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倆千五百三十六章 沉淪
天地無聲，天地眾生看著楚雲歸來！
天衍、牧川、秦離天等人皆在，相比起秦離天，他雖然是楚雲老師，多年來，倆人間的相處時間確實不多，在楚雲的成長中，他很少參與進去，反倒不如天衍和牧川來的多。
正是因為和楚雲交集的時間多一些，對楚雲的成長知道的也多一些，現在，看到那雙死寂而了無生趣的雙眼時，倆人的心，才越發的心疼。
多少年來，即使在曾經還弱小之時，面對周知命的意志降臨，面對強大的神皇宮，楚雲從未有過如此的表現，他是心死了啊！
「小傢伙…」
「師叔，對不起，我沒能將玄女帶回來。」
心死，自是因為玄女！
天衍忍住心中的痛，說道：「玄女走了，你還在，很多人都還在，你要好好活下去，更要為她們而活著。」
這話很殘忍，但，這樣的話，是唯一能夠讓楚雲恢復的話。
「老師，諸位師叔，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以後有時間，再去看你們。」
看著楚雲離開，在場眾人的心，皆是為之一痛。
走的人已經走了，卻給活下來的人，留下了無盡之痛，儘管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聖葯，可是，需要多少時間，才能讓楚雲走出來？
沒有人知道！
天衍身子晃了晃，她心裡的痛，不會比楚雲少上多少，儘管清楚，玄女這一生，是特地輪迴而來，可終究是她的弟子啊！
秦離天默然了一下，隨後輕輕握住了天衍的手，道：「我們是長輩，我們若撐不住了，他們又如何能夠撐下去？」
楚皇宮中，楚震雲等人都在這裡等著，看到楚雲的那一瞬，元妃飛快的上前，將他緊緊抱住，只是抱著，沒有說任何話。
她知道，現在不管說什麼，都無法讓楚雲好過起來，抱著他就行了，讓他感受著，他的身邊，還有許多人。
「娘娘，我沒事的，只是有些累了，我想先去休息一下。」
「好，好，你去吧！」
楚雲進了乾龍宮，牧輕靈和洛冰自浩瀚中歸來。
「輕靈，冰兒，玄女她，當真？」
楚震雲立即問道。
倆女默然不語，哪怕她們不相信，那都是不得不承認的事實。
雙兒眼中，淚水滑落，她看著乾龍宮，低聲哭泣：「自當年，太子爺和我走出乾龍宮，走出皇宮去了太師府上，那時的我感覺到，往日的一切，都在離我們遠去，太子爺的未來會越來越好。」
「這麼多年來，確實越來越好，一切都苦盡甘來了，為什麼？」
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楚雲，不管這個楚雲，是不是她曾經照顧了那麼些年的楚雲，她都很了解他，她從未見到過，楚雲這麼的低迷。
楚震雲再問：「輕靈，冰兒，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人死不能復生，這是理所應當，可是，楚雲他們都是走出了天地的人，他們難道，還沒有超脫生死嗎？
倆女依舊沉默著，許久后，牧輕靈道：「父皇，我們去看看楚雲。」
「好，快去吧！」
乾龍宮後殿，那是成親時的新房，是楚雲和玄女的新房。
他就合衣躺在床上，他睡著了。
夢中所出現的，全都是玄女，從他們初相識的那一刻開始，然後慢慢的繼續，倆人相識、相知、相互之間的依戀、愛戀，這一切，都在夢中出現，然後循環，不斷的循環著，猶若輪迴一樣。
一天，倆天，十天，一個月！
牧輕靈和洛冰就在床邊一直陪著他，一切的時間，都彷彿定格了。
太多人來過，太多人看過楚雲，看到的，都是不願意醒來的楚雲，他將自己封閉了，他想在這樣的夢中，永遠去陪著玄女。
牧輕靈握著楚雲的手，低聲道：「楚雲，你可知道，當年你假死向天上，那段長達二十年的歲月中，我們三人，是怎麼渡過來的，又是如何堅持住的？」
「也許你認為，我們是為了要報仇，所以才堅持住了，不錯，那時的我們確實想著報仇，我們又怎能讓你白白被周知命給殺了？可是，那絕不是唯一的原因。」
楚雲緊閉的雙眼，輕輕的顫了一下，他在夢中，也依然聽的到牧輕靈在說話。
「真正讓我們堅持下來的原因，是我們想讓你復活！」
楚雲的眼皮子，再度一顫，比先前無疑要幅度大上許多，讓他復活，人生不能復生，那個時候的她們，遠不及現在，卻一心，想讓他復活。
「我們很傻，是不是？」
洛冰輕聲道：「但我們不傻，因為我們知道，我們離不開你，不管那個想法有多可笑，我們就是這樣想的，而且也在為此努力著。」
「我們想著，神王境肯定做不到讓你復活，那就超越神王！」
「如若神王之上依舊還是做不到，武道之路，永無止境，我們會一路前行，直至做到的那一刻為止。」
牧輕靈道：「現在，我們都走出了天地，走進了浩瀚之中，讓我們知道了，天地境、帝君境，大道之境，以及玄女的超脫！」
「儘管赤虛前輩說過，便是玄女再生時，都無法開啟大道輪迴，可是楚雲，玄女的超脫之境，就已經是盡頭了嗎？」
「不，我相信，超脫之境儘管已經至尊無上，但絕不會是盡頭，超脫之上，應該另有新的高度，新的風景。」
「楚雲，我們就把超脫之上當成目標，到那個時候，我們是否能夠，開啟大道輪迴，讓玄女復生呢？」
「如果那個時候都還是做不到，那我們就繼續前行，終有一天會做到的，不是嗎？」
「終有一天會做到的？」
楚雲緩緩張開眼睛，無神而死寂般的雙瞳之中，再度有著一絲神采浮現出來，曾經的堅韌和堅持，似乎，正在歸來。
他坐起身子，看向倆女，牧輕靈和洛冰眼中，皆有笑容，而更多的，是鼓勵，是支持，是永遠相伴。
「對不起！」
楚雲將倆女抱在懷中，也是第一次，倆女看到了，楚雲眼中，有著淚水滑落，玄女離開后，他第一次，眼中流出了淚水。
「不要說對不起啊！」
楚雲緩緩搖頭，他傷心玄女的離開，沒錯，應該傷心，然而，他卻忽略了牧輕靈和洛冰的感受，倆女心中的痛卻不比他來的小，可是，她們還需要照顧自己，還要來安慰自己。
甚至於，還要讓她們，放下各自的驕傲，如此的來遷就著自己。
身為丈夫，自己這個丈夫做的太不合格了。
「現在，好些了嗎？」
「謝謝你們！」
楚雲收起了眼中的淚，牧輕靈和洛冰說的沒錯，他們還要繼續前行，如若超脫之境無法開啟大道輪迴，那就超脫之上。
如若超脫之上還是不行，就繼續更高的層次，只要繼續走下去，哪怕在未來，會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又如何？
難道自身承受不起這些失望嗎？
如果連這些都無法承受的起，那玄女為了自己而捨身，又算什麼，又有什麼意義？
已經沉淪了個把多月，也夠了！
「輕靈，冰兒，我要做一些事情。」楚雲說道。
牧輕靈微笑道：「不管你要做什麼，我們都陪著你。」
她眼中的楚雲，疲態盡消，曾經的堅毅重新歸來了，儘管眉宇之中，多了一份往日里所沒有了沉重，但還是那個熟悉的楚雲。
「你們陪我，去玄女曾經去過的所有地方。」
僅這一句話，就讓倆女明白了楚雲的打算，如若未來，能夠開啟大道輪迴送玄女去輪迴，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收集起，屬於玄女的點點滴滴，如此，才能在未來，送玄女去輪迴。
洛冰低頭，神情頓有些不安，她知道，屬於玄女的一切，在浩瀚中都消失了，分毫的意志都沒有留下。
走遍浩瀚，楚雲不可能收集到玄女的點點滴滴，他會失望的。
可是，現在就告訴楚雲這些，那也是打擊了楚雲的信心，他好不容易振作起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