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我們永遠都活在自己編織的夢裏
「牧先生，不要讓他離開。」
就在陳民準備離開的時候，吳媽開口了。
「混賬，你這個老女人，你在說什麼？」
陳民面色一變，憤怒的看着吳媽。
牧天也是一怔，不知道為什麼，看着此時的吳媽，他的心中浮現出一抹不詳的預感。
「孩子，或許一開始，我們就錯了，大富大貴？這根本就不是我們該有的生活。
名利，已經讓你迷失了自己，你還記得小的時候，我們娘倆窩在一間草房子裏避雨嗎？那個時候，我們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一個漏風漏雨的破屋爛瓦。
記得有一次，我們家只剩下一小把的米了，我用這些米熬了一鍋的米湯，我們娘倆分著喝，你還將軟爛的米粒挑給我，說自己不餓。
那個時候，日子是苦了點，可我們還是幸福的，不是嗎？」
吳媽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聞言，陳民的眼底，閃過一絲追憶，不過很快的，他就搖了搖頭，沉聲道：「正是因為那個時候的我們什麼都沒有，所以現在，我才要成為人上人，擁有一切別人無法擁有的財富、地位。」
「可是，你幸福嗎？即便你擁有了這一切，你也是不幸福的。」
吳媽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不！你說謊，我是幸福的，我很幸福！」
陳民面色一變，大聲的喊了起來，模樣變得很是瘋狂，手中的力道更是加重，掐的吳媽劇烈的咳嗽起來。
牧天面色一變，大聲的喊道：「陳民，住手！你如果還想活着離開的話，那就住手！」
聞言，陳民手中的力道，這才鬆了幾分，不過臉上，卻是浮現出一抹病態的微笑，「果然，你還是在乎這個老女人的，所以最後，還是你輸了。」
「孩子，你錯了，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什麼輸贏，我們永遠都活在自己編織的夢裏。」
吳媽輕聲說道。
「你給我閉嘴，你這個老女人。」
啪——
陳民面色一怒，猛地抬起頭，扇了吳媽一巴掌。
「陳民，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見狀，牧天面色一變。
「你也給我閉嘴，你要是在廢話一句，我就抽爛這個老女人的臉，你信不？」
陳民冷冷的說道。
牧天的臉色十分難看，朝阿春看了過去。
後者搖了搖頭，低聲道：「先生，他現在的情緒十分激動，貿然行動，怕是會誤傷人質。」
聞言，牧天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這時，吳媽又開口了。
「你能有今天這個樣子，都是我這個當媽的失職，也是因為我，讓你走錯了路，害了那麼多無辜的人，既然如此，就讓我們娘倆，拿命來償還吧！」
說着，吳媽從口袋裏掏出一柄短刃，朝着自己的胸口，插了下去。
「不要——」
牧天瞳孔一縮，大聲的喊道。
春、夏兩女更是在第一時間沖了上去，然而，一切都遲了，短刃深深的cha進了吳媽的胸口，後者的生命體征，正在快速的流失。
陳民也愣住了，獃獃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混賬！瞧瞧你乾的好事！這是你的母親啊！你怎麼忍心？」
牧天上前，一腳將陳民踹倒在地，隨即從他的手中接過吳媽，連忙探查她的情況。
只是，這一刀，刺穿了她的大動脈，她的生機正隨着血液的流失，快速的流逝著，堅持不了多久了。
一旁，阿春已經拿出手機，撥打救護車了。
「牧……牧先生……對……對不起……」
吳媽的口中，不斷的湧出鮮血，她看着牧天，斷斷續續的說道。
「吳媽，你怎麼就這麼傻？為了這種逆子，值得嗎？」
牧天嘆了口氣，微微搖頭。
可憐天下父母心，在他們眼中，只要事關兒女，就絕不會考慮值不值得。
然而，天下兒女，又有幾個，懂得他們的真心付出呢？
直到某一天，他們也當了父親、母親，這才體會到父母的辛酸，只是回過頭來，父母已經白髮蒼蒼，留給他們回報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如吳媽這般，更是可悲、可嘆，因為他們的兒女，永遠都不會理解自己的父母是有多麼的愛着自己，他們寧願自己受苦受累，也不想兒女受到一點傷害。
過了一會兒，救護車來了，但卻已經太晚了，在救護車到來的那一瞬間，吳媽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看着吳媽被醫護人員抬上救護車離開，牧天深深的嘆了口氣。
一旁，感受到牧天壓抑的心情，春、夏兩女也沉默了。
不知過了多久，牧天這才回過神來，看向陳民。
只是，此時的陳民，已經沒了氣息，胸口上插著一柄短刃，正是之前沾染了吳媽鮮血的那一柄。
而直到死，後者都保持着一個跪坐的姿勢，似是為了生前的過錯贖罪。
微微的愣了一下，牧天這才嘆了口氣，「倘若你能早點醒悟，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所謂人間慘劇，不過如此。
當他見到吳媽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想要放過陳民了，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後者竟然陷的這麼深，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認了。
要知道，自己剛認識陳民的那會兒，後者是一個大孝子，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他多看了兩眼。
只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孝順的人，在被利慾蒙蔽了雙眼后，也會變得六親不認。
「說到底，都是我害了他們一家，若是我當初沒有插手他的人生，這一切或許就不會發生了。」
牧天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
「先生，這不是您的做，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與您無關。」
阿春輕聲說道。
聞言，牧天搖了搖頭，道理他都懂，可真的就能想清楚嗎？
就好像那些每天滿口大道理的專家、學者，他們就一定能按照自己的大道理去行事嗎？
醫者不自醫，這世間，沒有人能逃得出既定的規律。
「花錢，買一塊好的墓地，把他和吳媽，葬在一起吧！」
最後，牧天看了一眼陳民的屍體，輕聲說道。
聞言，兩女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