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邊城

一座高山穿破雲層。

在雲霧繚繞之間，依稀可見這座高山由大大小小的數十座山峰構成，數十座山峰遙相呼應。

其中一處山峰，霪雨霏霏，高大的宮殿錯落在山勢之中，或依山而起，顯得鬼斧神工，或懸空鑿建，顯得奇崛險峻，更兼有潺潺溪水，梅林修竹，垂天瀑布，一派仙家景緻。

在一處宮殿中，傳來了一個青年的憤怒吼叫聲：

「是誰？！是誰，殺了浚兒？！」

林瀟整個人都隱藏在青色斗篷之中，看不到表情，但渾身都散發著一股令人渾身發冷的憤怒氣息。

他看著代表著自己弟弟那塊魂晶爆裂成碎片，簡直無法相信眼前的景象。

這時一道青光一閃，光線在空間形成一個青色畫面，畫面中的消瘦青年一臉錯愕，手中還拿著林浚的寶劍。

林瀟定定地看著畫面中蘇輕塵臉龐。彷彿要把他的模樣印刻在腦海深處。

隨後起身，咬牙切齒道：

「我要讓宗門布下天羅地網，哪怕掘地三尺，也定要搜尋到此人。」

「我必生啖其肉！」

……

一個月後。

蘇輕塵終於走出了大叢林。

此中艱難困苦，不足為外人道。

經過一個月的叢林生活，蘇輕塵的一身打扮實在不敢恭維。

衣著襤褸，猶如野人。

雖然經過了一番梳洗，但實在是不能視人。

忘情道宮對他的追殺他無從得知。

他現在只想趕在最後期限之前，西出關外，進入邊城。

所謂邊城，位於大徐國邊陲西峽關以西數十里，人稱遺棄之地。

此城處在人族、魔族之間，本是用於互通有無的邊市，后發展成為一城之地。是典型的三不管地帶。

而位於大徐國最西北方，有大徐西北國門之稱的西峽關，城牆高大，守衛森嚴。

是人族與魔族之間最重要的關卡，更是號稱大徐第一雄關。

西峽關，每年中只有兩個月的出關時間。

主要用以商戶的貨品流通。

自然，也會有大批投機者出關，進入邊城，以期在外混出名堂。

蘇輕塵已在大叢林中徒耗月余的時間。

他需要在西峽關開放的最後期限前出關，要不然後面可能就不容易出關了。

此時留給他的時間所剩不多了。

蘇輕塵跟著一批有些落魄的人，一起出了關。

本以為出關會耗費一番功夫，沒想到西峽關對於出關並不嚴格，甚至守衛的邊軍，都懶得檢查，只是一直盯著關外。

但若是出關了再想入關，就難上加難了。

「軍爺，兩位軍爺，我的包袱，真的忘在關內了。裡面是我的全部家當，能否通融一下……」

其中一個男子在關外苦苦哀求。

守衛面無表情：「無大徐特許通行證者，一律不得入關。」

「可，我……」那人正待再勸說。

只見，守衛直接橫起長槍。

「勿要多言！擅自入關者，就地格殺！」

男子被突然殺氣衝天的守衛驚嚇得連連後退，最後無可奈何。

「這……這……唉，如何是好。」

其餘人，似乎已見怪不怪。眾人皆自顧自地只是趕路，朝著邊城而去。

終於，半日之後，蘇輕塵一路跟著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到了邊城。

邊城的城牆非常破敗也比較低矮，與西峽關簡直雲泥之別。

破敗的城門，兩側站著兩個守衛也是哈氣連天。形同虛設。

城門兩邊，書寫著兩列打字：

心懷希望者，莫入此城。

蘇輕塵腹誹：這既不對仗也不押韻啊。

但已經對邊城「遺棄之地」的稱呼有個一定的認知。

入城的人自動分了兩路。

一路走城門，基本全是商戶，一般是馬車、驢車等。

大隊商戶後面，零零散散跟著一些衣著破敗，神情恍惚、落魄的人。

可見，大多是如蘇輕塵一般被迫背井離鄉。

另一路，是一條窄門，通往城門邊的一處小房間。

這條路，排起了長隊。且一般是神情或期待或激動的人。

只見小房間前，飄著一個豎條幅，上書：

於絕望處生希望。

底下一行小字：

二十錢檢測一次。概不賒賬。

蘇輕塵正本想找個人問一下，這檢測是做什麼的時候。

卻看到在城門之前，一個男子肩挑扁擔，扁擔一前一後擔著很多雜物，雜物中還坐著小孩。

這時，一個孩子自後面的扁擔上掉了下來，可能是因為孩子比較懵，竟沒有哭。

男子根本沒有發現自家的孩子掉在了地上。

此時一輛滿載貨物的馬車，馬上就要撞到這個孩子。

蘇輕塵未及多想，一個箭步閃身而過，當即，抱起了孩子。

等那個男子反應過來，馬上千恩萬謝。

蘇輕塵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只是叮囑他注意一些。

隨後，繼續排在了準備檢測的長隊後面。

二十錢蘇輕塵還是有的。他倒要看看，這個於絕望處生希望的檢測是什麼。

排在蘇輕塵前面的一個身著黑色衣服的年輕人。

大概是看到是蘇輕塵年紀相仿，轉頭搭話：

「嘿，這位仁兄，我叫仁簡樂，你呢？」

「蘇輕塵。」

「原來是蘇兄，你也是來邊城學習異法的么？」

蘇輕塵不明所以，只能默默點頭。

這題超綱了，蘇輕塵此世的記憶中沒有關於異法的任何記憶內容。

「那我們目標一致，我就是無法成為修士，才瞞著父母偷偷跑來邊城學習異法的。我一定會成為異士，讓他們刮目相看！」

仁簡樂一直喋喋不休說個不停。

不過有用的信息很少，從他的訴說中可以看出，他真的想成為一名異師的強烈願望。

人族的修鍊方法一般是由後天而入先天，吸納元氣，進而成為修士。

而邊城則還有另一套修鍊模式，具體如何修鍊無從得知。

但異法修鍊，在人族，被稱為邪魔的修鍊之路，是不容於世的。

這仁簡樂，不論是離家出走，還是修鍊異法的決心，都可以說是非常大膽了。

不過，蘇輕塵卻是理解他的。

要在一個有超凡力量的世界，一個不甘於碌碌一生的人，自己終其一生卻只能做一個普通人。

明明知道大道在前，卻永遠無法踏入，無法成為超凡之人。

想必沒有比這種事情更令人痛苦的了。

現在，既然得知了還有能成為修士的機會，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可是千載難逢絕對不得錯過的。

此時，長長的隊伍終於要排到頭了。

「仁兄。我們排隊是在做什麼？」

就算是檢查證件，蘇輕塵也沒有擔心。

林浚的儲物玉佩里可是有好幾個證件的。有男有女。不知道林浚用來做什麼用的。

「啊？你是真的沒有了解過任何情況就過來了啊。這裡據說有一種神石，可以檢測人體的修鍊潛能。」

「修鍊潛能？還有這麼個東西？」

「嗯，據說人族一些宗門也會使用。不過很多宗門都有獨門的檢測手法。說是這種檢測時有謬誤，只能做個參考。」

「多謝告知，仁兄知識淵博。」

「我也是來之前，特地了解了一些邊城的情況。不說了，到我了。」

過了大約幾分鐘，前面關卡里一個小屋裡傳來了一個聲音。

「下一個。」

輪到蘇輕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