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不會後悔

青衫看着凌若雲，恐懼中多了一絲憤怒。

她竟然還能如此冷漠地說出這樣的話？果真是毫無人性！

殿下在人界怎會喜歡上這樣的人。

凌若雲捕捉到她眸底的憤怒，唇角勾著笑，聲音卻冰冷入骨：「那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呢？無論……她做了什麼。」

「如果是我，無論她做了什麼，我要麼放她一條生路，要麼給她一個痛快，絕不會如你這般殘忍至此！」

青衫挺直了腰背，大義凜然。

啪啪啪——

凌若雲拍了拍手，簡直要被她正義凜然的樣子給感動了：「嘖嘖嘖，不愧是上界的人，說的話就是不一樣，簡直是世間楷模。」

青衫怎會聽不出她語氣里冰冷的嘲諷，當即氣青了臉，指着她，手微微顫抖著：「你、你簡直不可救藥。」

凌若雲眸底冷光乍現，眸光驀然狠戾無比。

身上魔息暴涌，瘋狂地掠向她的手臂。

「啊！」

手臂一陣刺痛，青衫痛得驚叫一聲，捂着手，臉色慘白。

凌若雲渾身戾氣沉沉，一步步朝她逼近。

青衫驚恐後退，直至後背貼著冷硬的牆體，看着陰沉着眸，依舊步步逼近的凌若雲，眼眸驟然睜大。

「你、你要做什麼？」

「呵，所以，你說的人性就是無論她做了什麼，都罪可赦，亦或者以死便可贖罪？」

凌若雲嗤然冷笑。

「那如果她殺了你在一個大陸上所有認識的人，包括你的至親、朋友、下屬，甚至一個僅僅相識的路人，手上沾染了七百多條因你而死的人的命，你……還能說出放她一條生路或者給她一個痛快這樣的話嗎！」

看着她驚駭地瞪大眼睛，臉色刷白，張著唇卻說不出話的樣子，凌若雲嘲弄不已。

「如果能，本尊當真敬佩你在面對七百多條因你枉死的冤魂前的宅心仁厚，凜然大氣。」

「而我不能，就算是將她千刀萬剮也不能解我心頭一絲一毫的恨！」

「即便現在她被我做成人彘整整五年，我心頭的恨意也一丁點沒有減少！」

凌若雲凄然的聲音充滿了狠戾，在昏暗的洞窟回蕩著，血腥味愈發地濃郁起來。

上官如月一震，閉上了眼，遮住眼底的驚恐和絕望。

她確實……將在雲陵大陸與她有一絲一毫聯繫的人虐殺殆盡。

可已經以這半死不死的鬼樣子贖了五年的罪，她還不肯放過自己嗎？

意志崩潰，生不如死。

她從來沒有像這五年來如此渴求死亡，從來沒有！

死亡於她來說意味着解脫。

無論生前犯下過怎樣的罪孽，只要死了，她就解脫了，徹徹底底地解脫了。

可凌若雲不會如她的意，她就是要她心如死灰、精神崩潰、生不如死。

如果說落入她手中的前一段時間，她還有意志和她抗爭，會怨、會恨、會憤。

那現在的她，心早已死透，意志也潰不成軍，只餘下靈魂深處源自本能的恐懼——被她生生磨出來的恐懼。

「凌若雲，放過我吧，求你了……」

上官如月緩緩睜了眼，一片漆黑的眼瞳里，有凝成實質的絕望和痛苦。

「放過你？」凌若雲彷彿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她沒有再管青衫，緩緩轉過身，走到她面前，笑看着她，輕輕問道：「放過你，那誰來放過我啊？」

「我變成這樣，是因為誰啊？

每天閉着眼，眼前便是他們的冤魂，又是因為誰？

每天睜開眼，入目只是一片暗無天日的魔界，又是因為誰？」

上官如月輕顫著，抿著的唇也微微顫抖著。

「不過，」凌若雲忽而輕笑了一聲：「我不會後悔，因為……這樣我才能看到你生不如死的樣子啊。」

哪怕代價是永遠與黑暗為伍，她……也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