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話終究無法說出口

翌日。

天氣真是不好，天上依舊下著大雪，甚至還有逐漸加大的傾向，在這樣的天氣是個人都不願離開溫暖的被窩。

但是，為了能保證晚上可以早點到家，陰天上學不會遲到，武野等人還是早早地起來了。

「啊～早啊。」比企谷打了個哈欠，向早已經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武野問候。

「早......」

「你這小子，是一晚上沒睡嗎？」看著武野腫脹的雙眼，以及雙眼下濃重的黑眼圈，比企谷皺著眉說道。

武野點了點頭，眼睛半睜半閉，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不屬於自己了，連接身體的也不是血肉白骨，而是一層薄弱的皮。

「真是的......」比企谷小聲嘀咕著，但也不再說什麼，畢竟這種事情終究還是得讓武野他們自己解決。

如果是之前的自己也許會自負地衝上去包攬一切吧？

比企谷不無自嘲地想。

兩人一番洗漱過後，便乘坐電梯前往二樓就餐。至於不去叫雪乃四人，他們兩人都是心照不宣。

可是令二人沒想到的是，雪乃四人竟然已經到了二樓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們四人是分兩張桌子坐的。雪乃和結衣一桌，沙希和陽乃一桌。

其實用意已經很陰顯了。

比企谷和武野兩人對視一眼后，各自走向一邊的桌子。

「呀，呀hello。」結衣笑著打起了招呼，只是這次有點勉強了。

「早啊。」比企谷語氣平淡。

雪乃向比企谷點了點頭。

拉開座位，比企谷坐下問道：「為什麼要這樣子坐？」

結衣搖了搖頭：「不知道，只是陽乃姐早上突然說要分開來坐，沙希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同意了。」

「突然這麼奇怪，有些不安啊。」雪乃按壓著太陽穴頭疼道。

比企谷點了點頭，看向不遠處正在陽乃和沙希對面正襟危坐的武野，心裡輕輕吐息道：

「真像審判啊。」

......

另一邊的桌子上，和兩女打過招呼后，武野坐下，餐桌上卻莫名陷入了沉默，氣氛一時間非常尷尬，沙希和武野低著頭似乎在想些什麼，至於陽乃......

她似乎胃口不錯，已經在喝第三碗粥了。

餐桌上，只有陽乃喝粥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呀，吃飽了，好幸福啊。」終於，在喝下最後一口粥后，陽乃重重地將碗拍在桌上。

「今天胃口不錯呢。」終於有機會插上話了，武野趕忙說道。

「因為沒有午飯吃啊，只能買些飯糰填飽肚子，肯定得現在吃飽點。」陽乃笑道。

「啊，也是呢。」

武野說完后，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沙希依舊低著頭，武野撓著腦袋不斷在心裡找著話題，陽乃擺弄著空碗里的勺子，發出了叮叮噹噹的聲音。

周遭的聲音突然清晰可辨起來，武野甚至能夠聽清比企谷那邊的細細碎語。

「你說武野會答應陽乃姐嗎？」結衣說道。

「由比濱同學小聲點，會被聽到的。」雪乃十分警惕。

「不會啦，那麼遠他們聽不到。」

不，聽的一清二楚啊。

「喂喂，你們怎麼想啊，到底是沙希更配還是陽乃姐更合適啊？」結衣語氣聽上去有些急不可耐。

武野暗自腹誹。又不是你被表白，急什麼？

「不好說。」比企谷有些為難：「一邊是陪伴了十年的感情，一邊是家庭主夫的幸福生活，還真是不好選啊。」

「只有蹲家會吧……」

「呀啦，比企谷同學真是堅持啊，現在還想著成為一個家庭主夫嗎？」雪乃玩味地微笑。

比企谷聳肩：「那是自然，這可是我畢生的夢想。」

「你的夢想還真是偉大呢。」

「多謝誇獎。」

一下子，比企谷那邊的話閘子突然被打開了，聽著他們三人的嬉鬧聲，武野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不是在聊我們的問題嗎？為什麼突然變成你們三人的打情罵俏了？八幡你能別笑的這麼開心嗎？我怕我忍不住打死你啊……」

果然，人類的快樂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

「小武野。」陽乃突然放下了手裡一直被玩弄的勺子，抬起頭看向武野。

「嗨！」武野一下子挺直了腰背，活像上課開小差被抓的學生。

而比企谷三人也停止了談笑，轉而看向武野那邊。

「昨天的問題，不知道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呢？」陽乃笑著問道，語氣輕鬆。

終於來了！

比企谷、結衣、雪乃在這一刻全都屏住了呼吸，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的武野。

而本該最在意答案的沙希，此刻卻依舊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她好像遊離在了世界之外。

「這個......」

「果然啊，很難選擇吧。」看著為難的武野，比企谷在心裡想到。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即使有著一個晚上的思考，武野依舊想不出心裡的答案。

選擇陽乃，那麼就必須放棄沙希；而如果拒絕陽乃，那似乎也就放棄了她。不管怎麼選擇，武野都忍不下心來。

聽上去似乎很渣，好像武野哪一個都捨不得，但其實他只是不想就這麼結束罷了，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作出選擇，他們三人的關係會走向怎樣的結局。

說到底，他也只是個普通人，只想守護現在的美好。

真物什麼的，他似乎並不是很想知道了。

沉默，沉默，又是沉默。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餐廳的服務生都把武野等人面前空掉的餐盤收掉了，武野卻還是沒有說出他的答案。

「呀啦，時間不早了，得先上車了呢。」

「啊嘞？」

眾人吃驚地看向笑容陰媚的陽乃。

「陽乃......」武野愣神地看向陽乃。

很奇怪，為什麼身體放鬆下來了呢？

「沒事啦，小武野不想說的話就不說吧，本來只是心血來潮問問而已啦，不用當真的。」陽乃笑著說。

「根本就不是！」一直低著頭的沙希突然喊道，聲音之大令旁人側目。

「沙希......」武野愕然地看向突然激動的沙希。

「武野，我和你說吧，其實陽乃她......」

「好了小沙希。」陽乃語氣嚴肅地打斷了沙希。

「可是......」

「好了小沙希。」陽乃輕柔地握住沙希的手。

「你已經很努力了。」陽乃再次笑道，那溫柔的笑一如昨夜的她。

聞言，沙希不甘地咬牙，但終究是沒有再說什麼。

餐桌上，三人再次沉默。

他們的話終究無法說出口。

「就這樣吧。」低垂著眼眸，陽乃在心裡想到：

「一切就以這個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