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所謂正義

第七十五章所謂正義

蕭嶸崢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雙手被綁在椅子背後面,而時文雅則拿着剔骨的尖刀,一臉冷笑地坐在他的對面。

「醒了?」

「你是誰?究竟想要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現在屬於非法囚禁,是會被判刑的!」

蕭嶸崢表面上一臉驚恐的跟她周旋著,而椅子後面的手從袖子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刀片,小心翼翼地動作著。

「我想做什麼?你怎麼不問問你究竟都做了些什麼呢?」時文雅說着,拿着那把尖刀慢慢向他靠近。

「怎麼,昨天還對你女兒那般囂張的態度,現在怎麼就慫了呢?」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時文雅用刀摩挲著蕭嶸崢的臉頰,「當初,你既然獲得了女兒的撫養權,為什麼不對她好一點!怎麼,為了討好你再婚的老婆,反而對流着自己骨血的女兒那麼冷漠。

我猜,程晗的那個弟弟也並不是你親生的吧!對別人的孩子都能那般盡心儘力,怎麼到自己的就如此怠慢。你們這樣的人呀,就應該跪在自己的孩子們面前,磕頭認錯!」

她說着,拿着刀的手,慢慢用力,蕭嶸崢的臉上很快出了一道血印子。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慢慢滑過他的臉龐,被汗浸過的傷口,沙沙的疼。他裝作呲牙咧嘴,小聲解釋道。

「我又不是每天都這樣的,只不過是昨天火氣在那裏,正好趕上了。你放了我,我回去一定好好的對待程晗!」

「你要是想改,這麼多年,早就可以改了,哪裏還用等到現在,要我來教你!你們這群人就是這個樣子,說是給個機會,可是給再多的機會都不會好好珍惜。」

這麼說着,時文雅把刀放了下來,走到柜子邊上,把上面的絞肉機開關打開。鋒利的刀片在那兒咔咔作響,那聲音,就彷彿討命的鈴聲,在一步步逼近。

「怎麼樣,這聲音很好聽吧。」她半眯着眼睛,彷彿在欣賞這世界上最動人的音樂,「你放心,在你離開之後,我會把你做好,寄給你的那位『可愛的』夫人,讓她好好品嘗一下,自己多年以來種下的惡果。」

剔骨的尖刀被她握在手裏,直直的向他扎了過來。眼見着就要扎到他心口時,蕭嶸崢伸出雙手,緊緊攥住她握著刀的手腕,用了一個巧勁兒,就把她手裏的刀奪了過來。

「怎麼會這樣!」時文雅一見刀被奪了,一時眼紅,用着一股子蠻勁兒就準備往他身上撞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蕭嶸崢接着她衝過來的力,就勢把她往那邊一推。失了重心的時文雅自己撞到了椅子上,吃痛的叫出聲來。

與此同時,倉庫的大門從外面被撞開了。全副武裝的警察們跑了進來,把時文雅團團圍住。哪怕是此刻氣數已盡,她還不忘惡狠狠的瞪了蕭嶸崢一眼。

蕭嶸崢也不跟她計較,隨手把粘在臉上的大鬍子摘了下來。

「你到底是誰!」

看到蕭嶸崢真面目后,時文雅想要掙扎著起來。把警官證擺到她的面前,蕭嶸崢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是警察。」

「怎麼會?」她有些不願意相信,直到她看到程晗有些歉意的從人群中走來,終於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不過是你們的局,我竟就這麼傻傻的往裏面跳了。可是,就算再來一次,我也並不後悔!」

她說的正義凌然,可是卻沒有人為她感動和鼓掌。所謂正義,大多是犧牲自己的利益去成全他人,或者幫助他人,而不是用自定義的那些壞人的性命來祭奠正義的旗幟。

沒有人可以有權利去剝奪他人的生命,就算是壞人,也會有法律的制裁,並不需要法外的正義執法者。

程晗看着被推上車的時文雅,心裏百感交集。一方面,她感覺自己欺騙了時文雅的感情,畢竟,她是為了幫助自己出氣而去做的這件事情。另一方面,程晗也明白,這樣的兇手沒有什麼值得同情的。

就這樣,看着時文雅坐進車裏,漸漸走遠,程晗也沒有回過神來。

「走吧,咱們也該回去了。」蕭嶸崢過來的時候,臉上貼了兩個創可貼。剛剛的傷口雖然不深,卻還是挺長的,一個創可貼根本不夠用。

後知後覺的程晗這才發現男友臉上的傷,忙心疼地上前檢查,「你的臉怎麼成了這樣!」

「沒事兒,做這種事情總是有風險的呀,明後天就會好的。」他毫不在意臉上的傷,反而抓過程晗的手,就這樣牽着她在一群同事面前招搖過市。

「我們痕迹檢驗的同事利用發光胺和紫外線的結合,發現了時文雅租賃的倉庫地板和牆壁上有着大量噴射式的血跡。並且她那裏的絞肉機上也有着殘留的仇路難的組織,所以可以確定的是,這個倉庫就是三個被害人死亡時的第一案犯現場,並且他們三個的屍體就是在被解決的。」

蕭嶸崢拿着一本報告,給隊員們傳閱著,隊員們一邊看着,他在一邊接着講道,「我們現在無法確定的是,她在做案時究竟用了哪把兇器。只有找到兇器,我們才能夠確定那三位的真正死因,給這些死者一個交代。

所以,接下來就要跟時文雅好好周旋一番,讓她自己親口說出真正的兇器是什麼,這樣我們才好結案。

行啦,一會兒老謝你跟我進去一趟,程博士和冉冉你們兩個在外面看着,有新的消息隨時配合。白鴿和石頭,你們兩個跟死者家屬好好溝通一下,畢竟他們三個的太太也觸犯了法律,要安撫好他們的情緒。」

「是!」

時文雅有些頹然的坐在那裏,兩隻手被銬在桌面上,整個人看上去很沒有精神。蕭嶸崢和老謝進去的時候,她只是抬了下眼皮,接着又看向地面。

「時文雅,我們已經在你的倉庫里發現了仇路難的身體組織,希望你好好配合我們,主動說出作案的經過,找出兇器。」

「怎麼,如果我配合你們,我就用不着死了嗎?」她斜着眼,看向蕭嶸崢。

「這個我們不能確定,可是,窮途末路,你已經無路可走了,何不好好的配合,也讓自己早點安心下來呢。」

「這位同志,我是真的不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結果都是一樣的,我又何必去出力不討好呢。」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蕭嶸崢,並不打算好好配合。

程晗看着裏面僵持不下的局面,打開話筒,跟蕭嶸崢說道,「你提一下她的母親,這老太太自己一個人住在城西的房子裏,無依無靠的。她從小跟母親長大,最是看中她的母親。」

「時文雅,你說,你母親現在知道你做的這些事情嗎?」蕭嶸崢聽從程晗的提示,換了個角度。

時文雅臉上的神情明顯的變了,變得有些慌張起來,「你們,你們問這個做什麼!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不要對我的母親做什麼!不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掙扎着想要上前來,可是雙手都被銬住,根本動彈不得,只能惡狠狠的看着蕭嶸崢。

蕭嶸崢根本無所謂她的怒視,接着道,「通知家屬,這是我們的正常流程。當然呀,我們也不是要針對你,對誰都這樣。可是,就怕到時候,你那些街里街坊的串閑話,擾亂了你母親的清凈。」

一想到自己年邁的母親被鄰居那些大嬸兒冷嘲熱諷的,時文雅的心裏就很不是滋味兒。母親在她的心裏最有分量,她做事不計後果,可是卻也忘記了,就算她不在這個世界了,母親也要繼續生活的。母女一體,榮辱與共。

她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最後終於下定決心,「我會好好配合你們,可是,我有一個要求。只要你們滿足我這個要求,我就會把一切都告訴你們。」

「你的要求是什麼?」

「我知道這也許不符合你們的規矩,可是,我還是希望,你們可以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的母親。到時候,我會寫幾封信,請你們按照特定的時間,幫我給我的母親送過去,讓她知道我還活着。」

說着說着,時文雅的眼眶漸漸紅了起來,「我還是那句話,雖然我對不起我的母親,可是對於那三個人我問心無愧。」

「只要你配合,我們也會好好配合你的。」

看到時文雅終於鬆了口,外面的程晗和徐冉冉也長長的鬆了口氣。

「你是怎麼跟那三個人認識的?」

「他們是我們健身房的會員,雖然不是我的會員,可是卻也經常見。」

「既然不是你的會員,你又是從哪裏知道他們三個的私事兒的?」

時文雅有些不屑的翻了個白眼,「他們三個,但凡低調一點兒也不至於這樣。可是他們自己做的那些事兒,恨不能嚷的全世界都是知道。就像喬小茶這件事兒,他們也只是覺得有緣分,眼光也一樣,卻沒想到人都是一個人。」

「那,他們家裏的那些事兒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多下工夫打聽打聽就知道了,就像王然他女兒的事情,秦文以為瞞的嚴嚴實實,可是哪有不透風的牆。她帶着女兒去婦產科檢查的時候,不還是被人看見了。」

蕭嶸崢看着她一臉的不屑,有些好奇的問道,「就算他們三個做了人神共憤的事情被你知道了,你明明可以打電話舉報給我們,讓我們去用法律的武器保護那些弱者,你完全沒有必要動手的。」

「打電話給你們?」時文雅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打電話給你們,你們找不到證據,還不是要把他們送回家。你們有沒有想過,一旦你們離開,那些人的下場會是什麼樣子的。」

蕭嶸崢剛想說些什麼,耳機里傳來程晗的聲音,「阿崢,時文雅小的時候,被她父親的上司『欺負』過,而她的父親卻為了升職,不僅沒有舉報那個上司,還為那個人提供方便。後來,她母親發現了,就毅然決然的帶着她離開了。

我們調查過,前幾年,那個上司在C市離奇失蹤了,再也沒有找到過。你問問她關於這件事情。」

「胡耀揚你認識嗎?」蕭嶸崢看着傳過來的資料,問道。

時文雅愣了一下,眼裏有着明顯的厭惡,卻搖頭否認,「不認識。」

「是嘛」,蕭嶸崢挑眉,意味深長的看着她,「我怎麼聽說那個人時你父親的上司,而且有段時間跟你們家的關係極為密切。」

「那又怎麼樣,當時我還是個孩子,你覺得大人們的關係,會閑的沒事兒告訴小孩嗎?」

「可是胡耀揚前幾年失蹤了,你知不知道?」

「我都說了,我並不認識他,就算他失蹤了也跟我沒關係。」雖然這麼說着,時文雅卻好像想到了什麼,眼神里有了些慌亂。

「前幾年,你的母親去過C市不是嘛。你說,一位母親,可以為自己的孩子做些什麼?」

「你不要亂說!我不是都答應好好配合你們了嘛,不要把我的母親牽扯進來。」她激動的吼著,想要起身來理論,可是手腕卻被牢牢的銬在桌子上。

「行,這件事我們先放在邊,暫且不提。那你倒是說說,你怎麼把他們帶到你的倉庫的,兇器究竟是什麼?」

「是他們自己主動撩的我,我不過是稍作暗示,讓他們以為我會跟他們發生些什麼,就這麼輕易的上鈎了。

至於兇器,你不是早就見過了嘛!就是那把剔骨的尖刀,配上迷藥,效果簡直不要太好。」

「你既然已經把他們殺死了,又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的利用絞肉機,把他們弄成那個樣子,還要匿名寄給他們的妻子。」

時文雅幽幽道,「僅僅殺死他們並不能結了他們的罪過,當初把東西寄給那三個女人的時候,我明白沒有明確的指示他們去做這件事情,只不過是把事實擺了出來罷了。至於他們三個想要怎麼做,我就根本控制不了了。畢竟,人性嘛,深不可測。

但是,這個結局我還是真的挺開心的。如果要說失算的話,就是我後來閑來無事,把剩下的一下組織做成『香腸』想要嘗一下,可是我卻終究邁不出這一步,這才引出了後面的這一切。

不然,按著原來的方法,毀屍滅跡,連個渣都不剩。他們失蹤就是失蹤了,你們根本找不到人。」

「你也是自信呀!」蕭嶸崢看着一臉放鬆還面帶笑意的時文雅,忍不住嘆了口氣,「我們會答應不把你的事情告訴你的母親。可是,目前你母親很有可能牽扯到胡耀揚的失蹤,也許你們母女二人,很快就會見面的。」

蕭嶸崢的話明顯的讓時文雅慌亂了起來,她想要再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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