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抬起頭來

好在天色很暗，奉御官看不清她此時緊張的模樣。

暮雪故作鎮靜的說：「正是。」

「隨我來吧。」

「是。」

儘管鳳棲的心裡已經七上八下，可這個時候，卻還是要硬著頭皮跟在奉御官身後，隨他進入嘉善宮。

嘉善宮內。

昏暗的光線下，暮雪一眼便見到案幾前獨坐一襲暗色身影。

只一眼，便被他逼人的氣勢所震懾。

如此卓爾不凡的男子，除去殷政還會有誰？

暮雪快速在殿內搜尋辰巳的影子，只見他正靜靜地跪在殷政一側幾米遠的地方，一動不動，可暮雪還是感受到了他對殷政的畏懼。

「陛下，人已帶到！」

暮雪緩緩下跪，故意壓低聲音道：「陛下萬安。」

昏黃的光線下，殷政銳利鷹眸微微眯縫著，在打量了下跪之人好一會兒方才淡然開口：「你就是煲羹之人？」

「正是。」

暮雪答話時始終跪在地上，額頭幾乎與地面相碰撞。

「抬起頭來。」

殷政的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雖不疾不徐，卻如同一道驚雷劈下，暮雪呼吸一窒。

她知道自己逃不過去了。

遂，緩緩抬頭。

搖曳的油燈光亮下，暮雪看見那兩片薄涼的唇上溢著一抹淺淡的弧度，透著輕蔑與嘲諷。

殷政眼中的驚訝轉瞬即逝，遂揚手，寬大衣袂在昏暗的光線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度。

未發一言，奉御官與殿內所有差人均紛紛退下，就連一直跪在地上顫抖不已的辰巳，也已被人拖出殿外。

嘉善宮內霎時寂靜如斯，暮雪幾乎可以聽到自己狂狷的心臟律動。

殷政倏的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型猶如一座宏偉山峰籠罩在暮雪眼前。

隨著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帶著無形的壓迫襲向她，她不免緊張不安。

那張猶如上古神明般精雕玉琢的臉，霎時呈現在暮雪的眼中，那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高貴與優雅，可唇上那抹溢著譏誚的弧度卻又透著不容親近的疏離之感。

「愛妃好廚藝。」

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自暮雪上方傳來。

見暮雪低頭不語，殷政幽諳的鷹眸微微眯縫了下，繞著暮雪緩緩走上一圈，銳利的眸子似是要把她看穿。

「孤卻不知，愛妃竟有此等嗜好。」

顧蕭然低頭看看自己的裝扮，抿著唇，無言以對。

「愛妃覺得，孤會如何處置助你欺君之人？」

暮雪見他目光篤定，根本不像是在說笑，趕忙解釋。

「陛下懲罰臣妾一人即可，他們都被蒙在鼓裡，對臣妾的身份毫不知情。」

「愛妃居然如此設身處地與人著想，孤若是怪你倒顯得斤斤計較了。」

殷政就這麼輕易地把她放了？

暮雪疑惑地仰頭看著殷政，總覺得事情解決的太過順利，不免試探性地問道：「陛下，那庖屋的差人……」

「愛妃是個聰明的女子，自當明白，人不可貪心。」

殷政說話時，語氣冷戾至極，分明是在提醒她，她已經自身難保，就不要妄想再為辰巳求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