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回
第三、四回
[三]
見到賈掬的時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我被王子的貼身shì衛卦衣叫到了宮中的后huā園,我沒有帶苔伊,因為苔伊還在屋子裏打掃,每隔一天,她都會huā上一天的時間收拾屋子。我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做?苔伊回答我,因為既然命運註定了讓她和我生活在一起,所以她必須了解我,要了解我就必須從收拾我的屋子開始。
nv人了解男人,只需要幫他收拾一遍屋子。因為在收拾屋子的時候,這個nv人便可以看出這個男人的生活習慣,又可以從生活習慣中清楚這個男人喜歡吃什麼,用什麼,喜歡將東西扔在什麼地方,又從他所扔的東西分析出他到底討厭一些什麼。
我問苔伊,那男人要了解nv人呢?
苔伊回答:很簡單,問這個nv人是否願意幫他收拾屋子。
這幾句話一直在我腦子裏翻來覆去地重複,一直到我見到賈掬的那一刻。
賈掬正坐在後huā園的石桌前,桌上擺了一盤棋,賈掬雖然悠閑地搖着他的白紙扇,但表情卻很焦急,幾次舉起棋來,又放下,彷彿不知道到底應該走哪一步。
賈掬對面坐着王子,王子笑yínyín地看着賈掬,非常得意。
卦衣轉身離開,我走進石桌,看着桌面上的棋盤,剛看了一眼,便有些吃驚。
半個時辰之後,兩人這一局棋走完,王子獲勝。
王子獲勝之後,哈哈大笑:謀臣之首也不過如此……
賈掬有些慚愧:微臣棋技肯定不如王子殿下。
王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看着我說:他以後就是你的師父了,宮中八十八謀臣之首——賈掬。
賈掬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笑着對我點點頭。
我行禮道:師父。
賈掬答應,隨後王子起身。
王子說:他叫謀臣,天生就是謀臣。
賈掬笑着看着我:哦,是嗎?
王子又說:以後他將是我的貼身謀臣,你細心教導他吧。
說完王子走了,當王子的身影消失在那條湖心走廊之中時,我聽到賈掬問我:剛才你學到什麼了?
我搖頭,賈掬笑了笑,指著棋盤。
賈掬:天下不過也就是一張棋盤,你我也不過是其中的一枚棋子,雖說有幸可以和主子一同下棋,但千萬不要坐錯了地方。
我點頭,賈掬拿起一枚棋子夾在兩指之間:剛才說的只是其一。
賈掬又說:其二,即便是能和主子一同下棋,暫時擺脫棋子的身份,但仍然都要無時無刻的記住,自己依然是一枚棋子。
賈掬放下那枚棋子在棋盤之中:其三,與主子下棋,要有進有退,即便是佔了上峰,並且能在百步之內贏了棋局,也要在五十步之後讓自己駐入死地。
賈掬的「其三」就是我剛才吃驚的原因,但我依然還是不明白。
我問:為什麼?
賈掬沉默了片刻,說:因為他是主子,你的主子……其四,五十步之後,在駐入死地之前,一定要不要讓主子看出你是故意讓步,這點是最重要,也是最難做到的,當然,前提你是一個真正的謀臣。
賈掬說完之後,又問我:你今年多大?
我說:十四歲。
賈掬點點頭:好,近十年之內,我沒有什麼可以教你的了。
我問:為什麼?
賈掬起身,靠近我,那張清秀俊俏的臉上依然掛着那種讓人溫暖的笑容,他用白紙扇在我左肩膀上放下……
賈掬:因為你近十年都只能呆在宮中……
賈掬搖著白紙扇離開,我突然對他手上那把扇子很感興趣,不知為什麼,從那天開始,我總覺得我雙手空空……但我更想不到,在很多年之後,這把扇子會到了我的手上,而從那天開始這把扇子的主人就成為了宮中所有人的惡夢。
[四]
賈掬雖然說近十年之內,他沒有什麼好教我了,但依然將我帶在他的身邊,但只限於在宮中的時候,更多的時候賈掬會隨皇上遠征,或者遠遊。在這種時候……每當賈掬離開宮中的時候,我幾乎整日都呆在屋子裏面,看着賈掬給我的那些書,雖然大多數的書我都看不明白,不過我還是儘力去背下來。
在這段時間內,我發現自己的記憶力有了長足的進步,或者說我天生記憶力就很好,只是從前沒有現在這樣的機會。
每當我拿起書的時候,苔伊就會安靜地坐在我的旁邊,拿起另外一本書翻看着,盡量不發出其他任何一點聲音。當我將書放下的時候,不用我說話,她總會明白我需要什麼。後來,我慢慢發現,當我拿起書的時候,看不到苔伊,我連書上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有一天,我放下書,苔伊抬頭問我:我到底是你的什麼?
我搖頭,我真的不知道苔伊到底是我的什麼,只是王子吩咐說,苔伊來服shì我。
服shì,這個詞在宮中的定義很廣,包含很多東西,從某一個層面來說一個nv人服shì一個男人,那麼這個nv人就很有可能什麼都屬於這個男人。
我想了一會兒,試探xìng回答:你是我的nv人?
苔伊笑了,笑得很苦,她搖頭,開始還是輕輕的,隨後又使勁搖著。
苔伊:我不是你的nv人,因為宮中像我這樣的nv人都是屬於王子的……
王子未來就是皇上,而皇上擁有全天下,包括nv人,也就是說全天下的nv人遲早也都是王子的。
我心裏突然有點難受,有一種瞬間就失去一切的感覺,但實際上這種感覺是無比愚蠢的,因為自己打出生以後,就沒有什麼東西是屬於自己的,包括自己。
我後來問過賈掬這個問題,賈掬說皇上、王子實際上和我們一樣,什麼不屬於自己的,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屬於老天。
賈掬說到這的時候,表情有些奇怪,他抬頭看着天,搖晃着白紙扇,隨後又「呼」的一下將白紙扇折起。
賈掬:什麼人才能從老天手裏搶回自己呢?
我搖頭表示不知道,隨後我意識到這只是他的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