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世態炎涼盡白眼

「爸……」

林鋒臉色大變，驚呼一聲，一個箭步跨出，扶住倒下的林正。

但見林正臉色蒼白如紙，林鋒心中大急，連聲呼喊，伸手一探鼻息，感覺呼吸極為微弱，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際……

「不……」

林鋒目眥欲裂，抱起林正狂奔下山。

————

華都市西華醫院急診科，過道上人來人往。

林鋒不管不顧，蹲在角落嚎啕大哭，豆大的淚珠子不停劃過蒼白的臉頰，恍如天塌下來了一般。

「你父親得了白血病，如果不儘快換骨髓，活不過一個月……」

醫生不帶絲毫感情的冰冷話語，此刻還在耳邊回蕩，像針一樣扎心。

林鋒何嘗不知道白血病需要換骨髓，但那昂貴的醫藥費對於他來說卻是天文數字。

那可是足足50萬啊！

還僅僅是前期治療的費用，後期的療養費用更加令他絕望，林鋒哪裡拿的出來？

這些年來，林正辛辛苦苦將他養大，加上身體一直不好要吃藥，根本就沒有什麼積蓄。

這分明就是雪上加霜。

原本，林鋒以為大學畢業能夠讓父親過上好生活，哪知莫名其妙的成為了龍家的上門女婿。

而今日剛剛得知這門婚事的緣由，父親卻得了白血病，這對於林鋒來說無異於天塌地陷。

此時此刻的林鋒，身上就剩下一部破舊的手機和一百多塊錢。

這一百多塊錢還是龍傲雪給的生活費餘下來的。

該怎麼辦？

「五十萬……五十萬……」

林鋒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

一想到醫生說的數字，林鋒就感覺到深深的絕望和無力，這可不是五百塊，山窮水盡的他去哪裡湊出這五十萬？

可林鋒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被病魔奪取生命。

「不……絕不……」

「我一定要想辦法弄到這五十萬！」

林鋒擦掉眼角的淚水，咬牙站了起來，眼神堅定無比：

「我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父親就這樣沒了！絕對不能！」

他決定豁出去尊嚴不要也要借到這筆錢，哪怕是跪地求人也在所不惜。

下定決心之後，林鋒來到了第一家，也是華都市少數幾個親戚之一，二舅娘家，敲響了門。

舅娘打開了門，一臉嘲諷的看著林鋒，陰陽怪氣道：

「哎呀，這不是小鋒么？這麼晚了不陪你那名動華都的媳婦，怎麼有空來這裡啊？」

林鋒臉色變了又變，眼含乞求和絕望道：

「舅娘，我爸忽然得了白血病，需要錢來動手術，想……」

舅娘臉上陰晴不定，跟著冷漠的瞟了一眼林鋒，從兜里摸出500塞到林鋒手中：

「小鋒啊，不是舅娘不幫忙，只是你來得不巧，你爸這個病也來得太不是時候了，如果早一個月舅娘還能幫上忙，萬兒八千是不在話下……」

「前幾天舅娘把錢全部拿給你表哥做生意了，你到其它地方再想想辦法吧。」

「可是……」

林鋒還沒來得及說下文，就被舅娘推出門外，緊接著砰的一聲關上了防盜門。

聽著舅娘尖酸刻薄的話語，林鋒氣得渾身發抖，緊緊捏住手中的500塊錢，狠狠的一拳砸在牆上。

他知道人情薄涼，但沒想到能夠到如此地步，好歹也是舅娘啊，怎會如此狠心，以前父親沒少幫她們家啊！

林鋒沒辦法，只能找其它親戚借，但結果都是大同小異，甚至還吃了閉門羹。

更有甚者警告林鋒，不要再騷擾他們，否則報警抓他。

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邊不僅沒有借到錢，那邊租房房東還打來了電話催房租，再不交房租，就要把林正的東西扔出去。

醫院又接連打來了幾通電話催交費。

無奈之下，林鋒硬著頭皮給名義上的妻子龍傲雪打了電話。

龍傲雪一聽到林鋒要錢，不問緣由的諷刺了一番，厭惡不已的掛掉電話。

此時此刻，林鋒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大街上刺骨的冷風呼嘯，林鋒的心已經到了冰點，望著人來人往的人群，他感覺到如此的無助。

「不，這些對於父親的生命來說微不足道，縱然是尊嚴被踩在腳下，也要借到錢。」

林鋒擦乾臉上的淚水，深吸一口氣，極為奢侈的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藍光半島。

半小時后，林鋒站在一獨棟別墅門前，按響了門鈴。

不多時，大門開啟，一身著睡袍的絕美女子出現在眼前。

隨著女子的出現，一股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微皺的柳葉眉顯示著來人心情不佳。

林鋒硬著頭皮直視著女子道：「傲雪，我想找你借點錢救急，你看……」

聞言，龍傲雪冷哼一聲，一如既往的嘲諷和不屑：

「作為一個男人，你哪裡來的資格如此理直氣壯的找一個女人借錢？」

「不是我龍傲雪沒錢借給你，而是我龍傲雪有錢都不會借給你！」

「一個有腳有手大男人，居然連自己都養不活，我都替你羞愧！」

「人的出身沒法選擇，但後天的努力卻是可以選擇的，你枉為男人，我不會借錢給你，我不想看見你，你走吧。」

林鋒緊咬嘴唇，臉色蒼白如紙，雙拳握緊又鬆開。

「傲雪，你說得對，就算林鋒餓死街頭那也是咎由自取與人無怨，作為一個男人，的確不應該找女人借錢，更不應該找你借錢。」

「你們龍家對我林鋒的恩情，我林鋒會記得一輩子，我林鋒沒什麼本事，願意一輩子結草銜環相報。」

他神情極盡真摯：

「但，今天我的確是山窮水盡了，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開口找你借錢，我今天是求你借救命錢！」

「恩情？救命？」

龍傲雪聞言一臉詫異，旋即冷笑：

「我龍家對你沒有任何恩情，就算有恩也用不著你來報答，我龍家不稀罕。」

「當然，我龍家也沒有救命的義務，我龍傲雪不是爸媽那種人，別以為編個老套的故事就想騙得同情，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叫保安轟你走！」

林鋒急了，倘若龍傲雪不借錢，那就真的是走投無路了，一念及此，他立刻發誓：

「我真的沒有騙你，真的是救命錢，如有半句謊言，天打雷劈！」

「呵……」

龍傲雪不屑一顧：

「你難道以為我龍傲雪智商低么？當今社會，最不值錢的就是誓言，對於這種人我不想多說一個字。「

她臉色一冷，頗為不耐煩：

「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走不走？」

看著那冷漠的眼神，聽著那無情的話語，林鋒的心仿如針刺，眼眶通紅，噗通一聲跪在地下，顫聲道：

「我……我求你……」

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跪天地跪父母，龍傲雪愣住了，半晌沒有回過神，滿眼不可思議的盯著林鋒。

看著龍傲雪沒有絲毫反應，林鋒絕望了，自嘲一笑：

「龍傲雪，我林鋒這輩子從來沒有給任何人下跪過，難道你們有錢人都是這麼麻木不仁么？你真的太過分了，見死不救就是謀殺，你好狠心……」

說完這句話，林鋒站起身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