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問題

李浩和陳曦露從食堂出來。

夜風乾冷，陳曦露柔軟的小手像一個小小的暖寶寶，被李浩緊緊抓在手心。

並肩在清寂的校園裡走了一會，李浩問：「我們明天上午有沒有課？」

陳曦露輕輕搖頭，「沒有。」

「那好，我們出去走走吧。」

陳曦露疑惑的眨了眨眼，他們現在不就是在學校里散步嗎？

李浩笑著捏了下她的鼻尖，「去市區逛逛，說起來，我還沒有帶你好好走一遍花城呢。」

「可是……現在已經天黑了啊。」

「要的就是天黑，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一座城市只有在夜晚的時候才會展現出她最美的風華，就像女人只有在晚上才會穿上晚禮盛裝一樣，夜晚的花城是最美的。」

「哦……」

陳曦露懵懵的點頭，其實她想說的是天黑了后出入大學城會不會不方便，如果在外面待久了，學校開門禁，會不會回不來了。

不過她沒有問太多，她知道李浩會有辦法解決的，而且她也想起自己之前與他在外面夜宿過，不由紅了臉，害羞的低下了頭。

牽著陳曦露來到校外，李浩拍了拍車門，「上車吧。」

陳曦露默不作聲的坐上副駕駛座，這是她第一次坐這個位置，內心有點緊張，身子綳得緊緊的，雙腿併攏，目光直直的望著前方。

「喂，系一下安全帶。」

「哦，哦……」

陳曦露低頭手忙腳亂的找安全帶，但這是她第一次坐副駕駛座這個位置，沒有經驗，套了半天也沒把安全帶套好，越弄不好越緊張，臉漲得通紅，雙眸隱隱有水氣浮現，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都叫你平時多運動，減減肥，長這麼胖，你這不是為難安全帶嗎？」

李浩嫌棄了一句，探身拉過安全帶，打量了一下陳曦露胸前高聳的弧線，咂了咂嘴，讓安全帶從溝壑中間穿過，幫她把安全帶系好。

「有沒有覺得不舒服，太勒的話調一下椅子。」

「沒，沒有……」

陳曦露低著頭，臉紅的像蒸熟的大蝦，因為太胖什麼的系不上安全帶，簡直讓她羞窘欲死。

李浩又看了她一眼，幫她調了一下椅背，減緩一下她承受的壓力，這才啟動車子。

「你暈不暈車？」李浩想起兩人剛吃完東西。

陳曦露搖頭。

「不暈車？」

「我不知道……」

「……」

「我以前坐車的時候，沒有不舒服……」

「那就是不暈車啊，幹嘛要說不知道？」

「我以前坐的是班車，不是你這種車……」陳曦露弱弱的說。

「我開的車比班車少一個輪子？」

「不，不是……」

「那不就得了，都是四個輪子，你班車都不暈，如果還暈我的車，那你不是暈車，是暈我這個人，那就說明你並不像和我呆在一起，身體在排斥我。」

「我不暈車~」陳曦露抬頭看他，聲音柔細，但語氣十分堅定。

李浩瞥了她一眼，「有時候客觀事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你以為的可能只是你以為的，說不定你潛意識裡對我就是排拒的呢。」

「沒有……」陳曦露嘟著嘴反駁。

「誰知道呢？就像我之前就不知道我對你其實並不是喜歡。」

「啊，啊……」陳曦露愣住了，張著嘴，獃獃的看著李浩。

「人的意識就像一座冰山，露出海面的只是小小的一部分，海面下是貯藏本我的潛意識。不深入剖析本我，你就很難發現潛意識裡自己的真實情感。」李浩慨嘆道。

陳曦露有些恍惚，李浩的話的意思，他對自己的感情並不是喜歡，而是其他。

那……他對自己的真實情感是什麼？

如果不是喜歡的話，那……是不喜歡嗎？

陳曦露雙眼微微睜大，呼吸出現了瞬間的停滯，窒息感撲面而來，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李浩目視前方，一邊開車一邊自顧自的繼續道：「如果不是我某天做了一個夢，我也不會察覺到我對你的情感不是喜歡，而是更深一層次的佔有。嗯，就是那種這輩子你只能屬於我的那種情感，遠不是一個喜歡可以概括的，說起來……咦？你怎麼了？」

陳曦露偏過頭，不讓李浩看到自己通紅的眼眶。

她早該想到的，像他這種喜歡欺負自己的壞人，怎麼可能放過每一個可以欺負自己的機會呢？

就像以往一樣，他總是喜歡先說一句會讓自己感到傷心難過的話，然後在自己心裡剛升起悲哀情緒的時候，話鋒突然一轉，在此之上又說出會令自己轉悲為喜的甜言蜜語，讓自己的心情跟著他的話語起起落落。

對他這種行為，自己本應該會惱怒和生氣才對，但……自己總是沒法生他的氣，對他生不出一絲惱怨，而且……自己並不反感他這樣做。

也許……這是因為這是自己與他的獨一無二的相處方式吧。

「所以，我不清楚你潛意識裡的本我對我的情感是怎麼樣的。是表裡如一的喜歡，還是和我一樣的佔有慾？亦或者，其實是與之相反的排拒？」李浩繼續好整以暇的分析著。

陳曦露沒有說話，默默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光影，明暗在臉上交錯。

雖然不生他的氣，但是她決定勇敢的小小反擊一下，暫時不理這個壞人。

但太久不理他，他會生氣……

陳曦露思考了一下，決定不理他三分鐘，三分鐘之後，自己就和他說話。

李浩說了一會兒單口相聲，沒有得到回應，便也閉上了嘴，安靜的開車。

陳曦露在心裡默數了一百八十秒，慢慢轉過頭，用餘光悄悄的打量李浩，等待他主動與自己說話。

但是等了好一會，李浩都沒有出聲，一言不發地一直操控著方向盤，絲毫沒有與她搭話的意思。

陳曦露內心開始感到慌亂和不安。

是不是自己剛才的態度，讓他生氣了啊？

可是……只有三分鐘啊，她不是故意不理他，只是想對他小小的撒一下嬌，聽說男女朋友之間都會這樣做，她……也想嘗試一下那種氛圍。

但如果因為這樣而惹得他生氣了，那就與她的本意相背了。

陳曦露開始感到後悔，自己果然還是太任性了，在他眼裡，自己應該是一個不夠聽話的女朋友吧？

她低頭看著腳尖，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指尖來回的捻動著，想開口打破沉默，卻又害怕開口，內心愈發的焦急和不安。

「喂……」

「對，對不起……」

李浩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和我說對不起幹嘛？」

「我，我剛才……」

「找到答案了？」

「答案？」陳曦露微微一愣，疑惑的眨了眨眼。

「你剛才不是在思考我提的問題么？」李浩說道，「你找到了答案了嗎？」

「……」

陳曦露呆在了那裡，她剛才沒太注意李浩的話，他什麼時候對自己提問題了？

李浩瞥了她一眼，點點頭，「果然，答案和我先前說的一樣嗎？」

「……」

陳曦露張了張嘴，看著李浩失落的表情，急忙開口道：「不，不是……」

「不是？」

李浩深深的嘆了口氣，表情更惆悵了。

陳曦露幾乎都要哭了出來，他的問題到底是什麼啊？

「所以，你喜歡甜粽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