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學齡前的準備
「噢,我今日去問了,老大要去讀書還早,先生說,要啟蒙,還是要再等一年,只是如果他想去玩兒,可以跟隨著玩玩。我覺的,小孩應當讀書,還是的讀書。只是先要他們去學塾里玩玩兒,往後再去,便不會害怕了,你說是不?」
梅英抬眼了,啥意思?
他帶著自假兒子去學塾找先生?這對么?
「安心,安心,束修每月50文,書本自備。只是先生人蠻好的,說每年送點臘肉便可以了。紙筆啥的,我跟文具店的老闆也是講好了,要我去後邊拿一些次品,小孩兒們不必太講究。書是問題,只是你不要急,買書太貴不合算,我要人去找,總可以尋到。」
他絮叨著。
「你上午沒去做買賣?」
「做了,學塾的先生娘子,文具店的老闆娘子全都來買肉了,我送他們豬骨了。說了,我們老大、老二、小貝貝讀書,這全都是小事兒。」
郝屠夫的意洋洋。
「是我的老大,老二跟小貝貝,是我的長福、長樂、長安!」
梅英想死的心都有啦。
這位大哥要不要……要不想把她名聲全敗壞了才高興?
是否,從明日起,鎮上諸人眼中,他們便成一家子啦?
在這個時代,這是應該要浸豬籠的吧?!
「安了,自然是你的老大老二小貝貝,福福樂樂安安。」
郝屠夫還沒意識到自己哪錯了。
梅英真想說,人有時,真不可以太熱心,太熱心,對其它人來說不定是負擔。
「你要不歇會?」
她垂頭裝死。
那類有火又發不出的憋屈,實在無法描述。
「歇啥,我還要去買酒!有豬腳吃,自然要吃酒,對啦,你會做酒么?」
「我會做老抽醬油。」
梅英黑臉。
「噢,那我去買酒了。」
郝屠夫覺的,梅英貌似是生氣了,拍了下屁股預備起身,結果,哐一聲!
撞門框上了。
「還沒吃就醉啦?」
梅英覺的爽了一丟丟。
「我酒量好著呢!」
郝屠夫忿忿的出去了,真心覺的這女子脾性太壞了。
廚房裡由於一直在燒肉,因此配的也便是小冷盤。
梅英拍了個黃瓜,又涼拌白菜幫子。
她只留下了兩隻豬腳,本來,一隻豬腳便可以剁成幾塊,兩隻對她娘仨而言,足夠了。
端回自己閣間,滿屋都是肉味。
已坐在叉椅里靠著的小貝貝在土炕邊抓著叉椅的前欄,身子竭力探著。
他如今非常喜歡叉椅,終究可以跟哥哥們平等對話了,雖還是只會『噢、呀、咦!』
老大老二已洗好手,在頸子上繫上圍脖,拿著小湯勺正等著。
梅英已餵過小貝貝,也便不理他,自個拿起筷子,夾了顆花生米擱到碗中,才抬眼,「吃飯!」
老大老二一塊叫道,「娘親吃飯!」
「吃飯!」
雖是例行公事,可她還是堅決想要他們學好規矩。
起碼到時候出去,不會遭人說是野孩子沒教養。
「誒,可以跟郝叔做街坊真好呀!」
老二咬了一塊肉,美滿幸福。
梅英卻想哭。
一下午,她全都在想,自個咋辦?
咋辦?
郝屠夫這幾天做出的事,讓他們都快「變」成一家人了。
小孩兒們不明事兒,可她不可以不明事兒。
她名義上可是新寡,這要傳出去……
「明日,娘去買一些書本回來,教你們認字好不好?往後不要隨著你郝叔去賣肉了。」
梅英想著從自己這邊入手。
「郝叔不是已跟書院師娘講好了?要我們去書院中聽小哥哥們讀書,也可以學些東西。」
「人家都是交了學費的,你們如果去旁聽,吵了小哥哥們用功,便不好了。娘也認字,買《弟子規》,《三字經》,娘也可教你們,把裡邊字兒認全了。怎樣?」
她也清楚,她是不可以教這些個古文,因為她的理解完全是21世紀的,跟這些古人壓根不在一條線上。
她怕教壞了坯子,未來就很難再掰正了。
不過,只教他們認字,還是可以的。
「娘不愛我們跟郝叔玩么?」
老二還是有腦子的。
「也不是,郝叔要做買賣的,你們跟隨著他玩兒,他還是要分神來照料你們,收錯錢便不好了。」
梅英可不敢說人家壞話。
「我們可以幫忙的,大哥會算錢的,他有幫郝叔收錢,一文全都沒錯過。我嘴巴巧,那些叔嬸可喜歡我啦,還給糖我吃呢。」
老二邊說邊嘚瑟的笑著。
「你會……算錢?」
梅英還真不曉得老大會這個,這頭腦不一般啊。
凡是能心算的人,頭腦全都不錯的。
或許,她真應當好生栽培下老大。
「只會收錢啦。」
老大有一些羞澀。
「會收錢也行,改日娘教你心算。」
「不教我么?」
老二不樂意了。
「不教,你太貪玩兒,沒大哥心靜。」
梅英存心講道。
「那講好了,你明日就不要去店鋪了,跟娘在家學。」梅英對老大一笑,又給他夾塊肉。
老大點頭,乖覺用飯。他去店鋪會覺的蠻有意思,可是倘若娘親要求他不去,他亦是不會反抗。
老二急了,忙講道,「那我呢?!」
「你只學認字就好了。」
梅英心頭偷笑著,可是卻沒露出半點,故作隨意講道。
隔天一早,吃過早餐,梅英便帶著孩兒們出門買書了。
書非常貴,可想,她來了這樣久,她也是沒給孩兒們買過啥,要她真心的覺的很是愧疚。
到了書店,進去她便有些懵。
她一直覺的自己水平還行,雖然是個實幹派,但到底也有名牌大學碩士學位。。
可走入這書店,她瞬間慫了。
基本上,這裡的書,她認識的不超過十本……
在裡邊紅著臉看了許久,才老老實實取了一本《三字經》、一本《啟蒙》算完。
她本想問問老大要什麼樣的書,結果垂頭一瞧,老大老二的表情非常淡漠。
一聽梅英說要走,飛一般逃走。
梅英忽然想起,章貢生的書呢?
她拾掇遺物時,唯有他們的丁籍身份,連件像樣的衣裳全都沒。
想一下亦是,當時他病入膏荒,能賣的大概都賣了。
就差賣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