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第二十三回

第二十三回

記得,那日我站在武都城頭,看見城下騎着戰馬肩扛那名鬼泣的卦衣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東西湧上心頭。我漸漸覺得好像武都保衛戰並不如我想像中那樣簡單了——也許勝,也許敗,可無論是哪種結果,在天下未安之前,最終還是會選擇棄城而走,因為這裏實在離龍途京城實在太近了。大軍要攻打京城,就連想繞開武都城都不可能,更何況在武都城后還有一座鎮龍關……

武都城如今面對的是數以萬計想要快速攻武都,直取京城的反字軍,而在反字軍的身後是廖荒和賈鞠的天啟軍,還有納昆焚皇麾下的虎賁騎,另外一面,自從那日拿着龍身yù璽離去后的蜀南王坐鎮蜀南,再未出現,他到底在想什麼誰都不知道。

商地的殤人部落也雖然舉旗稱從此之後再也不服從大滝的管制,可同時也宣佈絕不和其他勢力爭奪天下,保持中立,不過這些殤人,果然是商人呀,背地裏將自己的鎧甲和jīng銳武器賣給他們,再招兵買馬。聽說殤人部落在商地正在修固一條防線,這條防線連着江中平原和商地高原接壤的城寨,如果修建成功,就能徹底將江中和商地隔開,成為一道堅固的屏障。

誰想在短時間內重新統一天下,那都是痴人說夢。

「開城mén」我大聲從守城的隊長喊道,隊長應聲后迅速讓手下士兵將城mén打開。

卦衣扛着那暈厥過去的鬼泣緩緩走上城樓,在看到我和遠寧之後,目光放在遠寧的身上,身子一沉發力后竟將鬼泣高高拋向遠寧。

遠寧單腳後退,支撐住自己的身體,穩穩地將那鬼泣接住,轉身放在地上。

那鬼泣被藤條綁得無比結實,嘴裏不知被塞了一團什麼葉子,可眼神依然那麼犀利。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虎賁鬼泣,雖然是斥候,那身上的鎧甲,和左xiōng甲上所烙的那個馬頭印記說明了他是什麼人。

我打量了那鬼泣一會兒,問卦衣:「這是虎賁騎嗎?」

卦衣此刻已經抱着自己的那柄黑皮龍牙刀,靠着柱頭閉上了雙眼,看得出他忙碌了一夜。

「虎賁騎?」遠寧盯着那鬼泣,有些不相信,「虎賁騎怎麼會出現在東山?你是說那些山火也是他們所放?」

卦衣「嗯」了一聲道:「那不是一般的虎賁騎,是虎賁騎中的jīng銳部隊,鬼泣」

遠寧聽到「鬼泣」二字身子微微一震,但凡武將沒有不知虎賁鬼泣的厲害,傳聞這支部隊所向匹敵,在戰場上從未敗過。

我又問卦衣:「虎賁鬼泣怎麼會出現在東山?他們來干做什麼?」

卦衣搖頭:「不知道,只知道遠寧派出去的三個斥候,都被他們斬殺了,山火也肯定是他們放的,但目的是為何,不知,人我捉回來了,以我的能力能抓住他,已經不錯了,剩下的事情就教給你們。」

卦衣說完身子一側,也不管我們,自己沉沉睡去。

遠寧想了想,問我:「先生,他們難道也是沖着武都城來的?」

「也許是,也許不是。」

「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我沉思了片刻道:「納昆離著武都路途遙遠,虎賁騎這種大隊的騎兵要兵臨武都城下,不可能不被發現,即便是我們的斥候沒有察覺,反字軍也不可能不知道,近日完全沒有聽說反字軍與納昆焚皇的部隊jiāo戰,所以有一半的可能他們不是沖着我們來的。」

我看着那鬼泣,鬼泣面無表情,將頭扭到一邊。

我又說:「再者,如果他們是xiǎo批的部隊來此,也不會傻到來攻武都,即便是他們虎賁騎一人敵百,在攻城戰中也是jī蛋碰石頭。如今天下雖然幾分,反字軍從未打過納昆焚皇的主意,因為反字軍羽翼還不算豐滿,兩者jiāo戰只會陷入膠着,唯一能在與納昆焚皇jiāo戰的只有廖荒和賈鞠的天啟軍,他們收了赤羽部落的大軍,實力不容輕視。」

遠寧點點頭,依然看着那鬼泣:「可他們來這裏到底是做什麼的呢?」

「他們不會來攻武都城的,也許是來找什麼東西。」

遠寧轉身問我:「先生,您剛才說也許是,也許不是,現在又肯定不是來攻武都城,話中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我看着樓閣外,城下那些大片的糧田:「我們眼下最缺什麼?反字軍便也缺什麼,納昆焚皇當然比我們兩軍更缺。」

遠寧道:「我們缺兵缺糧沒有兵,沒有糧草,根本守不住這武都。」

我點頭:「對,我們缺,但無論是反字軍,納昆焚皇和我們,如今都缺同一樣的東西……」

「糧食」

遠寧恍然大悟。

在遠寧說完那兩字的時候,那鬼泣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立即低下頭去,雖然只是一眼,就已經足以證明我的推斷完全正確。

他們是沖着糧食來的。

武都城外那些糧田還未到收割的時候,就算時候已到,他們也不會沖還在田地中的糧食去,收割糧食並不是幾隊騎兵就可以完成的事情,必須要有大批的部隊,所以他們只會關心那些早已囤積好的糧食。

我想到這,笑了笑道:「將軍,還記得我說過要錢糧兼收么?機會來了……」

說完后,我轉過頭去看着那低着頭的鬼泣,只需下一步,下一步完全確認就行了。

我和遠寧向城牆的另外一個方向走了大概十來丈遠,我停下腳步道:「將軍,還得請你將張世俊請來。」

遠寧眉頭皺起問:「為何?」

如今遠寧已早不想和那個貪官為伍,就算提到他的名字,遠寧都是一臉的不快。

我說:「將軍,xiǎo不忍則luàn大謀呀,忍一時,咱們才能錢糧兼收,有了錢糧才能守得住武都,保得了這些城中的無辜百姓。」

遠寧嘆氣道:「按照前日先生估計,這反字軍不日就要攻打武都,我們拿到這些錢糧又有什麼作用呢?」

我說:「如果這些錢糧,還能九死一生,如果沒有,那就是十死無生,誰都救不了。」

遠寧聽完,往龍途京城方向看了一眼,尋思了一會兒才開口說:「先生,我一直在想,為何張世俊不遣人去京城搬救兵呢?」

我笑道:「救兵?如果大滝還剩下多少軍隊?十萬?十五萬?三十萬?也許更多,但都龜縮在鎮龍關之後,絕不會輕易出關,武都城也和其他那些城池一樣,只不過是他們拖延反字軍工具而已。」

遠寧長嘆一口氣:「難道京城的那些高官一點兒都不關心治下百姓和我們這些領兵將領的死活嗎?」

我道:「那鎮龍關,可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地勢險要,不許步兵,只需有幾千弓箭手,備足羽箭,便可以堅守數年,那是京城高官們唯一的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所以一直保存着實力,這一點天下人皆知,也是為何張世俊要積攢錢財逃去京城的主要原因。」

「治標不治本,無論怎樣,鎮龍關也只能守住一時,守不住一世,那只是一個關口。」

「鎮龍關內對他們來說就是天堂,而關外,連同這武都城如今在那些高官眼中都是煉獄,而鎮龍關的大mén永不開放,也是因為那就是地獄之mén。」

遠寧抱拳道:「先生,我這就去……去請張世俊來,不過請他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看着遠處被幾名士兵看守着的鬼泣道:「打草驚蛇。」

正午,jī腳村內。

北落帶着已經全數換好村民衣服的屬下幾十名鬼泣,聚在村頭,北落看着那些剛穿好衣服的部下,暗暗發笑。

樹下中不少都是納昆風刃部落中人,這些人從xiǎo都未穿過如江中平原人的衣服,雖現在所穿的都是粗布麻衣,可用料都比風刃部落中所製作的衣服要好,或者說風刃部落的普通人幾乎都沒有穿過什麼像樣的衣服,無非就是用羊皮牛皮粗製后簡單裹身,暖和就行。

那些穿好村民衣服的鬼泣也在偷笑,他們都記不得自己多久沒有脫下過青黑鐵甲,從參軍開始一直到進入虎賁騎,再到鬼泣,從未脫下軍衣,今日是唯一一次穿上普通百姓的衣服,還是江中人所穿。

北落走了一圈后,抬手道:「都不要笑,記住,我們這次的任務很重要,拿到那批糧食之後,張世俊會派一隊兵馬隨我們一起護送到我們治下的鷹堡,這期間會繞過反字軍的所控制的大城,我們只能日息夜行。」

換上農夫衣服的諾伊在一旁道:「張世俊手下的人,我們信得過嗎?不如拿到糧草之後全數殺了省的一路上行走坐卧都不安心」

北落瞪着諾伊,諾伊移開自己的目光,開始哼著自編的歌。

北落將目光收回,掃了一眼周圍的其他人:「單憑我們這些人,是無法將糧草順利運送回去的,所以必須要靠張世俊手下的那些兵馬,難道運糧的馬車也要我們自己趕嗎?所以,一定要記住,不要輕舉妄動,一路上要善待他們。」

諾伊此時又說:「難道還要帶他們一起回鷹堡,收他們到焚皇的麾下,讓他們替我們打仗?就江中這些柔弱的矮子們,我一人便可以戰他們數人,沒用的東西,最好的辦法就是等到了鷹堡,全數把他們殺了,或者是活埋……」

諾伊說到這頓了頓,看着遠處山坡上一處翻有新土的地方,在那裏他們挖了一個大坑,將所有村民的屍體都扔進去埋了。

「我還沒有試過活埋呢,怎麼把這麼好玩的都給忘記了。」

諾伊自語道,竟然用胳膊碰了碰身邊那名鬼泣問道:「肯定很好玩對吧?」

那名鬼泣吸了一口氣,沒有任何反應,雖然他也很討厭這個心智不全無比殘忍的諾伊,但因為他是風刃部落的貴族孩子,不敢發作。

北落走到諾伊的面前,沉聲道:「你要是再胡說半句,我先活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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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臣與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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