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人（三）

凌煙兒的學習成績要比凌礫要好得多，基本上每次考試都會在班上前五名左右，實際上凌礫在學習上也不笨，唯有那該死的另一世界記憶和習慣時常會在干擾他的思維。凌礫用了三年的時間才慢慢適應了赤炎大陸上與藍星迥然不同的自然科學體系，很可惜的是，學習成績已經落下了一大截，再想奮起直追，這中學就快要畢業了。

這也註定了，如果沒有什麼奇遇的話，他這一生就只能是一個普通人，未來的前途肯定要比自家這妹妹要差了許多。

「粥快涼了，快趁熱吃罷。」母親李鳳英說道，因為生活艱難的原因，她只有四十多歲，眼角和額頭已經明顯生出了皺紋。

凌礫注意到，母親給自己的碗里盛了滿滿的米粥，而自己的碗里只有多半碗。在心裡感慨了一下，他卻沒有說什麼，坐到凳子上，拿起筷子，靜靜地喝起粥來。

在他和母親開始吃飯時，凌煙兒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煙兒，吃好了么？」

「快點啦，今天班裡活動不要晚了。」

門外傳來幾個少女聲。

房門打開了，一個圓臉的少女探進頭來，是樓上凌礫同學胡世友的妹妹胡佳文。

「好了，這就走。」凌煙兒飛快穿上外套，卻沒像往天那樣背上書包。「媽，大哥，我去學校了。」

幾名小女嘰嘰喳喳說著話，一起離開了。

與母親一起吃完飯，凌礫將碗收到了鍋里，準備去刷鍋。

「礫兒，把鍋放地下吧，今天我休假。你先坐那，我有話給你說。」只見母親從門后的暗紅木櫃里拿出一個小包袱出來，對凌礫說道。

凌礫聞言坐下，母親坐到了床頭，將手裡的小包袱放在用木板所拼湊起來的小方桌上打開，然後從裡面拿出一個更小的紅布包出來。

「再過一周你們畢業生就要參加學校組織的野外訓煉了，雖然有帶隊的老師照應，但這野外生存還是有一些危險的。」母親將紅布包打開，裡面露出一沓大大小小的鈔票來，「這裡是這半年來，娘所攢下的兩千塊錢，你拿著去買些武器和護身的東西。」

「媽，不用了，周老闆昨天剛送了我一把短刀，學校里老師還給了我一副護臂，差不多夠用的了。」凌礫連忙推脫道，然後從書包里將那短刀拿了出來，放到了桌面上。

他把短刀抽出了小半截，昨晚上打制的時候天色已暗，店鋪里燈光昏黃，此時才發現刀身表面泛著一層暗紅色，而不是尋常鋼刀的那種黑鐵顏色，心裡略微感到有些奇怪。

「你這孩子，怎麼白得人家好處，這哪能成呢！」母親說道，「反正這錢也是為你所準備的，你全拿著，買身衣服、鞋子啥的，你穿皮鞋，在野外行動也不方便。」她說著把所有的鈔票推到了凌礫的面前。

凌礫想了想，母親說的也有道理，於是從鈔票里數出了一千塊錢出來，「這樣，我就拿一千，買雙鞋子和一身動運服，剩下的就當作是零花，萬一在野外訓練時有什麼急用。」一身便宜的動運服大約要一百多塊錢，而適宜野外行走和攀登的動運鞋卻最低要三百多塊，他也打出了一些富裕。

「這哪行呢，這錢你全拿著，在同學面前，你也得要個臉面的，總不能讓人家小瞧了。」母親硬是要把剩下的錢塞給凌礫。

「媽，這面子可不是用錢就能換來的，剩下的我絕不再拿，不如給煙兒買身新衣服，都大姑娘了，還整天穿著校服。」凌礫拿手擋著，而且態度很堅決。

李鳳英知道兒子性格執拗，拿定了主意后，是勸不動的，只得嘆了一口氣，將剩下的一千塊錢面值大小不一的鈔票收了起來，然後小心地包好，放進柜子里鎖好。

凌礫將一千塊錢裝到自己的上衣口袋裡，又把短刀又收進了自己的書包里，放在了枕頭一側，「媽，昨天得了人家周老闆的好處，今天我去給他幫一天工，午飯就不回來吃了。」

「你這孩子，自己惦記著把衣服和鞋子買了啊。」李鳳英又囑咐了一句。

青崖城是一座長約十六公里，寬約十公里的長方形三級壁壘城市，城內擁有八十多萬人口。其中北城區是內城，東西兩區是軍事營地，而南城的面積只佔整座城市的四分之一多一點，但是卻容納了整座壁壘城市一半的人口和工廠區，屬於是典型的平民區。

在寸土寸金的壁壘基地市，由於建築材料所限制，並沒有多少高樓。平民區大部分都是方方正正的統一標準式六層或是七層的樓房，密密麻麻地排列著，間距很小，而且大多數平民家庭都居住在一間或是半間的狹小的房間內。

就算再擁擠，壁壘城市裡的人們的生活環境要遠好於那些城外的拓荒壁壘基地，至少在城市高大的城牆防護下，人們的安全還是有一定的保障。而那些野外的拓荒基地，隨時都有可能會在一場獸潮中徹底覆滅……

沒有辦法，城市的生存空間和容量十分有限，不可能將所有的人都容納進來，在東方聯邦中，超過六成的平民，還生活在那些危險的野外拓荒基地當中。

相對於他們，凌礫一家現在的生活，還算是比較好的了。

當然，現在這種得來不易的困苦生活還是父親在官府所組織拓荒行動中，用犧牲性命后所換回來的撫恤。

老周的五金店離凌家所在的住宅小區大約有一公里多一點的距離，這個年代可沒有什麼公交車，連自行車都很昂貴，凌家也買不起。這個世界是有機動車的，只不過動力不是使用內燃機，而是使用所謂的源能石作為動力，和記憶里所謂的新能源電動車差不多。

只不過這種源能汽車雖然最便宜的售價只有十幾萬，並不是很貴，但是源能石卻十分昂貴，除非是官府、軍隊或是大富大貴人家，普通人家根本用不起。

對於普通平民來說，十一路才是最常用的交通工具。

凌礫出了家門，抬頭瞅了瞅東邊泛著紅光的天空，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先到老周的五金店裡。至於購買鞋子和運動服的事情，等有時間再去商業街一趟，反正老周的五金店倒是也離平民區的商業街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