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科學家每天忙的都是什麼

進了房間，行李已經被安頓在衣帽間，遲明留下韓美娟一起吃午飯。他先進了浴室，洗去旅途的勞頓。

韓美娟新奇地將各個房間看了一遍，不愧是珠澳最貴的酒店，貴有貴的道理，房間里的設施與裝潢，奢華中還帶著濃厚的藝術氣息。

客廳里的三角鋼琴、書房內佔據了三面牆的書架、定製的家庭影院、健身房、歐式風格的真絲*******用品、按摩浴缸和蒸汽浴室，連盥洗用品，都是法國的高端品牌。

每個房間都掛有不同風格的油畫，卧房是令人心情舒緩的印象派風景畫，書房掛著個性張揚的超現實主義作品，洗手間里還有讓人看不懂的後現代派畫作。

這樣的一套公寓，每月的租金少說也要七、八千美金，還住一套空一套，韓美娟心裡有些許訝異，看來遲明在美國的這些年，真的是出人頭地了。

參觀完房間，韓美娟走出客廳外的觀景露台，時間臨近中午，陽光白晃晃地直射著整個城市。

酒店的位置極好，位於橫穿城市的雅源江邊，能望見遠處與江水相接的大海。城市因水而靈動，巴黎的塞納河，倫敦的泰晤士河，奧地利的多瑙河，世界上許多著名的城市，都有一條傳奇而雋永的歷史之河，承載著城市的底蘊與夢想。

珠澳是沿著雅源江兩岸發展起來的城市，如今江邊的地價寸土寸金，兩岸的建築群鱗次櫛比，有殖民時代留下來的歐式建築，也有這些年新建的極富現代感的高樓大廈。溢彩流光的雅源江夜景，也成為城市的著名景觀，可與黃浦江與維港的夜景媲美。

遲明洗完澡，烏亮潮濕的頭髮隨意地垂在額前，他換了身寬鬆的麻質家居服。

門鈴聲響起，是前來送午餐的侍者。兩個侍者禮貌地問好，推進來一架金色的餐車。

餐廳里的橡木長桌，至少能坐下十來個人。紫底印有百合花的絲質餐具墊上，布置好了精美的骨瓷餐具。侍者仔細地將菜品一樣樣擺上餐桌。

「謝謝。」遲明給服務生付了小費，這是在美國養成的習慣。

兩人對坐在桌前，只佔據了餐桌的一半。遲明點的是清淡的江浙菜，龍井蝦仁，紹酒蒸鰣魚，油燜春筍，蟹黃冬瓜圓子，桌上的菜肴出品精細，鮮香可口。

好久沒吃過如此正宗的中國菜了，可遲明竟提不起什麼胃口。他每次只夾起少許的菜送入嘴裡，慢慢地咀嚼著嘴裡的食物。家鄉的味道，強烈地衝擊著他的味覺，心底某處被塵封多年的角落，在漸漸蘇醒。

韓美娟夾起一隻玉白晶瑩的蝦仁，斯文地送入口中。蝦肉鮮嫩細滑，唇齒間縈繞著茶葉的清香。她瞄了眼對面的遲明，心裡暗暗驚喜，他居然還記得，自己最喜歡吃這道菜。

借著吃飯的功夫，兩人聊起了各自的近況。多年不見，雖說時不時會發封郵件，偶爾通個電話，但人與人之間始終是見面親，光靠郵件和電話維繫的感情，總像隔著一層紗。

韓美娟說的比較多，她創辦的服裝品牌，款式時尚，定價也合理，頗受年輕白領的追捧，下半年計劃還要開兩家新店。

遲明安靜地聽著，不時報以淺笑，或讚許地點點頭。眼前的韓美娟，衣著大方得體，精緻的妝容掩蓋了她的年齡，讓她看上去更成熟一些。她的舉手投足間，顯露出商人的精明與幹練，早已不是自己印象中羞澀而土氣的小打工妹。

四年的時間過去，一切都恍如隔世。

韓美娟表面上輕鬆自然，腦子裡卻時刻綳著一根弦，生怕哪句話說錯了，會觸碰那段不想提及的往事。

「你這次回國，會留多長時間？」韓美娟問道。

會留多長時間？遲明自己也不知道準確的答案，他含糊地回答：「說不準，要看項目的進展情況。」

「什麼項目？真想知道你們這些科學家，每天都在忙什麼？」韓美娟感興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