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娘，求求你，給雯雯找個大夫看看吧。」憨厚的漢子跪在炕邊，對著炕上的老婦人不斷磕頭哀求。「娘，雯雯快不行了，她可是你的親孫女啊。」漢子的身邊還跪著一名婦人，她懷裡摟抱著一名瘦弱的女孩。
炕上的老婦人許是煩了，冷眼瞥了兩人一陣，道：「很快就要過冬了。家裡的糧食都不夠吃，哪裡還有什麼余錢給她找大夫？是她自己作踐自己，死了也是該。你們是不是沒活兒幹了？見天在這跪著，向我示威呢？滾！」
「娘，求求你，救救雯雯吧。她是你看著長大的，你怎麼能忍心看著她去死呢？兒媳婦求求你了。」中年婦人泣涕漣漣地哀求道，還想爬上床去。
老婦人伸腳一踹，把中年婦人給踹了回去，險些懷裡的女孩也摔落在地。
這一搖晃，女孩眉頭輕輕皺了皺。
此時此刻，女孩的腦子裡混亂一團。
她叫方雯雯，是一名中醫學者，年紀雖然不大，但造詣頗深，又因為她出生於中醫世家，從小耳濡目染，不到三十歲就當上甲級醫院中醫科首席醫師。
在醫學上，她是成功的，但在感情上，她卻是失敗的。記憶最後一段，正是她的男友打電話給她提出分手，原因是她太無趣了，一本醫書都比男友更吸引她的注意力。方雯雯腦袋空白之下，車子失去控制衝出欄杆，摔進河裡。
「我死了嗎？」方雯雯迷茫地想著。
腦海深處突然湧出一段記憶，令她頭疼欲裂。
這一段新的記憶講述的卻是一個鄉下人家的女孩，她的名字也叫方雯雯，長得還跟她小時候一模一樣。
就在昨天，小雯雯被兩個堂姐哄騙著爬樹掏鳥蛋，結果從樹上摔下來，磕到了後腦勺。當時只是流了一些血，被阿奶抓了一把煙灰捂住就沒當回事。
結果到了夜間便高燒不退，在黎明時分病逝了。
「娘，求求你了。我們就這麼個閨女，你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啊。」方大海哀嚎著，扶住了媳婦寧氏。
「嚎什麼嚎？有本事自己去找大夫去，我告訴你，老娘一個錢也沒有。給她找大夫看病，你是想看一家子餓死不成？」炕上的老婦人早就不耐煩了。
「我先抱她回房屋裡去。」寧氏胸口挨了一覺，頗覺疼痛，可更痛的是她的心。
垂頭抱著女兒離開堂屋，臨走前，寧氏深深地望了老婦人一眼。
她不甘心，女兒到現在還發著高燒，眼看就要活不成了，婆婆卻連幾個銅板都不肯給，真叫她心寒。
「雯雯別怕，娘在這，別怕。」寧氏輕聲安慰著，也不知道方雯雯能否聽得進去，只能紅著眼眶守在小雯雯床邊。除此之外，她什麼也做不了。
方雯雯迷迷糊糊之中，兩段記憶交雜在一起，令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哪個雯雯。
直到深夜時分，她才醒了過來，只覺得渾身無力，用手一摸，額頭滾燙滾燙的。
「雯雯，你怎樣了？」寧氏一直守在床邊，此時被驚醒，立即詢問道。
黑夜中，方雯雯看不清，但聽聲音便知道是小雯雯的娘親寧氏。
「我發高燒了，你幫我叫個大夫。」方雯雯皺著眉頭，想喊娘親又喊不出口。
寧氏聞言，嗚咽道：「你奶奶不肯給錢，娘沒辦法叫大夫啊。」
方雯雯一愣，隨即明白寧氏的難處，咬著壓爬了起來。
「這樣啊……」阿奶的性子，方雯雯也略有了解，那絕對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今年地里收成又不好，方家捉襟見肘，阿奶更不會花冤枉錢，不然明年可就要斷炊了。
「娘，你去里正家，借葯。」方雯雯稍微思索一陣，開口說道。
寧氏答應著，方大海已經起身穿衣，邊穿邊道：「我去。」
大石村的里正雖然不是正經大夫，但年輕的時候也當過幾年的葯童，村子里但凡有些頭疼發燒，都是找他買點葯就得了。
「可是，里正一向勢利，他會借葯嗎？」寧氏問道。
「爹，跟里正說，要是他願意借葯，回頭我十倍賠他。」方雯雯說道。
「好。」方大海咬了咬牙，轉身走入黑夜之中。
過了一陣子，方大海終於回來了，將一包葯遞給寧氏，讓她去廚房裡煲葯。
等寧氏煲好葯，方雯雯趁熱喝下后，心裡才踏實了幾分，沒一陣子就大汗淋漓。寧氏見狀心喜，給方雯雯換了一身衣服后，教她卧下歇息。
「好啊，居然瞞著我看病買葯。大海，你哪來的錢？給我如實招來，否則別怪老娘對你不客氣。」方家阿奶聽著動靜，爬起來到廚房走了一趟，什麼都明白了。
「娘，這些葯都是里正借給我們的。」方大海解釋道。
「借給你們？好啊，那你打算拿什麼還？你有錢還嗎？老娘可告訴你，我一個子也不會給你，你到時候被人催債，可別指望老娘給你還錢。」方家阿奶惡狠狠地說道。
「我，我明天等雯雯身體好些就進城裡打短工。」方大海說道。
方家阿奶罵道：「我呸。你不去城裡打短工，還想蹲家裡吃我的喝我的不成？你打短工掙的錢本來就要交給我的，你想拿這個還錢？做夢吧你。」
方雯雯只覺得耳朵被震得生疼，等老婦人喘氣的時候，慢慢地坐起來。
「醒了？醒了就好。快把葯給老娘吐出來。摔一下就要吃五十文錢的葯，你當你是皇帝老兒的閨女嗎？小賠錢貨，老娘上輩子欠你的孽債啊。」方家阿奶痛恨地罵道，用力拽住方雯雯。
「放手。」方雯雯用力地掙扎著，手指一彈，擊中阿奶的虎口，令她手掌一麻，用不上力氣。
「臭丫頭，還不知道錯嗎？方大海，你今天不好好教訓你婆娘和女兒，我這個當娘的替你出手。」方家阿奶惡狠狠地逼著方大海。
方大海低沉地說道：「娘，雯雯在你眼裡，難道連五十文錢也不值嗎？她可是你的親孫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