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方傑與菖蒲1

看得入神的方傑聽到背後頓了一下的腳步聲，才突然一驚。心道，自己這也太不小心了。

好在還能從不遠處聽到人群移動的聲音……他們沒有驚慌失措，證明這附近沒有卡巴內。

方傑便沒有用出能力。

站到他背後的人，這時向他打了招呼，「那，那個……」從這兩聲聽來，是那位大小姐。

方傑轉過了身，「有什麼事嗎？」向面露不好意思的菖蒲問道。

菖蒲會不好意思，是因為自己仍舊不知道方傑的名字。但聽到方傑這麼說，她苦笑著向自己的背後示意了一下。

「請跟著大家一起移動吧。」

方傑順著往她身後看，發現就算是現在走上去，也已經是人群尾部了……還站著沒移動的，除了他，就只有菖蒲以及數名應該是要護衛她的武士。

「啊，多謝提醒。」他笑著對菖蒲說，就打算跟上去。

來棲這時騎著馬來到菖蒲旁邊，「菖蒲大人，我們也走吧。」

「啊，嗯……」菖蒲本來已經這麼應聲了，但是往方傑的背上看了眼后，突然改了主意，「來棲，請你代替我到前方去導引大家並維持秩序，好嗎？」

「那，菖蒲大人呢？」來棲顯得很驚訝。

「我有些事情想要向……向他請教。」菖蒲指了指方傑，然後往方傑那邊走去。

由於菖蒲並沒有壓制音量，方傑倒是都聽到了。

他回頭看了眼菖蒲，想了想，站在了原地。

菖蒲小跑到了他的身邊，向他歉意地笑了笑。

方傑做出請的手勢，示意她與自己一起走，並問：「你想問什麼？」

就算他再聰明，可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能告訴這少女的。

「首先是名字吧。」菖蒲道：「您剛才提出建議為我解難，我還沒有向您道謝。」

「呃……這個，」方傑怎麼好意思說，我那只是為了自己呢，他乾咳一聲將這塊糊弄過去，「你叫我阿傑就行了。」

「那麼，阿傑大人……」

「阿傑！」

方傑還不習慣人家稱呼他為大人；再者，雖然不想被貶低，可在這裡也沒有符合被這位大小姐稱作『大人』的身份吧。

但，「阿，阿傑……君！」直呼名字似乎給菖蒲帶來了困擾。

最後，她是使用了這樣的叫法。

方傑還是知道『君』這個音，是日語中用於對男性的普遍稱呼……他沒有再去否定。

又將之前的問題重複了一次……到底，菖蒲想問他什麼。

菖蒲便道：「雖然剛才，您的提案沒有被採納有點可惜。但從那可以看出來，阿傑君，應該是懂得兵法或者策略的吧？」

方傑側了下頭道：「還好吧，孫子兵法倒是知道一些。」

他認為這只是很普通的事……但這麼說的他顯然忽略了這是在哪裡。

「啊，連那位兵聖大人的書也拜讀過嗎？」菖蒲雙手十指微微交叉，露出『您果然是學識淵博』這樣的崇敬的眼神，發出了誠摯的讚歎。

方傑的嘴巴張了又張，硬是將到了嘴邊的驚訝吞了下去……被美麗的少女以這樣的眼神望著，那殺傷力有點大。他又乾咳了一聲，扭開頭道：

「只是……略知一二的程度，不算什麼。」

菖蒲心想，他可真是謙遜啊……雖說在決斷力上有點缺乏，有著大和撫子般溫柔性格的她，十分善解人意。讀出了方傑感到尷尬，就沒有再去提同樣的內容。只說道：

「接下來我們需要共濟同舟，看到父親大人的話，我會向他推薦您……到時候也希望您能在危機關頭不吝賜教，以助我們渡過難關。」

『領主嗎……』方傑對那位領主還活著已然不看好，這卻不好對菖蒲說。

然而這種情況出現的話，菖蒲接下來就是這整個隊伍的領導者了。

基於此點，他輕笑著道：「向令尊賜教可不敢當……如果只是向菖蒲小姐說出建議的話，現在就可以喲。」

「哎……」菖蒲有些驚訝，但想到，方傑告訴她，她又可以轉告父親，這並不是問題。於是，她便端正了姿態作聆聽狀道：「請，請說。」還顯得有點緊張。

方傑道：「首先就是無名的戰法了……你也看到了吧？雖說我不認為這裡有誰能模仿她，但，與卡巴內戰鬥最多的顯然是她，可以向她尋求更加正確的戰鬥方法。」

菖蒲咀嚼著方傑的話，然後有點恍然道：「您是說，她可能見到過別的戰鬥方法，如果能將之普及的話，武士們要殺死卡巴內也會更容易有效……對吧？」

「聰明！」

已經做好了為她解說的準備的方傑，有點意外於她的理解力……他對她豎了下大拇指。

這誇讚讓菖蒲有點害羞。心道，我是被您提醒的……但還是有點高興。

之前被頭領們質疑、小瞧，都給她帶去了沮喪……她，其實很需要這樣的誇獎。

尤其誇獎她的人，還是她認為有點了不起的人。

那可以幫助她提振信心。

嘛，方傑的本意倒並不是這樣，那也只是隨口說的……可說是歪打正著了吧。

他繼續往前走著，接著道：「第二個建議，是針對你個人的！要聽嗎？」

「我？」菖蒲愣了一下，隨即道：「當然，請務必說出來。」

「我認為，」方傑迴避了『領主已死』的這點，以剛才發生過的事為開端，說道：「菖蒲小姐在那時並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在那個時間點，現場最高責任人是你，而不是你的父親……可是，你在等待你的父親的指令。」

「這，這個……」菖蒲無法反駁，低下了頭。

這次方傑很好地看出了她的沮喪。他心想，自己這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真站在她的立場上指不定會怎麼樣呢。

當下，覺得說的有點過了的他，安撫道：「嘛，那畢竟已經過去了，菖蒲小姐這麼聰敏，只要吸取教訓，一定會做得更好。」

「……真，真的嗎？」菖蒲抬起頭問他，「你真的相信……我能做好嗎？」

「實際上你不是已經在行動了嗎？」方傑反問了一句，並指了指自己，「是你主動找上我的喲！這樣的你一定是真心懷著，希望大家能渡過難關的良好祈願。並一直在思索著怎麼能夠辦到……就這點來說，我有點看好你的。」

這少女先前的確不夠果斷，但顯然具備著行動力。並且願意聽取意見、吸收建議。

這些，說明她至少具備了成為優秀領導者的素質。

站在需要同舟共濟的立場上，方傑願意幫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