秒鐘

愛能溫暖每一個寒冬

我會守護在你身邊

你會明白什麼是永遠

風雨已經消失

我們很努力

無數顆真心創造著奇迹

你會看到什麼是永遠

彩虹掛在天邊

別輕易放棄

用無私的愛給你明天

我會守護在你身邊

你會明白什麼是永遠

風雨已經消失

我們很努力

無數顆真心創造著奇迹

我們在這裏守護着你」

一方通行獃獃的看着七月，腦海中浮現出了八月八日的那個夜晚，那個渾身流着鮮血的少年，在劇痛中發出的溫暖的微笑。

「我只是想看到她幸福的笑臉啊，為什麼一定要她在意我啊。惡黨，等你知道如何去守護的時候，你就會明白我今天所守護的，是多麼重要了。」

剎那間，一方通行似乎明白了什麼，嘴角劃過一絲笑意。

「真是羅嗦啊，七月淺風。不過，就按你所說的。就讓我們在黑暗裏守護住這唯一的溫暖。」

回過頭，一方通行朝着依然緊閉的最後之作露出了溫暖的笑容。那笑容溫暖的讓七月淺風這個熟知劇情的人都為之驚嘆。

原來，一方通行也可以笑的這麼溫暖。

這一刻，七月眼前的一方通行已經不在是那個殘殺了一萬個妹妹的殺人魔王，而是化為了一個黑暗的英雄，守護在了最後之作的身前。

但是天井亞雄並不清楚這些詳情。眼前的景象對他來說彷彿一場惡夢。

天井以唯一還能動的左手取出了備用手槍。然而他並沒有接受過射擊訓練，以非慣用手的左手握槍，別說是瞄準目標，光是槍的重量便讓左手不停顫抖。何況一方通行可是學園都市排名NO.1的怪物，令他的左手不自然地發抖也是很正常的事。

一方通行站在天井亞雄的眼前。

彷彿為了保護背後稚嫩的最後之作。沒有多餘的廢話，沒有多餘的解釋，沒有華麗的台詞。只是瞪視着天井的槍口。

看着一方通行的模樣，穿着白袍的研究人員笑了。

明知道自己處於絕對不利的條件，依然半自暴自棄地笑了。

「哈！你現在是在做什麼?像你這樣的傢伙，如今還想改變什麼?」

「……我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渣，如今還想要拯救別人，實在是很愚蠢的事。我真是太天真了，連我自己都覺得可笑。」

如果拯救別人，說不定自己也能得救。

乍看之下似乎是很崇高的想法，但說穿了不過是為自己着想的醜陋台詞。利用他人的生命來為自己牟取利益的人，根本不可能是個善類。像這樣的人沒有資格得救。

追根究底，這個世界上全都是些無可救藥的人。天真卻不善良的芳川桔梗、毫不猶豫地將守護着他人的男人用搶脅迫的天井亞雄、以及殺了一萬人之後，才開口主張人命寶貴的一方通行。

居住在這個**世界的人們，如今還想向他人求救，根本是不可原諒的行為。嘗試想要拯救他人，更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一件事。

一方通行心裏很清楚。

正因為他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有切身的體會。

「但是啊，」他用彷彿要斬斷一切的口吻說道：「這孩子是無辜的。」

一方通行笑了。

無論著笑容有多麼的無奈，多麼的讓人心酸。但是，他依然笑着說道：

「就算我們是最**的人渣，連開口說要拯救別人的資格都沒有的人渣廢物……」

即使如此，他依然灑脫的笑了，依然願意用守護這個詞語來守護着她。

「但這個小鬼沒有理由因此遭到見死不救的待遇?難道因為我們是人渣，就可以踐踏這個小鬼所擁有的一切?」

帶着無奈般笑容的一方通行大聲嘶喊。

他知道這樣的行為與自己多麼不相稱，也知道自己有多厚臉皮，自己說出來的每句話，都可以翻轉過來反刺在自己胸口。

但他依然嘶吼著。

難道沒有救人的權利，就不應該救人?

少女所伸出來的小手，理所當然應該被甩開?

少女做了什麼?

她做了什麼，令她遭到拚命伸出手也會被甩開的報應?

「可惡，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

他在嘴裏喃喃自語，似乎是在說給自己聽。

最後之作一定要獲救。她跟一方通行、天井亞雄等人不同，她還有機會獲得救贖。

[是誰救的]根本不重要。

那並不是問題的重點。總之一定要有人對她伸出援手，不管是誰都好，否則她真的會死，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一方通行隱隱可以體會。他可以體會當初那個為了阻止[實驗]，而進入廢棄居名區的LV2異能力者的心情了。沒有理由、沒有目的，只為了拯救受到傷害的妹妹們，挺身而出。乍看之下那個人似乎是天生的英雄，與自己居住在不同的世界，但事實並非如此。

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主角，不存在那種方便好用的英雄。閉着嘴沒辦法獲得幫助，張嘴呼救也不見得能遇到肯伸出援手的人。

但是如果不想失去寶貴的東西，不想因為[等了很久卻沒有人伸出援手]這樣的可笑理由而失去珍惜的東西，就只好自己去當英雄了。

即使再怎麼勉強、再怎麼不自量力、再怎麼厚顏無恥，

也要用自己的雙手，保護最珍惜的東西。

世界是無情的，並不存在與生俱來的英雄。

所以只能由剛好在旁邊的人粉墨登場，

演一出英雄的戲碼。

「沒錯，我殺了一萬個妹妹們，但這並不表示我應該對剩下的一萬個妹妹們見死不救。我知道這樣的話很虛偽，我知道現在的我根本沒資格說這樣的話！但是不對！不管我們是再爛的人渣，不管我們有再多的理由，也不代表這個小鬼應該被殺！」

一方通行的笑容崩潰。

冰冷的殺意從他單薄的身體里洶湧地噴出。

「……嘎……啊啊啊啊！」

一方通行壓低了身子，以炮彈一般的速度跳起，朝着天井亞雄飛來。一方通行選擇了最單純的進攻方式，那就是最短距離的直線前進。

天井決定只守不攻。面對像炮彈一樣快速飛來的一方通行，他知道如果向後退肯定會被追上，所以他奮力朝側邊跳開。頃刻間，惡魔的爪子劃過了剛剛他所站的位置。

一方通行轉動眼球，移向左邊。

在他的視線之中，看見了天井亞雄。或許是因為跳得太用力的關係，天井難看地在地面上翻滾。這樣的姿勢絕對沒辦法再做一次剛剛那樣的橫向跳躍。或許是為了爭取時間，天井舉起還能動的左手，以手槍對準一方通行。

一方通行將身體轉了過來。

紅色的瞳孔中透露出危險的信號。

風在這一刻靜止了。

所有能夠流動的氣流都被一方通行操控了起來。

氣流所形成的無形繩索將天井亞雄捆綁了起來，使他動彈不得。

並不是想要捉住天井亞雄，而是一方通行決定親手殺死他。

如炮彈一般的速度來到了天井亞雄的面前，一方通行揮出了右手。

然後……

是鮮血漫天的一場血雨落下。

所有落在七月淺風身上的血肉都在瞬間被陽電子湮滅掉。就象打着一把傘，保護著在傘下站立着的人。

看着漫天飄落的血雨，七月再一次露出了微笑。

「這就是死亡的顏色啊。」

PS:今天還有一章，請多投些推薦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