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兔肉

孫氏和秦柏都有些發愣，雖說上次揭穿了秦素，大家對三房這些年的挑撥已經心中有數，但畢竟當年的誤會是實實在在兩家自己造成的，要說起來，這些年秦寒也確實寒了他們的心。眼下秦寒卻如此不生分地叫了他們，彷彿還是當年纏著孫氏要糖吃的那個小姑娘，嬌憨可愛。

孫氏眼眶有些濕潤，手指都有些發抖，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一旁傳來一個歡快的童聲，「大伯母，二哥，你們怎麼不說話呀，阿姐，你帶了什麼好東西？哇！」

借著秦柔打岔的功夫，孫氏悄悄背過身去，擦了一把眼角的淚，這才看向秦寒。

秦寒道：「這是我剛才去後山抓的野兔，我留了一半，另一半拿了過來。這野兔肥美，毛已經處理乾淨了，大伯母，你回頭把它燉了湯，或者做紅燒兔肉，應當味道都不錯。」

直到秦寒二人走了，孫氏和秦柏像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不多時，秦遠和秦松也回來了。

孫氏將事情一說，一家人對著那碗里乾乾淨淨的兔肉，面面相覷。

還是秦柏第一個開了口：「她怎麼像變了個人？」

秦松道：「上次陪著小寒去三房那裡……看來這些年我們兩家真的都是誤會。」

秦遠長嘆了一口氣，道：「這些年他們孤兒寡母的，我們卻什麼都沒有幫襯，也實在艱難。難為這丫頭，竟還記著咱們。」

孫氏抹了一把淚，道：「這些年，咱們也真是心太硬了些。」

一家人感動得幾乎都要落淚，只剩秦柏驚訝莫名，「不是，明明是她每次都硬邦邦的，從來不解釋，怎麼現在全成了咱們家的錯了？」

「住口！」

三人齊齊出聲。

秦柏不可置信地看了三人一眼，隨即深吸了一口氣，憤憤轉身，罷了罷了，看在兔子的份上，大人不記小人過！

秦寒回到家中，將兔肉放進滾開的水中煮了一會，將面上的泡沫去了，又過了一遍水，這才重新放入鍋中，剛加上水，就聽門口傳來了一聲微弱的女聲。

秦寒應聲回頭，就見秦氏倚著門框，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看著她。秦寒連忙放下鍋鏟，走到門口扶著秦氏道：「娘，你醒啦？」

秦氏激動得有些發抖，伸出手撫上了秦寒的臉，確認了是有溫度的，猛地一把抱住了秦寒，哭道：「我的好女兒，他們都說你……娘就知道，你肯定不會有事的！」

秦氏的情緒來得很突然，秦寒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秦氏的眼淚滴在自己背上，很清晰的溫熱感，燙得秦寒心為之一顫。

前世她的父母很早就過世了，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秦寒見慣了各種作秀，可眼下這情緒……她一時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真實感受，還是這身體本能的反應。

但無論如何，這感覺真的很溫暖。

秦寒伸手拍了拍秦氏的背，道：「好啦阿娘，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你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

秦氏一邊擦淚，一邊搖了搖頭，忽然聞到了廚房中的肉味，她有些疑惑地看向灶台，道：「哪裡來的肉，這是……兔肉？」

秦寒這才想起來這茬，忙跑到灶台邊上，手忙腳亂地就要開始放佐料，一邊回答道：「阿娘，這是我今日從後山抓來的兔子，你等會啊阿娘，等我做好了，給你補補身體。」

秦氏疑惑地看著她，道：「你什麼時候會做飯了？還是阿娘來吧。」

她自然地接過鍋鏟，將鍋中的水舀掉了點，加了醬油、粗鹽粒等物，這才蓋上了鍋蓋。不多時，就有濃郁的香氣從鍋中蔓延開來，很快飄到了屋外。

原本在屋外玩耍的秦柔興奮地跑進來，道：「好香啊！」

大約是沒有了心事，秦氏表情很輕鬆，看著差不多了，從鍋中給姐妹二人一人盛了一塊肉出來。

許久沒有吃過肉了，還是肉質如此鮮美的野兔，秦柔吃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連碗里的湯汁都吃得一乾二淨。秦寒則將碗推給了秦氏，道：「阿娘你剛醒，你先吃。」

秦氏笑道：「你們姐妹二人好好的，阿娘就不會有事，你先吃，還有好些肉呢。」

她堅持將那塊兔肉推給了秦寒，秦寒心中暖暖的，便也沒有再堅持。用筷子夾起來嘗了一口，就驚呆了、

這裡沒有什麼精細的調料，但僅僅是簡單的醬油和鹽，就能做出這樣的美味。兔肉本身的鮮美被完全開發出來，回蕩在唇齒之間，蔓延至整個口腔。

秦寒幾口就吃完了那塊兔肉，眼睛越來越亮。

她原本就有秦氏曾當過廚娘的記憶，不過因年代久遠，只餘下了秦氏做飯好吃的印象。可如今這紅燒兔肉卻完全喚醒了她的味覺。這樣的手藝，只屈居在這樣的山野豈不是浪費？

這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一家人吃過晚飯，兔肉還剩一半，被秦寒放到了櫥櫃中，留作第二天吃。

聽秦寒說了秦素的事，以及她將剩下的半隻兔子送到大伯家的事，秦氏很是感慨了一番。

「當年你爹爹走了以後，我們二房就剩了咱們孤兒寡母三人。後來與大哥家也漸行漸遠，那陣子三房的倒是熱絡的很，現在想想，原來真的不曾安好心。只是小寒你的性子和你爹一樣倔，認定了的事，娘怎麼也說不通。好在，如今誤會都解除了。我們就剩下大哥他們這一家親戚了，日後應當相互扶持。」

秦寒點頭，她也覺得應當如此。

秦氏念叨著道：「明日就是五日一次的集市，我睡了這麼幾日，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去集市上賣，唉。」

「集市？」秦寒眼睛一亮，想了想，道：「阿娘，明日我跟大伯他們一起去集市，看能不能幫上忙。」

秦氏點點頭，「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