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魚哭了水知道，我哭了誰知道

「我的名字，勸你保密。」

艦娘抬起蔥白的食指放在粉唇前，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雙瞳再次恢復了如秋波般深邃，她收起了威脅之色，甜美一笑。

「！！！」

雖然她的聲音很輕，旁邊兩名獵妖者並沒有聽到，但香味撲鼻間，讓顏舍猛的打了個寒顫。

沒錯，眼前這個少女不僅不怕自己吸她的能量，甚至還想任由自己吸個夠，這個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顏色還是第一次遇到腦迴路比他還清奇的人，面對這樣一個看不透的兇悍少女…他有種面對豺狼虎豹的感覺。

突然間，他愣了一愣，瞥見了艦娘手背上一道奇怪卻顯目的印記。

那是一道栩栩如生的天使圖，浮現在如羊脂般的手背上，詭異的是，這隻天使背後插著十六把鏗鏘的黑色柴刀，絲絲黑氣繚繞著，純潔無瑕的面龐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充滿了墮落邪惡的氣息。

這是…鬼還是天使？

顏舍原本以為『鬼戰刀』這個奇怪的名字，只是艦娘的代號，但現在看來這個代號應該跟手上的這個印記有關。

似乎寓意著當天使墮落，變成為了殺戮的惡鬼，背負殺氣凜凜的黑色柴刀，象徵著不詳。

相比之下，他左手的劍印和左手的「殺」字印也是充滿了殺戮的不詳氣息。

不過顏舍覺得，叫鬼柴刀，或者鬼黑刀，亦或者叫『殺天使十六把柴刀』會更好聽一些。

當然，這種建議，他不會說出來。

「小子，發什麼呆呢，人都走了。」李鳴拍了拍顏舍的肩膀。

「哦…恩？」

顏舍回過神來，才發現鬼戰刀已經不知何時消失了，周圍只剩下兩個獵妖者。

啞然一笑，收回拋錨的思緒，他微微一笑道：「這次謝謝你們救了我。」

李鳴擺了擺手道：「無妨，維護社會的長久治安本就是獵妖者的天職，不過這些妖怪一般不會對普通人類動手。」頓了頓，他露出了意味莫名的笑容：「相信你也知道了，你不是普通人類。」

「看得出，隊長也對你…格外的「重視」，一個成年了才有覺醒跡象的人，相信基地知道后，應該很快會將你接走，到時候我們就是同僚了。」

同僚么。

出乎意料的，顏舍搖了搖頭，拒絕道：「我並不想成為獵妖者。」

李鳴跟微胖女子齊齊露出愕然之色。

這個青年竟然對獵妖者竟然沒有興趣？要知道獵妖者這個榮耀的身份足以讓這個世界上所有人心動。

「成為獵妖者是我們每個人的使命，你這麼晚才覺醒，相當於流落在外十幾年，你心裡苦，我懂。」李鳴感慨道，有些流露真情。

「不過相信我，加入我們，從今以後你就是這片區最靚的仔。」拍了拍顏舍的肩膀，李鳴帶著調侃鼓勵道。

顏舍眼角抽了抽，有些好奇是不是所有獵妖者的腦迴路都是如此清奇？

忽而，李鳴嘆息了一聲。

「我明白，我們隊長突然親你，肯定對你的打擊很大，這件事是她的不對，我們也沒想到她竟然是如此齷齪厚顏無恥之人！但放心，只要你受到上面的重視，以後保證絕不會發生這種類似的事情。」

聽到這裡，顏舍的神色變的古怪。

他當然清楚鬼戰刀是因為他的體香吸引所以才突然親自己的，而且從鬼戰刀手背上的「刀」印，和自己手上的劍印來看，對方應該覺醒的應該是跟他所匹配的人柱體，達到了恐怖了百分之五百的好感率，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剛才的一切。

不過李鳴他們可並不清楚這其中的原因，下意識把他當做受害者，並把無辜的鬼戰刀當做了厚顏無恥之人。

想到這裡，顏舍明明心裡有些替鬼戰刀難過，但為什麼臉上卻控制不住的想笑？

「不過若是你拒絕成為獵妖者，以後你若是遇到女變態，女妖怪，將連保護自己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只能忍受她們對你的侵犯欺凌，是不是覺得很可怕？就拿剛才你遇到襲擊一樣……

好好想想你為什麼干不過一隻雞。」李鳴語重心長的勸誡。

顏舍嘴角抽了抽。

什麼叫自己為什麼干不過一隻雞…不帶這樣形容的吧？

我不要面子的啊！

「李鳴說的也有道理，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拒絕，但你孤身一身，那些妖怪很快會聞著你的味道趕來將你吃掉。而且我想你應該明白，一旦被基地看中，你就算拒絕也沒用的。」微胖女子白了不正經的李鳴一眼，她當然知道李鳴在瞎扯心裡打的什麼算盤，不過對方說的也沒錯，嚇一嚇顏舍也好，好讓他老老實實。

其實以她的脾性，本不會勸說，但不知道為什麼，顏舍讓她覺得格外的順眼，另一方面是因為顏舍的重要性是無疑的，簡直就是一份巨大的功勞，正因為如此，她跟李鳴才會放下身段跟顏舍如此有耐心的籠絡交好。

一個比貝殿覺醒還晚的人，代表著將來…可能會成為另外一個尊貴的「殿主」。

「你們見過這個印記嗎？」顏舍露出了手背的印記。

見對方轉過話題，李鳴露出無奈之色，他其實跟微胖女子一樣，不明白為什麼隊長不直接把顏舍帶回去，不過服從是天職，兩人也只能守著顏舍了。

「這個是人柱體才有的人柱印，可以肯定。不過我們都沒有見過這種類似的。」微胖女子搖了搖頭。

人柱印？

顏舍還是第一次聽說過這個稱呼，隨後，他從兩名獵妖者口中詢問之下，首次開始對人柱體和境界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

他低頭摩挲著劍印，有些悵然。

不知不覺，在這短短几個小時間，他的人生就發生了天翻覆地的變化。

而他的情況可以說史無前例，就連李鳴他們也無法解釋為什麼醫院會檢測出懷孕這件事，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懷的並不是正常生命，而是屬於自己的人柱體——六道·手裡劍！

甚至這個人柱體還擁有生命，能夠和自己溝通，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兒」。

只是哪怕他覺醒了，他心裡依舊排斥當什麼獵妖者。

畢竟。

他妹妹死的時候……

這些獵妖者在哪！

他們在哪！！！

想到這裡，顏舍猛的握緊了拳，眼中閃過了一絲戾氣。

深深吸了一口氣，下一秒，他閉上了眼，在睜開時，一片清明。

算算時間，在過一個時辰致辭會就要開始了，有獵妖者在的話，那麼他的安全倒是相對會穩妥了些。

轉過頭時，顏舍沖著守在身上的兩名獵妖者，道：「我要去趟學校，完成我的最後一節課——致辭會。」

「不過，我不建議你們跟著去。」

李鳴挑了挑眉，道：「你應該知道，我們的任務是負責保護你，不能讓你出現任何的危險。」

「不，我的意思其實是……」

「我在擔心你們兩個有危險。」

「……」

兩名獵妖者臉龐一僵。

這，這小子口氣真是比腳氣都大，分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竟然還反過來擔心他們兩個暴種頂級？

去上個課，又不是去打架……好，就當做是打架，他們兩個獵妖者難道還不足以擺平？

這小子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

李鳴跟微胖女子對視了一眼，眼中露出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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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灑落，為整座城市渡上了一層鎏金之色，滾滾熱浪在街道中視線中不斷起伏，扭曲，混合著那有些喧囂的蟬鳴，令整座城市添了些浮躁。

夏天到來了。

這是氣象局調節人造太陽所公布的信息，只是許多年來，現人類對此的爭論聲始終很大。

為什麼不將這個城市一年四季永遠設置成恆溫呢？

每年還要分春夏秋冬，忽冷忽熱，這有什麼意義呢？

「咚」的一聲脆響過後，冰鎮的西瓜被整齊分開，顏舍坐在辦公室里拿著手中的紅綠之瓤，他想，這一刻，大概就是所謂的意義吧。

窗外是綠茵，還有吵鬧的蟬鳴，辦公室里空無一人，他獨自就著一塊西瓜吃了吃來。

可吃著吃著，他突然停了下來，看向窗外，嘴角還沾著些櫻紅的他，忽然發現，

轉眼間，夏天來了。

吵鬧的夏天來了。

可為什麼，自己還是會覺得孤獨？

這一刻，顏舍覺得心口裡住著一隻蟲，這隻蟲吃著他的餘溫，吃著他的感情，發出蟬鳴，響著孤獨。

怔怔看著窗外飄過的柳絮，還有不遠處在操場處嬉鬧的學生們，

他拿著手中吃剩下的半塊西瓜，忽然覺得好像過了半輩子，又好像只過了半分鐘。

顏舍笑著搖了搖頭，有些奇怪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傷感。

可能是因為少了妹妹的陪伴？

可能是因為過會上完最後一堂課後，便可能在也做不了老師了？

或許吧，或許人，要靠著意義才算活下去的吧。

而當生命中的一個又一個意義和身份被摘走時，顏舍覺得自己剩下的，可能只有手裡這塊西瓜皮了。

「嗡……」口袋裡的手機此時震動了一下。

思緒被打斷，神色頓了頓，他虛空一點，一個虛擬的屏幕界面便陡然浮現在虛空。

是簡訊。

「男神，今天想我了嗎？」（發件人）顏舍的小迷弟。

「比心.jpg」

「QAQ，我對昨天說的那些狠話感到深深的抱歉。沒關係，哪怕你拒絕了我的表白，但今天的我依舊是美美噠愛你的一天，我會用我的真誠感動你！愛你喲！」（發件人）顏舍的小迷弟。

顏舍看著這些簡訊，臉上爬滿黑線。

「哥們，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警告你別來騷擾我，你死了這條心吧。」他黑著臉回復道。

「顏舍，你個渣男！負心漢！」（發件人）顏舍的小迷弟。

「你又狠心的拒絕了我？我究竟哪一點配不上你？為什麼你要一次次對我帶來這樣的傷害，魚哭了，水知道，我哭了，誰知道？」

「…」顏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