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神明大人

方傑很勉力地支撐著自己。

孕婦最後下到地面，並沒有花費多久……他卻感覺過去了很久。

處於半失神狀態的他，甚至沒有發現孕婦在站到地面上后，在那裡呆愣了一下。

她像是發現了什麼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地，撫摸了下自己的手臂。本來隱隱作痛的傷口，以及血肉的缺失……已經不存在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孕婦既是納悶，又是喜悅不禁。

感覺到扶著自己胳膊的人動了動，這才讓她回了神。連忙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地，轉過了身來……卻不禁又是一呆。

那個少年，現在臉色蒼白、額頭有汗，一副很是疲倦的模樣。

「你，你不要緊吧？」這次反而是孕婦扶住了方傑。

「啊，沒事……」方傑緩緩抬起手臂擦了擦額頭往下流的汗水，「突然間有點頭暈而已，不要緊。」

眼前的景物有點搖晃，方傑晃了晃頭，希望能讓自己清醒一些。卻沒想到，直接向一側歪倒……那孕婦無力拉住他，拼力拽著，才使得他不至於跌傷。

待他緩緩坐下后，孕婦也在他身邊跪坐了下來。用自己和服寬闊的袖子，給他擦拭額頭的汗水，希望這樣他能舒服一些……這麼兩三次后，她突然停了下來，有點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半張開了嘴唇。

『他的樣子……好像有點變化。』

要說最明顯的變化就是頭髮……頭髮比起剛才在車廂上部看到的，要短了一點。

雖說之前只是與方傑見過兩面，但方傑給她留下的印象過於深刻了，她才能將這記住。

而能發現，則屬於女性的心細了。

適時地，肚子里的孩子踢蹬了一下，令她捂住了肚子。本來只是要安撫孩子的，可是，兩個不可思議的事情，被她聯繫在了一起。

『會是……那樣嗎？』

忍不住又去摸了摸手臂被咬過的地方。隔著衣服確認痕迹，傷口應該確實是消失了。

然而自己並沒有變成卡巴內。

方傑坐下后，暫時閉上了眼睛。不用支撐身體，讓他覺得好受了一些。

這麼靜坐了數分鐘后，頭腦重新清醒了。

他開始回想剛才發生的，『沒想到這樣就能引發後遺症……還是說，卡巴內病毒太過頑固，要將它們完全驅逐，消耗的太多了嗎？』

能想到的原因還有兩條——

一個是，這次使用能力，干涉的是兩條生命。

第二個是……上次百矢受傷時，是剛受傷就被方傑『恢復』了；可是這次，這個女人被咬傷，至少也有一個晚上加一個白天了……時間拖得越長，在使之恢復時消耗得也會越大。

也許真正的原因會是上述三條的綜合也說不定。

這個暫時沒有定論，方傑就沒再往下想。

察覺到孕婦還在旁邊，他睜開了眼睛，勉強對她笑了笑道：「沒事的，我休息一下就行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孕婦搖了搖頭，「您幫過我，承受了您的恩，怎麼能在您需要的時候舍您而去？請讓我留在這裡看護您吧。」頓了一頓，「說起來，還未請教您的姓名……」

「我叫阿傑。」方傑聽她那麼說了，就沒再催她離開，「你呢？」

「信乃。」孕婦端莊地跪坐，嫻靜地笑了笑道：「那麼，阿傑大人，要聽我說說話嗎？」

「不用稱呼『大人』……你要說什麼？」反正現在還有些累，方傑打算洗耳恭聽。

信乃摸了摸自己那隻要坐直就能看出痕迹的肚子，「我呢，一度以為無法生下這個孩子了……即使向神明大人祈願，只要能生下這個孩子，自己怎麼樣都無所謂，神明大人卻一直沒有允許……直到，剛才。」

她突然抬起頭，定定地望著方傑。

那目光令方傑一滯。

「神明大人來幫了我，」信乃望著他道：「他給了我做母親的寶貴機會！吶，阿傑大人，您認為我應該如何回報那位神明大人呢？」

『神明大人啊……』方傑迴避了她有點逼人的目光，「如果真的有神明大人就好了，不過，我想，既然是神明大人，應該是不需要回報的吧？幫人卻索要回報，那是魔鬼，不是神明。」

「是……這樣啊，」信乃微微地笑了笑，「神明大人真是了不起。」

『別再叫神明了啊！』方傑對這稱呼有點囧，他乾咳了一聲道：「那個，信乃小姐，神明什麼的，最好還是別跟別人提起了……沒誰會相信，別人還會認為你很奇怪。」

「如果是神明大人的期望的話，我會照做的。」信乃道。

方傑總覺得她的話很有指向性，但他不會笨到去自己引出來……便裝作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地不去回應。另一方面，他也不禁去想，到底她從什麼地方發現了端倪的呢。

『如果知道的話，下次就能注意……但是又不能問，真是麻煩呢。』

兩人就這麼又坐了一會……信乃沒有再說話，總算讓方傑自在了些。

不久后，似乎是才從車頭那邊下來的菖蒲，發現了他……她往這邊走了過來。

「阿傑君，沒看到無名小姐與生駒君呢。」菖蒲左右看了看，對他說道。

「之前說過的吧，為了取得大家的信任，最初的三天就讓他們稍微辛苦點吧。」方傑道。

菖蒲點了點頭，也打算在方傑旁邊坐下地走近。然而，在真的坐下之前，她『咦』地發出了輕微的聲音，動作頓住后，盯住了方傑的臉。

「怎，怎麼了？」菖蒲的舉動讓方傑想到了信乃發現了端倪的事，他有點心虛。

菖蒲說聲『我失禮了』，往方傑這邊靠近了些。她彎下腰，用手指勾著頭髮仔細看了看。

「果然呢，阿傑君的頭髮好像短了一些。」看后的她，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