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紈絝

一、紈絝

京城的街,總熱鬧的像是過節,即便是清晨,嘈雜的叫賣,依舊喊出了繁華的氣息。

「小花兒啊~」有氣無力的呻吟也是清晨少不了的。

「在這兒呢,都什麼時辰了您還不起,要是老爺在准少不了一頓板子。」紅衣丫鬟雲花絮絮叨叨,一邊着手給慵懶的少年換衣。

「我爹都出征多久了,還拿這個嚇唬我啊,你叫老葛去買西南路那家瘸子的包子,還有北邊那條街上的狗寶鹹菜。」少年擦擦眼睛邊上的眼屎使喚道。

「早給您買好了,就擺在桌上等您吃吶,趕緊的,包子味也太重了。」中年管家葛長貴催促。

慢慢悠悠的吃完了包子就狗寶鹹菜,少年擦擦嘴,不緊不慢的走到了練功房,還不忘踹一腳趴在地上曬太陽的阿黃。

「記住了,今天揮劈三百記,橫砍三百記,扎馬步半個時辰,功課完成了,懂嗎?」隨意揮舞了兩下馬朔,便將其擺回了落兵台。

「我的少爺喲,您就別為難我了,小的不是小花那種好糊弄的活計,也不是李管家那種說的上話的人,這老爺回來要是檢查來,小的這身皮怕不是要被扒下來哦。」看管練功房的小趙忙道。

「你慌什麼,我爹回來還早著呢。」少年搖搖頭說道,大跨步向街上走去。兩個門口的家將笑嘻嘻的跟上「少爺,少爺,咱今天去哪裏耍耍?去看看張家的丑閨女?還是去調戲一下郭家的小寡婦?」臉上有道刀疤的家將,叫潘四星,看起來是個實打實土匪的,說出來的話也是很符合氣質。

「真是不懂事,少爺肯定得去侯丞相家拜訪,侯丞相那小孫女,看起來就可得勁了,就算老爺出征在外,跟那匈奴野人打仗,這侯丞相也得給少爺幾分面子,肯定少不了一頓午飯吃。」這家將蘇齊,人高馬大卻賊眉鼠眼的,真是怎麼看怎麼彆扭。

「兩憨貨,真是沒腦子,丑閨女有什麼好看的,那小寡婦爺也不敢開葷,有什麼意思,丟了童貞咱三都完蛋。」少年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

「再說那侯丞相,給我面子?人家是給我爹面子,笨啊?混頓飯事小,回頭給我爹告個狀,你就看我爹怎麼揍我,再等着我往死里收拾你。」

少年嘆了口氣,「走吧走吧,還是去聽蘭花兒唱戲,打發一下時間完事。」

閑庭信步的走在大街上,享受着一聲聲的小將軍,真是愜意的不行,慢慢的就走到了百花樓。

這百花樓雖是青樓,賣身少,還價格奇貴,說即使是雛兒會的花樣也比別家多,還是賣藝的多,打賞也全憑心情,付個茶錢就可以坐許久。

站在門口,手腕一甩,只聽「唰」的一聲,畫滿山水的摺扇似孔雀開屏,輕拂兩下,一套的動作行雲流水。最惹人注目的,卻是少年腰上別着的錢袋子。

「喲~這不是蘇逯小將軍嘛~又來聽蘭花兒彈琴啊?那您可得趕緊了,今日蘭花彈的可是六么,新來的胡姬身段可也是極好的。」老鴇帶着媚笑急急忙忙的迎了上去。

「徹哥兒可在?」蘇逯笑問。

「徹哥兒還沒來呢,都這個時辰了,也沒來喝口茶,水仙早在一邊念叨了。」老鴇回答,也不忘打趣門口站着的丫鬟。

這丫鬟臉騰的一紅,道:「只是因為徹哥兒出手大方,可不敢有別的意思。」

蘇逯心想,這不是不打自招嗎,便搖搖頭笑着走進了百花樓。

這百花樓的佈局真是怎麼看都讓人喜歡的緊,進了院子,迎面便是一棟雕花高樓,便是百花樓的主樓,大部分客人都會在這裏被接待。

到這主樓的路上,種滿了各色花朵,都應季開着,壓根兒就沒有聽說過哪個時間來是沒花的,每一株都是被對應名字的姑娘照料的。

若是對哪個有好感,想讓她陪着喝個酒飲碗茶,不用老鴇叫,有空的姑娘自然盯着門口,只要站在那花前多看幾眼,那姑娘自會快快的趕下來伺候,充滿了獨特的情調。

也正是因為這樣,這百花樓幾乎未曾發生過爭奪姑娘的事情,先到先得這個規矩幾乎是所有客人都默認的,趕不上的就只能暗自下定決心下次趕早,不會破了規矩。

這進了正樓啊,真是擺滿了各色屏風,這一樓是只陪喝茶的,每個姑娘是有對應圖案屏風後面的位子,真真是一個百花齊放的好佈局。

這上了二樓,是一個演戲的大枱子,綴著淡紅色的燈籠,永遠有姑娘在這兒輪班倒的唱戲,有各色胡姬在台上跳舞,雖是青樓,但這裏的表演也着實有幾分雅趣。

蘇逯幾乎次次都是來二樓的,沒辦法,被父親定了不能破元陽的規矩,三樓四樓和其他小閣樓那種男人尋歡的地方,自然不敢有念想。

蘇逯倒也算是這百花樓的老客人了,蘇逯的父親,蘇擒虎,剛擔任上征北大將軍之時,蘇逯就出生了。

沒過多久,蘇逯的母親就去世了。

可蘇逯的父親一直要準備出征的練兵和其他事宜,家裏也只有髮際前收留的幾個僕人,根本沒有人會照顧小孩子。

蘇擒虎還老是有應酬,這還能怎麼辦?這百花樓算是蘇擒虎應酬來的最多的地方,這一來二去,蘇擒虎也出名了,這帶着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來青樓的父親,估計他也是獨一份了。

這也沒辦法,蘇擒虎和蘇逯他娘純粹就是酒後亂性,這碰巧的就有了,沒有辦法,蘇擒虎那時也三十餘歲了,本打算不擊退匈奴就不成婚,也就只好奉子成婚,根本談不上什麼感情。

倒是對蘇逯這個獨苗緊張的很。

畢竟也算是意外之喜。

蘇擒虎也希望,自己帶兒子常來青樓,能讓兒子從小對女人有點抵抗力,不至於和自己一樣,犯下這樣的錯誤。

蘇逯砸吧砸吧嘴。

他從小就在這兒的二樓長大,蘭花兒是他玩的最好的姑娘,只賣藝不賣身,兩人也算是青梅竹馬。

今日的茶也挺得勁。

胡姬跳的也算不錯,輕柔的六么跳的柔中帶媚,倒是很符合青樓的氣質。

至於這琵琶。

再好吃的糕點吃一百三十四塊也是會吐的。

更何況這糕點和街上老婆子賣的味道相差無幾。

蘇逯是這麼對蘭花解釋的。

小妮子質問蘇逯為什麼睡著了,卻得到了這樣一個蘊含人生道理的回答,她當然需要時間來獨自沉思,於是她迫不及待的把蘇逯推出後台。

蘇逯是這樣想的。

都怪那些胡姬穿的太多了。

再少一點就肯定不會睡著了,下次一定要跟老鴇說一聲,蘇逯暗自打定主意。

得罪了小妮子,蘇逯只好慢騰騰的下樓,時辰也該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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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目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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