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次新突破

世界上有這樣的兩種人，第一種人天生就是熠熠生輝，走到哪裏都是萬千人中的焦點，而另一種人則是默默無聞，專心做着自己的事而後實現自己的夢想。路遠修就是第一種人，他的爸爸給他起名遠修出自屈原的《離騷》「路漫漫其修遠兮」，在上學時，別人呢給他的評價是藝術學院出了名的交際花，人好看，會社交，又會彈琴唱歌，而他自己呢，好像對這些讚美充耳不聞，對自己的人生規劃的那是分毫不差的精細。

畢業了挺多年，同學們有的出國深造、有的回家繼承家業、還有的就是抱緊金主的大腿成了炙手可熱的新星，而路遠修呢？不慌不忙，不簽公司不巴結人，晃晃悠悠的到了今天，怎麼說呢，他的想法除了那個從畢業之前跟着他的名義上的經紀人知道，任誰看，他也是個弔兒郎當的。

沈聆瀾呢，就是這個他名義上的到經紀人，之前呢給他談這些東西，路遠修都只有個露臉的機會，這回看到公開試鏡的找男二的低成本電視劇，真是裝孫子求製片求導演給路遠修個試鏡的機會，以往來說，這種男二的角色也輪不上他，這回倒也是老天開眼，這導演好死不死偏偏是看上路遠修這個臉和那放蕩不羈的性子，倒也是給了這麼個角色。接到導演電話的沈聆瀾簡直是感激涕零，再三謝過導演之後趕緊跑到路遠修的屋子裏，敲了敲門，結果呢，沒有任何回應，好的，十點了，這位大哥還沒睡醒。氣的沈聆瀾直接推門進去，掀開被子，迷迷糊糊的路遠修在冬天沒有被子的情況下，迷糊了大概一分鐘，清醒過來，抓狂道：「姐姐，你要幹嘛啊，大周六的，大早上的，你讓我在睡會唄」。沈聆瀾白了他一眼，走到窗帘邊上，打開窗帘道：「大早上？路公子您看看幾點了，還睡還睡？」。路遠修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還想說什麼，看到沈聆瀾一直陰嗖嗖的看着他，這才落下眼問：「那沈大小姐怎麼了，向來不踏足我屋子的人今天這麼暴躁的跑進來？」「中了，中了！」路遠修揉了揉剛睡醒的眼睛，打了個哈欠問「什麼東西中了？」沈聆瀾扶額，懶著在跟他廢話，剛準備走出去，路遠修突然跳下床抱住她：「那個男二，是不是那個男二？」沈聆瀾點了點頭道「你還不收拾收拾？黃導說五點之前過去找他，我問了他也不是很忙，就叫了他中午十二點在新月飯店吃午飯然後直接簽約，你看起來還有半個小時整理時間」說完，沈聆瀾無情的轉身關上門走了。

不過三分鐘就聽見某個男人在客廳里歡呼雀躍的聲音，沈聆瀾忍無可忍，打開自己的房門道：「你小點聲，知予昨天趕稿子還在睡覺」。看着路遠修灰溜溜的跑進衛生間洗漱，沈聆瀾也開始收拾自己了，她、路遠修、唐知予三個人本來就是大學同學，唐知予和她是一個專業的，她們學的都是編導專業，路遠修呢是表演專業，畢業以後因為都想來到帝都便浩浩蕩蕩一群人就來這裏生活了。但不同的是呢，唐知予比起他們來說就安分很多，在一個時尚公司里做着編輯偶爾也干著剪輯師的活，周六日空了還能出去感受一下大自然的美好。

不到十一點，那個男人，收拾的「人模人樣」的出現在了門口，沈聆瀾出來看到這個男人感人的衣品之後，扶額道：「去，把你上面這個花的看不出什麼顏色的戴帽衛衣換掉，穿一個白色毛衣，然後套個黑色外套就好，又是掛着圍巾又是帶帽子，你還真是不嫌沉。我先下去開車，你趕緊下來」沈聆瀾真的是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直直的走出去開他們的車。為啥說是他們的車呢，這也是有故事的，沈聆瀾家是帝都的，畢業那年，他們各自的家裏給套了在帝都的房租后，她和路遠修總是到處跑也不方便，索性兩個人合計買輛車得了，可是呢符合搖號條件的沈聆瀾等搖號這個事就得好久，索性的路遠修就說那就邊搖邊買吧，然後呢路遠修跟自己爸爸要了點錢沈聆瀾也出了點酒買了個帶牌二手車，雖然車牌不能過戶，但在行動上也是方便了不少，車買回來以後呢基本上都是沈聆瀾再開，路遠修一個大老爺們坐在旁邊倒也從來沒有不好意思過。

沈聆瀾在樓下等了十分鐘，見他還不下來，剛想給他打電話他就打開車門進來了，沈聆瀾也知道他也沒吃早飯還容易暈車，隨手拿出車裏常備的牛奶餅乾讓他墊墊肚子，路遠修賤兮兮的說：「知我者，聆瀾也」，說完倒也毫不客氣的吃掉了。十一點五十，他們停好車走進了飯店的包廂，沈聆瀾一再叮囑他別亂說話，倒也不是不放心，在外面的路遠修一向拎得清，只是就是想嘮叨一下。十二點過了十分鐘，黃導才過來，沈聆瀾也不介意，跟他握手之後，就開始給黃導倒酒，這黃導呢，也不是什麼心思純凈之人，總是想要沈聆瀾陪着喝兩杯，她都以開車拒絕了，最後酒呢也都是讓路遠修陪着喝了。

酒過三巡，沈聆瀾這才提起來道：「黃導，《花城》這個劇，我也了解過，您啟用的都是最近還是有些名氣的新人，男二找我們遠修，您放心嗎？」黃導吃了一口菜，盯着路遠修看了好一會道：「男二呢，是個需要有陽剛之氣的男孩子，遠修就已經滿足了，再加上他的五官也是俊朗，我們都覺得他不錯，唯一一點就是......」沈聆瀾感受到了黃導的欲言又止，不過就是因為製作不大，所以劇組沒有那麼有錢，片酬也好以及中間的一些設備可能都達不到想像的效果，沈聆瀾還在想着說些什麼好，路遠修便開口了：「黃導讓我出演那就是給我面子，沒有什麼可是就是的，黃導信任我，我也信任黃導，出鏡的機會都給我了，其他的我也不在乎」。路遠修這話真是說到黃導心坎里去了，當下酒拿出合約要和沈聆瀾簽，本來這個合同沈聆瀾也是想讓路遠修自己簽的，但是這迴路遠修說了，按集拿片酬了就該經紀人簽了，沒辦法稀里糊塗的沈聆瀾就和導演簽了路遠修的合同，順便拿了劇本，說是一個禮拜以後就在影視城拍了。

吃完飯以後，黃導讓助理接走了，路遠修呢酒量一直不錯，也沒什麼醉態，等沈聆瀾從車庫開出來車以後一屁股坐在副駕駛上，沈聆瀾問：「為什麼讓我......」這話還沒問出口，路遠修「噓」了一聲道：「本來也該你簽了，你跟着我晃晃蕩盪的，我沒活的時候你就接私活，能賺幾個錢，你也從來沒想過把我扔了找其他工作什麼的，這是你應得的，再說了錢在我手裏留不住，放你這，你給我開工資就行，剩下的交交房租什麼的，花完了剩下的攢下來，看看能不能到我飛黃騰達之日開個工作室哈哈哈哈哈哈哈」，沈聆瀾聽着這話也跟他笑，確實也是，長遠做打算總是比看眼前的事好，沈聆瀾邊開車邊道：「行吧，但是這個機會難得，是你事業上的新突破，一旦成功，也算是給你打了個不錯的基礎了，你都25了，總不能一直混十八線啊」路遠修點了點頭，表示很贊成，在車內狹窄的空間里伸了伸懶腰道：「知道了知道了，晚上叫上知予一起去慶祝慶祝吧，以前知予是最喜歡喝酒蹦迪的，晚上一起去嗨一下唄？」沈聆瀾想了想，點了點頭。想當年，唐知予大學的時候三天一小喝，五天一大喝，但是還從來不耽誤正事，後來畢業以後，知道他們兩個有自己的想法，唐知予從來也不叫他倆帶上她，，反而找了個相對安分的工作，偶爾付不起房租的時候，唐知予就擔起了掏錢養他們的重任，因此他們倆心中對唐知予多少有點愧疚在的。

沈聆瀾在這想入非非的時候，那廝倒是樂顛顛的給唐知予播去了電話約著晚上去喝酒，他請客，唐知予對於這種事自然是開心的不行，立馬答應下來，還說着一起吃晚餐。掛了電話的路遠修也不消停，軟磨硬泡的就是不回家，氣的沈聆瀾想打他，但是介於這是賺錢的金主啊，只能任由他去，他和唐知予約了在家附近的德鑫商場吃飯，沈聆瀾沒辦法只能拉着著不愛回家的人上這來，剛好這也快如春了，給他添兩身看的過去的衣裳也可。德鑫商場一到周六日停車位都找不到，轉了好半天等著一輛車開走才停了車上去，沈聆瀾嘴裏抱怨著：「真是什麼都不多，就人多」，路遠修悠悠在一旁漫不經心的道：「等有一天的，我一定讓你坐着司機開的車，去最豪華的商場，那就沒那麼多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沈聆瀾對這種話不過都當成玩笑話一笑置之，卻不成想多年後，他所承諾的這種事還真都是成了事實。

兩個人在商場里逛來逛去，也沒買到什麼東西，問路遠修要什麼穿的，也說什麼也不缺，最終兩個人逛夠了三層以後，看了看時間，很有默契的到了四樓的一家火鍋店。寒冷的日子，沒有什麼是比火鍋更讓人舒服的了，不多一會唐知予就來了，點了菜以後，唐知予就興緻勃勃的問：「上哪兒喝？」路遠修想着去蹦迪，，看看唐知予期待的樣子也就隨他們去了。三個人開個散台，玩一晚上，倒也不錯，剛好算是路遠修進組前最後的放縱了。

吃完飯也就七點多，唐知予他們兩個就鬧着要去，沈聆瀾沒辦法導航找了個附近的迪吧，生生是在車裏等到了八點人家開始營業了成了第一個衝進去的散台消費者。唐知予進來以後，直接和銷售要了一瓶威士忌，十二瓶啤酒，非是要一醉方休，路遠修也跟着起鬨，沒辦法沈聆瀾也就跟着他們一杯兩杯的喝。怎麼說呢，雖然唐知予愛喝酒，但是她卻是他們三個里酒量最差的，三個人還沒喝多少，就看唐知予衝出去自己去場子蹦了，沈聆瀾本來想過去拉她，路遠修拉着她道：「沒事，她是老手，不用擔心，喝酒吧」，說着就拿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道：「敬你」，說罷，路遠修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沈聆瀾也不認輸，把杯中酒喝乾了，就這麼愣愣的坐着。觥籌交錯的環境總是讓人覺得有些意亂情迷，沈聆瀾偏頭看了會路遠修，也不知道唐知予什麼時候回來的，在她耳邊問：「好看嗎？」沈聆瀾竟然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反應過來以後尷尬的乾咳兩聲道：「我去廁所我去廁所」說着就逃似的跑開了。

趁著沈聆瀾不在，喝的也有些雲里霧裏的唐知予看路遠修道：「怎麼？沈聆瀾你就這麼耗着她啊，你對她到底什麼想法，大老爺們，該說不說，有些事總是有些說法的不是嗎？」路遠修晃了晃威士忌的被子，喝了一口，陷入了沉思，沈聆瀾的心，他摸不準，也不敢輕易去碰，他其實並沒有表面看起來的這麼無憂無慮，有些事情壓在心裏，實在是過於沉重，太多的事情不能宣之於口，路遠修看着面前的唐知予也有些走神，不知道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在對唐知予說：「我不知道，說句沒良心的話只要她沈聆瀾想走，我隨時放人」。唐知予還想說些什麼，看沈聆瀾從那邊走過來，無奈搖了搖頭低聲道：「她是真的為你好，別讓她失望」。說着就舉起了酒杯，大聲道：「乾杯」。沈聆瀾坐回來看着發獃的路遠修，喝喝猛酒的唐知予，一臉不解的問：「怎麼了？」，可惜回答她的只有嘈雜的音樂，覺得沒趣的沈聆瀾只好自己跑到舞池裏隨着音樂搖頭晃腦的，殊不知有危險在慢慢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