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奶凶奶凶
「衙門？」書生微顰著眉頭，看出福寶對自己的不耐煩，眼底閃過些許受傷，他朝著福寶走近些許，「不去衙門，我不是壞人。」
在書生的認知中，去衙門的，都是壞人？
福寶眼尾一挑，這傢伙有那麼單純嗎？
福寶被他這眼神盯著，又要出口的罵聲在舌尖繞了一個圈兒，最終咽回了肚子里。
福寶不想搭理他了，轉身拉著小虎腳下加快了步伐。
快到陽春麵麵館時，福寶發現，有人在對她指指點點。
「傻妞身後怎麼跟著一個男人啊？」
「傻妞一個黃花大閨女，身邊居然有個男人，這男人和傻妞是什麼關係？」
「這男人長相平平，看他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就跟個乞丐似的，而且，一臉獃滯，莫非也是個傻子？」
「若是如此，那我就明白他為何會出現在傻妞身邊了，畢竟有句話叫做，物以類聚嘛……哈哈哈！」
……
這話一出，那些指點的人瞬間哄堂大笑。
福寶聽到這些話，腳步微微頓住。
扭頭看向了還在笑的那群人。
福寶面色微沉，那些人雖然昨兒個沒有去圍觀福寶是如何打劉青翠，在人前立威的，但，也都有所耳聞，所以，在看到福寶此刻的面色時，所有人都有些被嚇到。
「傻妞，你這麼瞪著我們幹嘛？難道我們說錯了嗎？跟在你身後那男人本來就傻……」
有人梗著脖子大膽地說道。
福寶小臉上咧出了一抹笑意，「你們沒說錯，本就是物以類聚！所以，愛說嚼舌根的人也都會聚到一起嚼別人的舌根！不過，有句話叫做，罵人者人恆罵之，或許，今兒個還跟你一起嚼舌根的人，扭頭就去跟其他人嚼你的舌根了，做人啊，還是低調點兒，給自己留點餘地比較好。」
福寶面帶嘲諷地說完后，不管那些人的面色如何，一手抓著一個，拉進了陽春麵館里。
在麵館里找座位坐下后，小虎才看著自家姐姐，帶著疑惑，小聲地問道：「姐姐，你不是不喜歡他嗎？為什麼別人說他傻，你還要幫他說話啊？」
福寶瞥了那傢伙一眼，扯扯唇角，「那些人借著他來罵我呢！」
小虎恍然，氣呼呼地道：「這些人真的為老不尊，明明是長輩，還愛對小輩兒說三道四！」
「小虎，他們不是長輩，我們和他們半點關係都沒有，從娘親去世那一刻起，我們只有彼此為血親，其他人對我們來說，都是陌生人，不需要對其有半點尊敬和愛戴，在這樣一個世上，我們愛自己就足夠。」
把自己照料好，已經實屬不易。
她哪能還去管其他人。
小虎沒太懂福寶的意思，心想，若仔細算，二叔一家也是他們的血親，不能算是陌生人啊……
不過，姐姐既然這麼說了，他還是懵懵懂懂地點點頭，「好，小虎知道了。」
末了，小虎又抬手指著坐在自己對面的那書生，「那姐姐，這個人呢？他又算是我們的誰？」
福寶這才想起，還有這個累贅呢！
她無語地長舒一口氣，抬眸看向那書生。
抿抿唇，托腮扭頭正視著他，「你真的失憶了嗎？」
書生緩緩點頭，「嗯……」
「你叫什麼？」福寶問。
書生搖頭。
「哪裡人？」
還是搖頭。
「為什麼會出現在……」
算了，問這麼多都是白問。
福寶覺得，自己得跟這傢伙說清楚才行。
她朝著書生欺近不少，「我跟你說，我們家，現在也是家徒四壁，吃了這頓沒有下頓，所以，你留在我家，可能會過苦日子，若我是你，會選擇去抱有錢有糧食之人的大腿，而不是留在我們這樣一對窮酸姐弟身邊。」
「恩人。」書生眸色漸漸發亮，直射福寶的雙眸，「你是恩人，我留在你身邊，可以報恩！」
「你如何報恩？看你這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模樣，讓你下田去插秧你會嗎？就算你以前飽讀詩書，可你現在已經失憶了，或許早就把以前學的知識忘光了，算個賬可能都算不清楚，你對我來說，真的半點用都沒有！」
留下來就只是個吃乾飯的而已。
福寶說得越來越急了。
書生忽然伸手一把摁住了她的手背，手心的溫度，讓福寶莫名從方才的急切中抽身出來，然後，帶著疑惑看著他。
「有用，我識字，會算術，可以教學，也可以幫你算賬，反正有用。」
書生的眼底帶著些許懇切，「求你，不要把我扔掉，你扔掉我，我就真的是個孤魂了。」
失憶了。
但，沒有忘掉以前學的東西。
福寶很懷疑這傢伙的失憶到底是真是假。
但看他說話的語氣和眼神，又不太像是在撒謊。
福寶滿心糾結。
「姐姐，算了，把他留下吧，或許，他失憶只是一陣兒，等他想起來了，再讓他走也來得及。」小虎忽然心軟了，他踮起腳，湊到福寶的耳邊，「我也可以讓他教我讀書認字啊！」
免費的師傅，不要白不要。
福寶想起，這劉家鎮私塾的學費貴得很，若是這傢伙真的有私塾老師那般學識，讓他教小虎讀書識字，到頭來，還是她們姐弟兩賺了。
福寶忽然就轉過了這個彎兒。
立馬點點頭，將小手從書生的手下抽出來，笑著看向書生，「既然我弟弟都如此說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同意了！不過，要留下，就得聽我的話，要是敢頂嘴或者給我惹禍，我就……家法伺候！」
福寶瞪大眼兇巴巴的模樣，奶凶奶凶的。
書生看在眼底，清澈的眸子底部，忽然閃過一絲暗芒。
面上乖順地點點頭。
福寶點了三碗陽春麵。
福寶盤算了一下錢，她覺得，自己還得再變賣些東西，才能夠算是有點家底。
地里的東西收成后，她不能任由地就這麼空閑著，得立馬種下可以快速收穫的東西。
「小虎，我們家地里還有些什麼東西沒收回來？」
麵條上來了，福寶都還在心裡默默盤算，吃到一半時，她忽然抬眸問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