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七章 中毒

第兩百一十七章 中毒

封禪大典前夕,時間格外過得緩慢,皇宮連綿沉寂的殿宇琉璃,映在暗淡的星光中,勾勒出朦朧的輪廓。

偏殿守靈的侍衛已經換了一輪崗,司禮監還在大忙特忙,籌備明日大典的諸項事宜。

御龍殿中錯金大鼎里焚著蘇合香,淡白輕煙如縷,一絲絲散入殿宇深處,香薰有安神的效果,本就疲憊不堪的宣帝伏在軟塌上,昏昏欲睡。

不忍讓人打擾宣帝,落苼自顧進入殿內,還將守在殿中的伺候的奴才屏退了,她給身邊的宮女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宮女放下手中的湯水,去門口守着。

落苼為宣帝披上毯子之時,不慎吵醒了他。

「父皇,苼兒吵到你了嗎?」

宣帝略感疲憊地揉揉眼睛,抓緊身後的毯子,搖了搖頭。

「無妨,父皇還有摺子要批,本就不能就睡。」

擰起秀眉,落苼有些心疼順手幫宣帝捏起肩膀來。

「父皇,國事雖要緊,可是也得保重身子呀。」

果然人經歷過劫難之後,心境會有所改變,宣帝覺得落苼比之前更加懂事了,他子嗣本就單薄,如今能在身邊的也不過三。

欣慰地拍了拍落苼的手背,宣帝笑道:「苼兒說的對,等明日大典之後,父皇是要好好放鬆一下了。」

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落苼眼裏閃過一抹陰厲,旋即擠出一抹笑。

「五哥人品才識俱佳,又文武雙全,確實是能替父皇分憂的一把好手。」

宣帝原本以為,冷家和洛家世代冤家,又加上皇后之死,落苼會對蕭莫塵有怨言,沒想到她不僅心無芥蒂,還對蕭莫塵讚賞有加。

不管此刻落苼是假裝心無芥蒂,還是真的看開了,放下了,宣帝忽然覺得對她有所虧欠。

不管上一輩有何恩怨,孩子總歸是無辜的,更何況現在冷家已覆滅,她一介女兒身,對皇位造不成威脅,思及此處,宣帝憐愛的拉起落苼的手,將她牽至跟前。

「苼兒,你心裏當真不怪父皇,不怪你五哥嗎?」

宣帝這一說,似乎說到落苼的隱痛上去,她臉上不禁幾分鬱郁,不過瞬間,她又擠出一抹笑,眼神真摯,十分坦然。

「起初苼兒心裏確實有怨言,可是細想,苼兒始終姓蕭,理當與父皇站在一邊,苼兒雖是女兒身,可是也懂後宮不得涉政,皇權尊嚴挑戰不得,母后之所以落得此下場,也怪不得父皇。」

「至於五哥,本就冷家欠他在前,苼兒有什麼資格去責怪他呢?」

似是十分愧疚,落苼眉眼落寞,低着頭,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瞧著如此懂事的落苼,宣帝心裏柔成了一灘水,心裏的虧欠感又多了幾分,他不停地拍着落苼的手背,十分和藹慈祥。

「苼兒,你長大了,也懂事了,父皇甚是欣慰啊,你能這樣想,父皇很開心。」

「經歷了這些事情,苼兒也該長大了。」

掙脫開宣帝的手,落苼端起白瓷碗,碗裏的湯水還冒着屢屢煙氣,似是沾了煙氣,落苼眉角有些濕潤。

「父皇,以前是苼兒任性,不懂事,如今苼兒想通了許多事,想像平常人家的女兒那樣,好好孝敬父皇,免得將來有所遺憾。」

舀了下碗裏的湯水,將碗遞到宣帝跟前,落苼神態平靜,聲音溫和,身上絲毫沒有以前跋扈乖張的樣子。

「落難在外的那幾日,苼兒看到有些女子總會在父母勞作歸來之時,為他們熬上一碗湯水,雖然那材料不是什麼山珍海味,可是也讓女兒十分感動,為人子女,如果不知道孝敬自己的父母,才是妄為人。」

「苼兒想起之前的種種行為,不免有些愧疚,就想着,如果能夠或者回來,定會為父皇親手熬羹湯,不懼冬日寒冷,不懼夏日炎熱,只為了能夠彌補之前的任性。」

聽完此番話,宣帝一度感動失了語,接下瓷碗的瞬間,瞥見了落苼手上的傷口,舊傷口旁邊多了一處燙傷的傷口,他眼睛一下子濕潤了。

「苼兒,你有心了。」

湯水的溫度剛好,許是因為廚藝不精,湯水味道有些怪異,不過宣帝還是一口見了底,他眉開眼笑將碗遞迴給落苼。

「這是父皇喝過最好喝的湯了。」

接過碗放好,落苼面上笑容頓斂,輕撫着手上的傷口,兀自在宣帝對面的軟塌坐下。

「父皇喜歡就好,只不過,父皇似乎忘了讓曹公公來嘗膳了。」

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宣帝笑道:「自己女兒親手熬的羹,還讓公公來嘗膳,不是讓人笑話嗎?難不成,父皇還防着你下毒不成?」

「可是在我們蕭家,兄殺弟,弟殺兄,父殺子,子殺父,不是正常的事嗎?」

落苼聲音依舊小小的,低低的,像一片羽毛一樣掃過人心底,使人瘮得慌。

環視周圍,宣帝才發覺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心裏才生了警惕,看到落苼不似剛才,有些陰冷的臉色,心裏越發不安。

嘴角有些抽搐,宣帝咧開一抹難堪的笑:「苼兒,你為何要如此說?我們蕭家,已經不是以前的蕭家了。」

「是嗎?」

冷笑一聲,落苼端起白玉碗,搖晃了一下裏面的殘羹,不緊不慢地起身,走近手邊的桌子,桌子上頭擱著一隻細白瓷花瓶,裏頭用清水供著幾隻枝翠柳,輕撫著嫩綠的柳葉,她眼神突然狠辣起來。

而後慢慢抬起手,將碗裏的殘羹悉數倒在柳葉上頭,頃刻間,脆嫩的柳葉彷彿在一瞬間被吸走生命一樣,葉子迅速變黃,接着變黑,最後完全枯死。

湯里有毒,這是不爭的事實。

「笙兒!你、你……」

宣帝眼睛瞪得圓圓的,不可置信地看着落笙,本想大聲呵斥,胸口突然巨疼起來。

可怕的劇痛使他冷汗直冒,四肢抽搐,手指無力地掐住喉嚨,連開口說話都成了最困難的事情。

將碗放下,落笙步步逼近宣帝,她一身白衣,周身空氣劇降,像是從地獄回來索命的幽靈,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着宣帝,突然陰笑起來。

「父皇,您錯了,如今的蕭家跟以前,並無不同,向您遞上毒藥的,正是您的親生女兒。」

「為、為什麼……」

宣帝臉色蒼白得可怕,捂著胸口說不出話,眼裏儘是傷痛。

他的笙兒是換了性子,不過不是變好,而且變得更加心狠手辣了,她這幾日不過都是在演戲騙他而已。

「為什麼?」

「笙兒也想問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母后這麼愛你,你還是狠心賜死了她,滅了她冷家一族?相爺對你那麼忠心,為什麼你還是不肯放過他?同樣是孩子,為什麼你要如此偏心五哥,而我們則是可以隨時放棄掉?」

「父皇,你不要問為什麼,笙兒不過是在學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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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是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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