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果我死了，會有人流淚嗎？
楚濂山頂。
呼，呼~~~
一襲血衣，袖口微微襤褸，任由狂風吹起衣角，依稀可以看到原本的淡銀色。
一柄青色長劍握在手中，血液在劍身流淌，深邃的眼眸望着身後的山路，嘴角微微上揚，縱使臉龐上被血液侵染，也遮蓋不住他的俊美。
「你們終於來了！」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山頂迴響。
一個個身影逐漸浮現。
「寧凡，你跑不掉的！何必苦苦掙扎呢？你把劍交出來，我保你一命如何？」一柄摺扇猛然合上，白色身影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凝視着寧凡。
「莫文龍，你還是這麼假惺惺的，當個人不好嗎？」寧凡微微笑道。
「寧凡，前面是就是山崖，你裝什麼孫子，趕緊跪下來求饒，說不定我們還能留你全屍！」
……
七嘴八舌的叫罵聲，彷彿就是空氣中的灰塵，被寧凡漠視。
「寧凡你要知道，那柄劍不是你能擁有的！」白須老者淡淡地說道，「你不想想你自己，是不是也要想想你師父秦源？你自小無父無母，秦源一手把你拉扯大，你要是交出劍，我便把秦源放了。」
寧凡的臉上再無一絲笑意，陣陣寒風刺骨，「放了？哈哈哈！」
「你個老匹夫真敢說，我師父的四肢被你盡數折斷，挖去雙眼，削去雙耳，被你活活打死，現在你將他的屍體拋給我，說放了他？」
「哈哈哈哈！我只恨沒有把你千山門屠盡！」寧凡的臉上寫滿了猙獰、憤怒。
「只為了一柄劍，哈哈哈哈，只為了這一柄破劍！哈哈哈！」
「寧凡，你別執迷不悟了，那可是這天地間熔鑄之劍，仙神的道路！」
寧凡冷眼看着眼前眾人，冷冷地說：「仙神的道路？那我為何沒有成仙神？一個莫須有的傳說，一柄青色的禍端，你們便虐殺我師父、兄弟！」
「寧凡，醒醒吧！那柄劍不是你能掌握的。」銀鈴般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紫色裙擺在空中飄擺。
可這聲音在寧凡耳中卻如刀割一般，寧凡的眼睛陷入混亂。
「把劍交出來吧！你拋出劍或許還能跑得了。」紫衣少女面無表情地道。
寧凡微微開口，道：「白綾，你……」
「你們廢話還真多！直接把他殺了，把劍搶了就完了！我若殺了寧凡劍便是我的了！」
嘭！一道身影竄出，刀刃沖着寧凡批了過來。
寧凡手腕輕翻，青劍從身旁直接劃過，劍光揮灑，血濺四方，「聒噪！」
「白痴！」眾人一臉的同情。
「這，，不可能，你。。。」寧凡眼前的人瞪大了眼睛，嘴裏呢喃，手中的刀已經盡數碎裂。
「如果寧凡真的這麼好殺，為什麼都在這扯皮？這人還真是白痴！」
「寧凡，離劍尺天地僅僅只差一步之遙，那可是劍道巔峰的境界，誰又有把握呢？」
「要不是白綾在寧凡的食物中下毒，修為阻塞，這天下間，誰都難以擊敗寧凡。」
「寧凡也真是慘，修為被破，白綾背叛，師父徒弟被盡數殘殺。」
「那能怪誰，青淵劍可是成仙神的傳說。誰能不管不顧呢？」
寧凡斜劍，將鮮血盡數震掉，眼睛複雜地看着白綾。
在這天下間，寧凡親友盡數被殺，也只剩白綾一人，況且寧凡對白綾用情至深，卻沒想到竟然會成這個結果。
噗！一口鮮血從寧凡口中溢出。
「寧凡交出劍吧！」白綾不咸不淡地道。
哈哈哈哈！寧凡笑道：「白綾我且問你一句話！」
白綾沉默不語，定睛看着寧凡。
「你可有愛過我一分？如果我死了，會流淚嗎？」寧凡嘴角勉強的露出一絲微笑。
「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嗎？把劍交出來吧！」
寧凡臉色如霜，心如寒冰，通紅的雙眼閉了起來，低聲嘶吼：「劍，劍，劍，都是劍，呵呵呵，這天地間，人還不如一柄劍！殊不知天地無情，劍有情，世人無情，我無心！」
寧凡右手一揮，青淵劍直入雲霄。
「快搶！」眾人瞬間騰空而起，空中下去了血雨。
只有白綾一人看着寧凡，仔細地看着他，把他所有印在自己的腦海中，精緻的臉龐，一襲雪衣變成血衣，高高舉起的右手，彷彿天空就在他手中，而緊閉的眼睛旁滑落血色淚滴。
白綾雙手抓緊胸口，心臟彷彿就要被撕裂，痛苦在臉上閃過。他們相知相遇近十年，怎會沒有情呢？
寧凡猛然睜開眼睛，天地間的溫度驟降。
轟！
一股寒冷的氣息從寧凡身上爆發出來。
眾人驚異地回頭看向寧凡。
「快，快殺了他！」
「什麼！？」
「他燃燒了自己的靈魂和肉身，踏出那一步了！」
眾人回身，刀光劍影飛向寧凡。
「不！」白綾嘶吼道，沒有之前的那份從容和銀鈴的聲音，現在的聲音充滿了絕望。
轟！
寧凡周身被掩蓋，刀影，槍光劃過天際。
「哈哈哈，青淵劍我拿……！」一人手持青淵劍，笑道。
嘭！
血雨從天而降。
眾人回頭看向空中，只見一道人影，一柄劍在空中俯視着他們。
「他，，他怎麼在那裏！」
一個個眼神充斥着恐懼。
寧凡低下頭，淡淡地道：「你們不是想要劍嗎？那我就給你們！」
「不！」
「寧凡，不要！」
「跑，快跑！」
「……」
莫文龍道：「大家別怕，他已經油盡燈枯了，最多還有一劍之力。」
「對，別怕，現在只能擋下這一劍。」
「大家……」
寧凡看着眼前的人，道：「既然，你們想看，想要，那就給你們！！！」
「這一劍……」寧凡右手舉劍。
「名！」
「寒——夏！！！」
白色的劍光劃破天空。
眾人揮舞著自己的武器，拼盡全力想要擋下這道劍光。
劍光摧枯拉朽一般，無論多強的武技在這一劍之下，連阻擋一下都不夠。
「不！」「不！」
「寧凡！」
「是我們太過分了嗎？」
「……」
有人驚恐，有人閉目，有人暗嘆……任由劍光奔向他們！
時間彷彿全然停止，呼嘯的只有風聲。
白衣勝如雪，殘劍滅諸侯！
寧凡手中劍寸寸斷裂，砰的一聲，化作漫天微塵。
「仙神的傳說！竟會斷裂！哈哈哈哈！」寧凡笑的瘋狂，整個臉龐扭曲了起來，為了一柄劍，師父兄弟慘死，愛人背叛，朋友殘殺。
「如果現在我死了，還有人會為了我流淚嗎？！」寧凡俯視着天地，凄慘地笑道。
噗~~！鮮血從寧凡口中湧出。
寧凡任由身體向下墜落，任由狂風撕裂他的身體。
「不！！」一襲紫衣映入寧凡最後的眼帘，可是他沒有看見那滿臉血淚。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為什麼！！」
白綾趴在崖邊，透過霧水看着寧凡不斷下落，模糊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
「我等你等的太久，太久了！」蒼老的聲音，在冥冥之中響起。
寧凡迷糊地說道：「你…是…誰？！我…這是…在…哪？」
「呵呵！你在夢中，卻又不是夢中！自己去悟吧！」蒼老的身影出現在寧凡眼前，袖袍一揮，寧凡已然天旋地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