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因勢利導

無名往中央的方向走出。首先一指方傑，面向菖蒲、武士們、車廂內聚集在一起的其他人，說道：「可以肯定，這傢伙是人類無疑！」

然後轉過了身，指著生駒，「這傢伙的話，不是人類，但也不是卡巴內……」

她解開了束縛著在脖頸下的藍色緞帶，將紅色短外套脫下了一截，露出背部至心臟處給菖蒲。

「我與他……是卡巴內利，介於人類與卡巴內之間的存在。」

在背後出現的是，發出淡淡黃光的心臟。

這黃光與卡巴內的心臟相似。不過，就方傑來看的話，這個光芒明顯更安定祥和一些。

菖蒲掩了下口……她不像已經有所預料的方傑，是真的被驚訝住了。但她快速地讓自己鎮定下來，往方傑這邊看了眼。

方傑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他從側面走出，靠近無名做出幫她將外套重新穿上的動作……實則是小聲在無名耳邊說了句，『配合我』。

然後，朗聲道：「無名，你的情況，領主大人已經知道了吧。」

「……嗯，知道了。」無名撇了撇嘴。

同樣聽到了方傑所說的『配合我』這話的其實還有菖蒲……她可真是吃了一驚，心說，你剛才不是還說了不要隱瞞嗎？但想到方傑引用素有威信的她的父親來做證明，似乎的確比較好。而她也想起了一件事，就幫忙道：

「說，說起來……無名小姐來到顯金驛的時候，甚至根本沒有進行過卡巴內檢閱呢。果然，父親大人對無名小姐的情況是知道的。」

這一點，當時在場的許多人都看到過……包括現在就在這裡的生駒、逞生，甚至是武士的來棲。

所謂眼見為實。

菖蒲轉過了身，對已經有所動搖的來棲道：「雖然父親大人已經不在了，不過，對他已經確定的事，我們不應抱持懷疑態度吧？」

「這個……」來棲移開了眼神，猶豫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

菖蒲輕輕吐出了口氣，「那麼，就以此，向所有的民眾做出說明吧。」

「在此基礎之上要再加一道保險！」方傑為菖蒲做了個補充，「病毒的潛伏期最多是三日，這個時間點我們也來利用一下吧……卡巴內利的兩位，暫時會留在這最後一節車廂里，還是由我來看著他們……直到過去三日之後。這樣怎麼樣？」

「如，如果能這樣的話，那可真是太好了。」菖蒲的雙手不由自主地在身前交握，以略顯激動的眼神望著方傑……隨後她又想到，這個畢竟也需要無名與生駒答應下來才行，就又看向無名與生駒，「兩位以為如何呢？」

「我，我無所謂。」生駒道：「能夠確定我對大家無害，也能讓我更加安心。」

無名一邊繫上緞帶，一邊問道：「菖蒲小姐，這個甲鐵城是要去金剛郭的吧？」

「哎……運行表上是這麼安排的。」菖蒲不明她為什麼這麼問，愣了一下后答道。

「那就好……之前的條件我答應了。」無名明快地道。

「是嗎……給兩位添麻煩了。」菖蒲禮貌地略微彎腰，又對方傑道：「那麼，我這邊就去施行……」

「派人去做！」方傑打斷她道：「菖蒲小姐，你太溫柔了，容易被人反駁或者質疑……這件事就派遣稍微強硬一點的人去做。嗯，最好是那邊的兇巴巴武士親自領著人去。」

他揚了揚下巴，示意了一下來棲。

菖蒲心頭一樂，想到『他果然有點小心眼呢』，轉過身去看來棲……來棲被氣得一副恨不得衝上來揍方傑的模樣……為什麼沒有衝上來，倒是讓菖蒲有點好奇。

來棲沒跟她說過他自己一下子就被方傑制住的事。

方傑可不管來棲怎麼生氣，向他道：「還是把你瞪我的這個表情用在別人身上吧。去宣告的時候，有人質疑的話就等於是在質疑領主大人。如果你忠心於領主與菖蒲小姐的話，遇到那些質疑者，該怎麼做，知道吧？」

「不用你說！」來棲哼了一聲，轉過了身，「你們留在這裡保護菖蒲小姐。」

他自己一個人往前走了。

菖蒲本來也要離開了，但是在離開之前，覺得有點在意地，向方傑問道：

「阿傑君，你認為……質疑者，會是誰？」

菖蒲並不愚昧，平民對於武士的畏懼還是知道的。由武士說出，再借用領主的名義，平民還敢質疑的，應該沒有。那麼……

方傑直視著菖蒲有點擔憂的表情，「正是你所想的……你現在是首領。你軟弱的話，令行就不能禁止，說不定他們還會覬覦你的權力。」

「我，權力什麼的，我只期望大家能平安到達金剛郭。」菖蒲悲傷地低下頭道。

『位置』是父親給的，她寧願父親還活著。

「就是這個！」方傑豎起一根手指，「這是我比較認可你，願意將自己的生命交託在你這裡的原因……因為你在為我們大家著想。可是，換一個別的人站到你的位置上，他可能想著的就只是他個人的生死……我絕不會將生死交給那種人！」

『認可我……願意將生命交託在我這裡……嗎？』絕沒想到會被這麼說……就在不久前，她還被無名說過『因為你不會打仗，所以才使得顯金驛死了那麼多人』……竟然有人願意將生命交託給這樣的她嗎？

事實上，方傑僅僅是想說，自己會留在這裡，是因為覺得由她管理的話會比較安全有利。

菖蒲卻有點誤會了。

不過，這個誤會讓她振作了起來。

「謝謝你的信賴。」她向方傑回以明麗的笑顏，「車廂內大家，我需要為他們進行安排。」

「去吧，」方傑稍微地提醒她道：「這裡的人也不算少，一個車廂是安排不下的……你還有得忙。」

菖蒲眨巴了下大眼睛，隨即意會——這裡的人是知道他們不會攻擊別人，並聽到了剛才那些話的……將這裡的人分散安排的話，有利於終止謠言，更快地傳遞卡巴內利的無害信息。

菖蒲又看了方傑一眼，心想，心思縝密到這種地步，又有著敢於衝出去與卡巴內戰鬥的勇氣……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

她沒有問，向方傑微微頷首，往平民們那邊走去。

這邊留下來的是四個人……除了方傑、無名、生駒外，還有逞生。

逞生看樣子是不打算離開了。

方傑就小聲對他道：「逞生，你也去。」

「這裡的地方這麼寬，讓我留下也……」

「是讓你去幫我們搜集信息！」方傑打斷他道：「我們待在這裡，太封閉了，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我們、對待我們……送食物過來的時候，你要把這些告訴我。」

逞生露出訝然之色。往生駒的臉上瞧了瞧后，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