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福兆多吉
皇上聞之，亦頗喜悅，道：「懿貴妃之言甚跟寡人心。母后的禮物，著實是心意獨到。」
賈淑妃不肯落於人后，笑著扶了扶領口的翠玉流蘇佩：「皇太后的心意良容華必然是心領了。實際上皇子皇女又何妨，只須母子平安，不要像麗容華一樣福薄便是了。」
麗容華尚在此處，聽了此話臉色頓時變的慘白。賈淑妃說著實實刻薄，連皇上亦不由蹙眉，卻又不好直接責怪。
皇太后唇邊的微笑：「賈淑妃說的不差。實際上能有胎兒來投已然是幾世修來的福分，賈淑妃侍候聖上多年，即使的一個皇女亦是聖上心頭至寶。」
賈淑妃平生最恨，獨獨說這句的是皇太后，她也只可以勉強含笑道：「皇太后體恤，賤妾感激不盡，必當好生伺候聖上。」
皇太后這才慢慢轉向了月姬，慈愛道：「青峰這幾日咋沒過來？幾日不見，哀家倒實在想念他。」
月姬看皇太後身邊的迎春金英翠萼。她溫聲道：「賤妾怕青峰著了風寒，皇太后如果想念青峰，賤妾午後便帶他過來請安。」
皇太后輕輕一笑，「這幾天著實冷熱反覆，哀家想見青峰亦不急在一時。青峰可是聖上登極后的第一位皇子。」她瞥一眼月桂，月桂會意端著一個同樣的紅木漆盤來，「這塊玉牌給皇三子保平安用。」
月姬趕緊謝恩，心想皇太后當眾提及麟子身分，用心叵測，卻也只可以應承下來。不必抬頭，她都可以感受到上首中宮那冰冷的眼神。
「母后心痛皇三子，自然而然是皇三子的福氣。」中宮眉眼盈盈地看著月姬，「這玉牌用的羊脂玉非常通透，宮中也難的有這般的好東西，可見母后多喜歡皇三子呢。」
皇太后淡微挑眉，「中宮歷來不喜奢華，哀家看這些許妃妾們所用的配飾亦是銀器鎏金為多。哀家賜良容華赤金的麒麟鎖，中宮不會嫌哀家老糊塗了罷。」
中宮忙起身恭謹道：「母后一片心意，兒臣怎敢這般想呢。況且良容華有身孕，母后愛護良容華，等同是愛護賤妾。」
皇太后頷首微笑：「宮中祥瑞平安，乃是中宮的德行所致。聽聞中宮為使掖庭妃妾多有子嗣，令御醫院多多熬制了坐胎葯每日送到各宮，亦是有心了。」她轉首向皇上道：「哀家命人夜觀天象，請求祥瑞。不知欽天監可把結果對皇上說了？」
皇上揚起幾分歡悅之色，道：「欽天監說連續數月分外明亮，乃是指掖庭女子懷有大貴之胎。兒子心中也十分寬慰。」
皇太后笑嘻嘻道：「女宿星本來形如蝙蝠，主福兆、多吉。而掖庭女子懷有身孕的，唯有良容華罷了。看來這一胎也著實是大福之相。」
這般說起來，良容華更是喜不自勝，賈淑妃不屑地撇了撇嘴。月姬瞥了一眼中宮，搶在她前邊道：「良容華在聖上身邊也好多年了，是東宮的舊人。此番有身孕，皇太後跟聖上不如也賞個恩典給她？」
「懿貴妃倒是聯想到了前邊，只是掖庭的事兒聖上跟中宮作主便是。」皇太后掩下驚訝，含笑道。
中宮被人截了話十分尷尬，皇上卻並未察覺，爽朗笑道：「難的懿貴妃有這般的心思跟情意。那等良容華生育之後，不管男女，寡人必定會給她婕妤之位，居碧雲殿主位，如何？」
皇太后附跟道：「這般甚好。哀家也期盼掖庭妃妾能多有生養，為皇家開枝散葉才好。」她瞧了看中宮，平靜道：「中宮諸事繁忙，可胎兒的事不容馬虎，你可明白？」
月姬看一眼中宮，眼色微寒。一個中宮，卻想在了她的後邊，只會令人覺的她辦事不力。看著中宮在那裡愧疚請罪，月姬慢慢換上一個無比真摯的笑容。
出了寧壽殿，免不了要和皇上中宮有一番交談。吳進的為人皇上已然清楚明了，他疑心病又重，只覺的中宮有意將采蘭許配給吳進便是為了探聽自個兒的事兒，連帶著也便厭倦了中宮。
皇上看重中宮不假，可他終歸是一個帝王，帝王卧羅床豈容他人鼾睡？
從寧壽殿回來，月姬閑來無事兒，便取過爾瑩送來的染上香氣的絲線一針一針地繡起繁天春色。再一抬頭，阿歸已捧著才燃好的一爐香進來，覷著左右無人道：「水荷娘子適才在廚房鬼鬼祟祟的，在找去歲收著的槐花蜜。水荷娘子本來要進來親自服侍，婢女告訴了安茜阿姐，安茜阿姐想法兒把水荷娘子引出去了，婢女這才進來問問主兒的意思。」
月姬點點頭，水荷焚香是假，將自個兒引去良容華的碧雲殿才是要緊。碧雲殿遇蛇，良容華才會到了漪瀾殿，現在她可不想去湊這熱鬧。良容華這一胎又沒說必定是皇子，賈淑妃願意操心便去操心罷，可別和她扯上關係。
「良容華有身孕后喜愛焚檀香，今早說起檀香雖然好，可焚香后總覺的氣燥體熱，她又是個貪吃甜食的，各宮中為了巴結她都沒少往碧雲殿送甜食。水荷此時去找槐花蜜，用意昭然若揭。」月姬含笑綉出一朵碧色桃花，慢慢道：「你這幾日便看好了她，再跟桃紅多加留意，咱漪瀾殿跟惠婕妤的搖光殿同氣連枝，從今日起不可有一樣吃食送去碧雲殿。真有啥情面上的禮物，請安時當著中宮的面送，且要御醫院都看過才可以，免的碧雲殿出了啥事兒，卻往咱頭上潑髒水。」
阿歸頷首，「婢女明白，這便去搖光殿通稟一聲。」她想一想，又道：「僅是現在良容華是聖上的心頭肉，連皇太后都分外高看她些許。主兒如果沒有啥心意送過去怕亦不好，反倒叫她們抓住短處，說主兒妒忌不容。」
阿歸說的倒亦是個大實話。良容華的胎才好在麗容華喪女之後，雖然不算啥稀奇，可對皇上跟皇太后全是個寬慰，看重些許亦是難免的。月姬細細想來，遂道：「你便把那一對嵌了麒麟送子花紋的玲瓏玉璧用百子千孫匣裝了，明日請安時送給良容華。也告訴惠婕妤，搖光殿向後送禮給碧雲殿便以此為例。」
阿歸應聲下去。
月姬起身步至長窗之下，想著良容華這被欽天監說成大貴之胎的龍嗣，不管她去不去，這一夜驚蟄的蝮蛇全是要令良容華難以安寢的。而蟄伏日久的令容華阮梅香，如果這回便能令她浮出水面，良容華這一胎亦不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