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打群架（二）

這幾天，班裡的同學不知道怎麼的，一個個都不像從前那樣嘻嘻哈哈，見了江澄，像有什麼事情瞞著一樣，眼神閃閃爍爍，一班那群傢伙看起來更是鬼鬼祟祟的。江澄想越覺得不對勁，難不成跛女子已經策劃好了要在周六放學后打她一頓？看來單方面的不戰換不到和平。

「我不能等著挨打啊！」江澄想到了二哥。

二哥是江老二的兒子，叫江恆。

江恆大江澄十歲，因為讀不進去書便早早地退了學，退學后，「事迹」不斷。八、九十年代的農村家庭，一家老小的吃穿用度幾乎都是自製的，別說買洋貨，牌子也沒聽說過幾個。江恆不知道從哪兒倒騰出來錢，給自己買了牛仔褲，牛仔帽，還有大皮靴，穿著一身「奇裝異服」在村子里到處招搖。穿了沒多久，又不知道在哪部電影里學的，把帽子和褲子搭在柴垛上，用獵槍一陣射擊。好端端的褲腿被子彈穿了密密麻麻的洞，帽子也是，氣的她媽攥著笤帚滿村子追著打，鄰居有的勸，有的笑。江恆毫不在意，一邊跑，一邊用手壓著頭頂上的窟窿帽子，生怕自己喜愛的時尚單品掉了被媽媽揀去撕成碎片。看起來這似乎是每個青春期的少年都會有的行為，可是越往後，江恆在叛逆的路上越走越遠。

幾年前的一次過會，村裡家家戶戶都在待客，這會兒正是吃飯時間。江恆突然跑進三叔江宏海的家裡，轉身就把前門關上了，自己躲在門后。江宏海正和親戚圍坐在桌邊吃飯，先是一驚，緊接著就聽見門外傳進來叫罵聲。

「恆恆，這是咋了？」江宏海趕緊起身問江恆。

「狗日的我把氣著了，這會兒還要來打我！」說著江恆徑直跑到後院，從后牆根下拎起一把鋤頭就往前門走，江宏海和眾親戚見勢不妙，趕緊圍上去拉住江恆。

「不敢不敢，拿這個幹啥？！」親戚們都勸江恆。

「江恆，你給我滾出來，我知道你在屋裡，有種你就出來，我今兒也要讓你挨我一刀！」門外的人叫囂著。

「狗日的拿廚刀攆著砍我，我今兒讓他也回不去！」江恆說著就要開門出去。

「恆恆！不敢！你先在屋裡，三叔出去看看！」說完江宏海先是在門縫裡往外看了看，是有三個年輕人正對著門站在路上。

江宏海開了門，看到年強人的傷，心裡一驚。中間的年輕人一手拿著把廚刀，另一隻手攥著一把衛生紙按在頭頂，衛生紙有一半已經被染得血紅，年輕人的臉也沾滿了血。

看江宏海開了門，三個年輕人就要往屋裡走，江宏海趕緊呵斥。

「小伙兒，你們有什麼過節，我不知道。但是這是我屋，你小夥子不要胡來！」

正說著江老二夫婦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男的徑直走到了三個年輕人的跟前，女的邊跑邊摘下腰上的圍裙，進了江宏海的家后，一邊哭罵著，一邊用圍裙對躲在門后的江恆一陣猛抽，江恆受著打，不吭也不躲。

這次事件最後怎麼化解的，江澄不太清楚，只聽二媽驚恐地對爸爸江宏海說二哥前一會兒還跟這三個年輕人在自家門口抽煙聊天，結果不知道說了什麼，江恆拎起板凳就朝著其中一個年輕人腦袋砸了一下。從此，村裡人都覺得二哥是個狠人，漸漸的，在村裡看到二哥的次數，愈來愈少，後來，又聽說過幾次二哥打人闖禍的事，二哥的名聲逐漸從村到縣，又從縣到市。二哥是狠的，但二哥似乎又有一種兄弟義氣，他有了電話之後，便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告訴江家的每一個兄弟姐們：「在外面要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想到這裡，江澄的心裡突然冒出了一種奇怪的認識：「我的內心是不是仗著有個當政教主任的舅舅，還有個當混混的哥哥，才會有今天的預備被打？」二哥打人不知道輕重，萬一告訴他之後，他又把人打傷了怎麼辦？

可是眼下跛女子已經找人收拾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斃！想來想去，江澄下定決心跑去學校的小賣部，撥通了二哥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