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碰壁
沈雲茹開始張羅著找工作，每日里早出晚歸，卻沒有一份哪怕是刷盤子的工作給她做。
就這樣跑了兩天，沈雲茹出去工作的心徹底絕望了。
這些天天氣很好，莫初恢復了晚自習。
莫曉因為這次月考成績進步很大，班裡的同學看她的眼光也稍微有了一些變化，最起碼漸漸向看正常人的方向邁進了。
這天下午，莫曉拒絕了莫初送她回家的建議，搭了許韶光的順風車。
兩人在樓下許韶光奶奶家門口分了手，莫曉打開大門，就看到門洞里停了一輛陌生的車子。
使用這個樓洞的除了莫曉一家外，只有一家，而且這麼久了，莫曉一次也沒有碰上那家的人。只是晚上偶爾可以聽到那家裡有些微動靜，其餘的時間總是很安靜，也許是忙碌的關係或者時間不湊巧吧。
可是這輛車卻是很陌生的，不知道是那家人的還是自家來了客人。
上了樓，猜測就有了答案，熟悉的聲音透過緊閉的屋門傳出來，是大姨的聲音。
莫曉開了門，沈雲茹聽到聲音揚聲問道：「莫曉回來了？」
「是，媽媽我回來了。」莫曉說著，將書包放到莫初的房間里，莫初的房間里燈光很亮，很適合寫作業，又因為莫初經常幫莫曉複習功課，所以莫曉也就養成了在莫初房間做功課的習慣。
放下書包，洗了洗手，才走到東面卧室，對坐在床邊的大姨打了聲招呼：「大姨好。」
「哎！莫曉回來了。餓了沒？大姨給你帶來些蘋果，先吃一個吧。」
「媽媽給你拿……」
「不用了，要吃我自己會拿的。」莫曉制止了沈雲茹起身的動作，看著沈雲茹並不怎麼好的臉色和有些紅腫的眼睛，微微蹙眉：「媽媽，又哭了？」
大姨嘆息一聲：「莫曉也勸勸你媽媽，放寬心吧，咱們這個年紀，哪裡還有工作願意要咱啊？難道真的去掃大街嗎？」
莫曉知道沈雲茹一直努力的在找工作，甚至連洗碗刷盤子的工作也願意。莫曉沒有阻止，只是為了可以徹底絕了沈雲茹找工作的心，這樣她的提議才會成為最後的救命稻草，媽媽才不會反對。
可是，看到這麼傷心絕望滿臉無奈的媽媽，莫曉心微微刺痛著，有些後悔。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沈雲茹抹了抹眼淚：「大姐，我怎麼會不知道？現在工作都要年輕的小姑娘，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也沒有文化，哪裡有人願意請我，可這一家子等著吃飯呢！這眼看著就過年了，這可怎麼活啊！」
大姨嘆息一聲，拉著沈雲茹的手，輕拍著她的手背：「哎，大姐知道，大姐明白。小妹你命苦啊！阿域離開的早，孩子又這麼小……哎，你一個女人家可怎麼辦哦！」
莫曉看向大姨，擔憂和心疼的神色真真切切的從眼底透出來，她是真的關心媽媽，可是……那話里怎麼聽著都像有話的意思，怎麼突然就提到爸爸了？
大姨嘆息一聲，語重心長的說道：「不要怪大姐多事。小妹，前些天有人找到大姐家去了，說是阿域的大哥，我不說，你也明白了吧？」
沈雲茹臉色一變，緊張的握緊了沈雲曼的手：「他沒有為難你吧？」
莫曉沒有說話，靜靜的等著大姨接下來的話。
「他為難大姐做什麼？」沈雲曼笑了一下，但隨即說道：「看他那樣子，家裡像是個有錢的。我聽他那意思是要讓莫初莫曉認祖歸宗要我勸勸你，你是怎麼想的？怎麼也沒聽阿域提起過？」
沈雲茹不知道如何說，其實，對於寒域和寒家的勾勾纏纏沈雲茹也是全然不了解的，但是她卻知道，丈夫不願意提起，那麼必定是不想認那家人的！人總是護短的，即便沒有給她錦衣玉食，甚至早早就丟下她一個人拉扯孩子，在沈雲茹心裡，寒域也是千般萬般好，那麼寒域討厭的寒家，那自然就是千不好萬不好了。
莫曉沒有錯過沈雲曼一絲一毫的細微表情變化，卻沒有發現一絲貪婪或者的痕迹，滿滿的都是對沈雲茹的姐妹情，大姨，是真的只是為了沈雲茹好，才提出來的吧，並不是貪圖沾點什麼便宜。只是，怎麼大姨卻是把自己也說上了？寒疆不是只要認回哥哥嗎？
沈雲茹組織了半天語言，最後也只是嘆息一聲：「阿域從來沒有提起過他還有家人。大姐，我不會把孩子給他的！」
「大姐不是要你把孩子給他，只是，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說也為了他們寒家生兒育女，如今卻過的這麼貧困，他們給點生活費總不過分吧？」沈雲曼理所當然的說道：「那個人看起來也是個明事理的，總不能看著你們娘三餓死吧？！」
沈雲茹沉默了，莫曉一看，她該不會真的在思考這種可能性吧？那她和莫初的計劃不就泡湯了？可不姓！
於是，莫曉說道：「大姨，你不要看他人模狗樣的，有錢人黑著呢！他指不定是怎麼想的，不然的話為什麼十六年不來找，這個時候又要認回去！肯定不簡單！我們小老百姓的可沒有他們陰險狡詐，還是不要摻和的好，省的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大姨一聽，臉色就青了，立刻恍然大悟的驚叫一聲：「啊！可不是嘛？！看大姨這腦子！要不是莫曉聰明，大姨可就把你們娘三推火坑裡了！電視上可不就是那麼演的嗎，這有錢人家齷齪的事情多了去了，指不定他是找你們當槍子使呢！虧那人長得人模狗樣的！大姨真是被shi（某種……棕黃色螺旋堆狀的排泄物）糊了眼了！」
莫曉撲哧一笑，大姨真是可愛呢！不過，大姨說的也不錯，雖然電視劇都是虛構的，但有錢人家的事卻是差不多。
沈雲茹也破涕一笑：「大姐，電視都是騙人的，你也信？」
莫曉嚴肅的說道：「媽媽，電視是假的，可是也是從生活中取材編的啊，總要有那種事情，才能寫出那種故事來。也不全是假的。反正我和哥哥都覺得，他們寒家想要我們回去，是沒按好心！」
沈雲茹鄭重了神色，點點頭：「媽媽也是擔心啊，他都找到大姐你了，看樣子不會善罷甘休了。他要是知道咱們家現在的情況……」說著，沈雲茹臉色變了，擔憂的看著莫曉：「他不會再找上門來吧？」
沈雲曼哼哼了兩聲，安撫的拍著沈雲茹的手背：「小妹！有大姐在呢！有大姐一口吃的，還能餓著自家妹妹？下次看到那個寒什麼的，大姐一定拿掃把趕他出去！」
沈雲曼安撫了沈雲茹一通，又說了會兒子話，就離開了。
晚飯過後，莫曉做完作業，拉著沈雲茹面對面坐下。剛才大姨在，有許多話她不好說，並不是不相信大姨，大姨對他們一家的關心並不是作假的，但是，莫曉卻覺得，這樣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畢竟，就算別人不拿自己當怪物看，恐怕也不會同意自己的想法的。
年紀小就是這樣，大人永遠不會拿你的話當真。
沈雲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沉悶，扯出一抹笑看著一臉認真嚴肅的說著我們談一談的莫曉問道：「莫曉作業寫完了？這是要和媽媽說什麼？」
「媽媽，你不要再去找工作了。」
「什麼？」沈雲茹一愣：「莫曉，你說不去找工作？那我們一家的生活怎麼辦？莫曉你在說什麼傻話？」
「媽媽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會被辭退？明擺著是陷害你的不是嗎？為什麼沒有人肯雇傭你，就算上午答應了，下午也會有各種理由拒絕掉。這麼多巧合，媽媽沒覺得不對勁嗎？」
沈雲茹一愣，隨即臉色蒼白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莫曉：「你是說……」
莫曉冷哼一聲：「咱家現在的情況就是寒家造成的！不過，我看他短期內倒是不會來！最起碼，要等到他的傑作達到了預期結果，他再出現不是更顯得雪中送炭了嗎？」
莫曉話一出口，沈雲茹一愣，看向莫曉：「媽媽丟了工作，這些天總是碰壁是因為他暗地裡使絆子了？」
「不然呢？時間上太巧合了不是？我可不認為和他一點關係沒有！他這是逼我們呢！」
「那……那怎麼辦？」沈雲茹立刻慌了神了，握緊了莫曉的手，眼神里透著徹底的絕望：「不然……不然……」
「沒有不然！」莫曉打斷沈雲茹的話：「媽媽，絕對不要屈服。我和哥哥已經有了計劃。媽媽只要相信我們就可以了，最多半年。」
沈雲茹看著這樣自信侃侃而談的莫曉，本來想要笑著摸摸她的頭說一句：這是大人的事情，莫曉你還小，只要好好學習就好了。這些事你不懂！可是，她說不出來。莫名其妙的，她相信莫曉的話，甚至於產生了一種，如果是她，也許可以的想法。
太奇怪了！
沈雲茹疑惑的笑道：「什麼時候咱家莫曉變得這麼……」怎麼形容呢，變化大的，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可是那明明的莫曉啊！她竟然找不到好的形容詞了。
莫曉坦然的一笑，看著震驚的媽媽：「是我和哥哥一起！媽媽，不要小看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