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成為夫妻

第113章 成為夫妻

赫越部來提親的時候,連枝兒正在廚房裡鑽研新的自己新的菜色,酒釀蒸狐狸肉丸子。

北涼人都是以牛羊肉為食的,那些廚子們哪裡見過這些東西,見連枝兒揮著鏟子和勺子,鼓搗了半個時辰才盛出一金盤子來。

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去給施染端過去的時候,卻見王妃屋子裡的東雪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郡主怎麼在廚房裡呢?叫奴婢好找,王妃正找您過去呢。」東雪臉色複雜,「赫越部的人來了,只說要讓您嫁過去呢,還帶了豐厚的聘禮。」

手中的勺子猛地落地,連枝兒急匆匆的便跑去了王帳。

昨晚鬧成那樣,北涼王妃早已耗盡了心神,現在還依舊還昏睡不醒。

她才進了王帳內,果然見滿屋子的珍寶,而赫越首領的長子厄爍卻正站在王帳內,卻見他生的魁梧,眉星劍目,帶著一股氣勢,但他的名聲極差,卻是姬妾成群。

赫越部乃是媚夫人的出身之地,這些年仰仗著燕成王,他們就竟也成了北涼數一數二的部族,當初北涼王在的時候他們倒也安分守己,如今越發的不將王庭的人放在眼中。

厄爍指著絨毯上置放著的錦緞和精明的瓷器,以及成箱子的金銀,笑著道。「郡主,微臣是來向您提親的,不瞞您說,微臣已經愛慕您很久了。」

連枝兒尚未說話,連桁卻已經氣得跳腳。卻見他滿頭的辮子亂晃,指著厄爍罵道,「你算什麼雜碎,也敢來這裡提親,我姐姐乃是父王的嫡女。本王的親姐姐,怎麼能嫁給你們這些嫁給你們這些給人牽馬執鐙的奴隸?」

厄爍的父親乃是連枝兒父親跟前的奴隸,只因為戰功卓越,便赦免了他,這才如今有了赫越部。

連桁畢竟年紀還小,又是暴炭似得性子,直罵那些戳人心窩子的話。

厄爍只想著自己媚夫人交代的話,只慢慢悠悠的道,「王爺和郡主還不知罷,屬下前些日子得了件絕世的珍寶,乃是當年中原的醫仙留下的一顆續命丹,只要得了癆病的人吃了,便足以再活上十年。」

連枝兒也知道這麼一種葯,傳聞世間只留兩顆,當年中原的皇帝吃了一顆,果然臨危之際又活了過來。

連桁已經變了臉色,「還不快交出來。」

厄爍卻看向連枝兒,「這時郡主的聘禮。只要郡主能嫁給我,新婚之夜,屬下便親手奉上。」

連枝兒看向厄爍,他娶她不過是為了她尊貴的身份罷了,便冷笑道,「你這時打定了主意要本郡主嫁過去了,是嗎?」

厄爍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郡主是個聰明的人,也知道今日不同往日,如今您弟弟能不能將王位坐得穩,得看他的姐姐能不能替他找個好的靠山。」

厄爍說完便告辭了,才出了王帳,便聽見他的屬下們詢問這件事,卻聽他大聲笑道,「郡主是咱們的了。。」

他們的手下皆振臂高呼,他們這些人也知道,只要北涼郡主能嫁過去,他們便不會因為出身不好,而被其他人嘲笑了。

直到那他們的歡呼聲漸漸的遠去了,連桁才用拳頭狠狠的錘著桌子。

他捨不得自己的母親,又捨不得自己的阿姐,他即便是北涼最尊貴的王,卻終究還是保護不了自己最愛的人。

連枝兒慢慢的走過去,卻見連桁眼底通紅,便慢慢的道,「阿桁,姐姐為了你和蘭姨,什麼都願意做,你們是我最後的親人了。」

連桁的眼中卻是無盡的悔恨,良久才慢慢的道,「那施染怎麼辦?」

「阿桁,姐姐只希望你將來照顧好施染和阿空,這都是姐姐最在乎的人。」連枝兒眼中忽明忽暗,「這是他們唯一的立足之地了。」

北涼的夜冷的出奇,但月光清輝落在茫茫的草地上,靜謐中似藏了洪水猛獸。

連枝兒去施染帳子里的時候,他正在看著書,這書卻是北涼的人物傳記,是當初北涼的先祖,更是北涼人最崇拜的人。

連枝兒無奈嘆道,「果然是喜歡看書的,這本書你竟看了幾日了。」

施染慢慢的放下書,看著她遞過來的一盤子菜,「這便是你新研製的酒釀蒸狐狸肉丸子?」

連枝兒滿臉的詫異,「你如何知道的?!」

「廚房裡的人適才求了我,說他們的郡主若是再弄這些玩意,爐灶只怕都會被燒沒了。」施染眸子淡淡的,但因為鑲嵌上的面具,看不見他此時臉上的表情。

連枝兒無奈的吐了吐舌頭,「他們果然知道輕重,知道在整個北涼我只聽你的,只是我閑著實在是太無聊了。」

「明日開始,我便教你念書,當初連詩經你也未學完。」

「不必。」連枝兒趕忙拒絕。誰不知她最怕的就是念書了,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細白的手心,「我還記得當初你的戒尺有多疼,半點的情面也不留。」

施染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從未教過你這般蠢笨的人。」

連枝兒不由得又氣又恨,只轉過頭去不理會他。

他只是拿著筷子吃著她研究出來的菜,一股十分怪異的味道,他幾乎險些吐出來,但良好的修養讓他還是慢慢的咽了下去。

連枝兒雖然被對著他,但好似將這一切都瞧見了一般,不由得滿臉笑容的將頭轉了回來,「咱們去雪山下去看月亮罷。」

施染好不容易將嘴裡的肉丸子給吞咽下去,「現在?」

連枝兒巴巴的湊了上來,扯著他的胳膊,「怎麼,難道還怕本郡主吃了你不成?況且你是男人,吃虧的是本郡主好不好!」

施染無奈的嘆了口氣,「好。」

連枝兒與他約定好在帳子的外面見,然後匆匆忙忙的收拾東西去了,等他出去的時候,卻見連枝兒那瘦小的身子披了五六件狐皮的斗篷,像一座巨山一般壓在她的身上,連她的腳步也有些虛浮了。

他有些忍俊不禁,「你這是做什麼?」

連枝兒眨了眨俏皮的眼睛,「雪山底下很冷的,我還找了瓶我父王藏起來的烈酒,咱們一醉方休。」

施染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披風。「你到底圖什麼,活活的受罪,現在這樣的冷。」

連枝兒笑的詭異,「圖你的人唄。」

施染,「……」

兩個人去牽馬的時候,侍衛們見了都是滿臉的古怪,其中一個侍衛笑呵呵的道,「郡主,天黑風高的,路上小心些,只怕將來咱們又要多個小公子了。」

施染知道北涼人不在乎那麼多的尊卑禮數,卻見連枝兒嘀嘀咕咕的罵了幾句,便帶著施染直奔著雪山腳下而去。

等兩個人到了的時候,卻見月光照在冰冷的雪地上,雪山腳下的湖水平靜的如同一面鏡子,將一切都映襯進去。

連枝兒看著施染,她的眸色中帶著異樣的光澤,「在我們北涼,只要兩個人將寫著彼此名字的石頭扔在這片湖水中,這兩個人便被雪山上的神明祝福,才能相愛一生,才能成為真真正正的夫妻。」

施染俯身撿起兩塊光滑的石頭,遞給她一塊,「可帶筆墨了沒有?」

連枝兒眼中已有淚意,她啊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後慢慢的寫著施染的名字。

施染見她如此,便跟著她做了。猩紅的血在月白的石頭上,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直到兩個人都寫完了,連枝兒才接過他手裡的石頭,亦將自己的給了他。開心

「只要認定了彼此的人,指著一生便不得反悔,否則雪山上的神明會降罪,咱們會受到懲罰的。」連枝兒臉上淚痕斑駁,「施染,你當真願意嗎?」

施染看著她,卻還是伸手將石頭扔進了湖水中。

她和他手裡的石頭慢慢的跌進冰冷的湖底,消失在了冷冷的波光里,她恍若在夢中,「施染,沒想到我還是將你給誆騙到自己身邊來了,咱們以後便是夫妻了。」

施染臉上的面具泛著柔和的光澤,「是啊,終於還是讓你得逞了。」

連枝兒卻並未回去,只是將身上的披風全部解下。然後鋪在冰冷的雪地上,然後點起了篝火,只拉著施染要一起看月亮。

兩個人並肩躺下,他身上淡淡的木蘭香將她包圍。而她慢慢的躺在他的臂彎中,「當初跟你說北涼的星辰很美,你現在瞧瞧可好?」

雪山上的月亮和星辰很低,似乎隨時都能壓下來一般,好似隨手便能將它們一併的摘下。

「是很美,比你說的還要好看。」他笑著,「我這一生想過如何匡扶正義,如何為官做宰,卻從未想過會來北涼,看著漫天的星辰,可我從未後悔過這一切。」

他聲若擊玉,傳在她的耳中,她似乎聽見自己心口砰砰的亂跳。

「咱們今晚就是夫妻了,我們在雪山下發了誓言的。」她只說今夜,卻未說以後。

他低頭看著她,滾燙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間,然後慢慢的吻上了她冰冷的唇。

彼此的呼吸都是那般的滾燙,帶著炙熱。

連枝兒的手卻慢慢的伸向他的衣襟,而他渾身一震,不由得想起阮祿那張臉來,以及當初來北涼要做的一切,如同被兜頭兜腦的澆上了一盆冷水,他猛地推開了連枝兒。

連枝兒臉色煞白的坐起來,因為他推的太遠。她瘦小的身子滾進了冰雪中,滿身都是冰冷的雪。

她聲音裡帶著羸弱和緊張,「你就這般的嫌棄我嗎?難道是因為阮祿?我從未愛過他半分,從未。」

連枝兒不由得眼底流出淚珠來,只站起身來踉踉蹌蹌的便要走,還未走多遠,卻見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旋即她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我怎會嫌棄你,我會風風光光的娶了你。」施染聲音很沉。在這雪地里卻很清晰,「不是說好要一起看月亮的嗎?」

月亮漸漸的消失天際,微黃的晨光照在茫茫的雪山之巔,早起的雪狐和野獸從溫暖的巢穴里出來覓食。

阿曾帶著人過來的時候,施染已經靠在連枝兒的身上睡著了,他睡得很沉,而他們的身邊的酒壺卻已經空空如也了。

這時北涼王的烈酒,常人不過喝上三口便會睡上兩日,更何況是不善飲酒的施染呢。

阿曾下馬看著連枝兒。滿臉愁容的道,「郡主,微臣這就將他帶回去,關上三日,等您出嫁離開后。才會將他放出來。」

連枝兒伸手撫摸著施染冰涼的面具,然後劃過他緊緊閉著的眼睛,「便是嫁給了旁人,我亦是為你守身如玉,咱們是生生世世的夫妻,咱們在雪山發過誓的。」

——————

不過三日,很快便過去了,北涼郡主要出嫁的事情早已傳遍了整個北涼。

北涼王妃也知道那厄爍是個什麼德行的人,但連枝兒卻只一心的要嫁,她不知為何,但也只得趁著自己身子好些,便親自給她備下了嫁衣。

一切都是匆忙的,那赫越部更是急不可耐,生怕有什麼變故。

連枝兒坐在自己的帳子內,卻見鏡中的自己沒有半點的歡喜,明明自己是今天的新娘子。

連桁知道今日姐姐出嫁的事情,連飯也不吃,什麼連半句道喜的話也沒有,只是自己悶在王帳內,跟手下的人亂髮著脾氣。

不知過了多久,卻見外面傳來一陣鼓樂聲,卻是媚夫人親自來了,看著連枝兒道,「郡主,吉時已到,快走罷,免得耽擱了時辰。」

卻見連嫣此時也進來了,瞧著連枝兒身上的喜服,只面帶譏諷的道,「沒想到王庭竟然這般的落敗了,連件像樣的衣衫也沒有了,等嫁給了我表哥。只要費心的討好,說不定還能吃香的喝辣的。」

連枝兒看著這對滿臉狂傲的母女,忽然冷笑道,「你們若是來看笑話的儘管看,今日叔父竟然為了拉攏赫越將我下嫁,改日這也還是妹妹的下場,聽說叔父還極力拉攏北邊的部族,聽說要將妹妹嫁給老頭子。」

燕成王確實有這樣的打算,這母女倆見連枝兒如此譏諷的說了出來,不由得氣的面紅耳赤。

「別以為你還能得意多久,我表哥可是個多情的人,便是生的天仙似的人物在他身邊呆的久了,他也會厭煩的。」連嫣冷笑。「等著你將來哭的時候。」

連枝兒已經懶得跟她們起口舌之爭了,卻讓丫鬟東雪攙扶著上了馬車。

她坐在馬車上,瞧著車旁空蕩蕩的,不由得心中如刀子在刺,蘭姨不願意來送她,而連桁更是自己生著悶氣。

伴隨著車軲轆的聲音。她的馬車慢慢的離開了王庭。

——————

阿曾給施染送飯的時候,施染正坐在椅子上,他的臉色複雜,「外面為何有吹樂的聲音,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曾漫不經心的嘆了口氣,「施大人這般聰明的人,難道會不知。您還是莫要管了,今日她便要出嫁了,但北涼會收留你的,你只管在這裡好生的呆著。」

施染早已猜想到了,尤其自己莫名的被關在這裡之後,他亦是想到了的。

他眼底通紅,「放我走,我要見王妃。」

「是她自己的主意。」阿曾還是將連枝兒的那些事情說了出來,然後慢慢的嘆了口氣,「她不過是為了王妃的性命,難道她要白白的看著王妃死了不成?」

施染冷笑,「所以你們心甘情願的毀了她一輩子,你們王妃是能活五六年,但她死了之後呢?若是郡主不在小王爺的身邊,那他徹徹底底的成了孤家寡人了,任由燕成王揉捏了。」

阿曾不由得變了臉色。

「帶我去見王妃,我會想法子救回她的。」施染的眼底通紅,眼中亦是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冷冽。

北涼王妃躺在病榻上,適才又吐了血,眼底也是一片的霧氣,只喃喃道,「我說這孩子怎麼就突然間魔怔了似得非要嫁,原來竟是為了我這把不中用的老骨頭,真是傻得厲害。」

施染已經將一切告訴她了。

「我願意幫助小王爺治理北涼,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只求您能救救連枝兒。」施染的眼中滿是凝重,「只要有我在一日,便不會有人傷害王爺和郡主。」

北涼王妃在京中的時候亦聽說過施染,明白若是得了他的幫助,一切便會改變的。

「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她的眼中流著淚,「如今誰還能將那傻子給攔回來。」

施染抬起頭,臉上沒有半分的畏懼,卻說出了幾乎大逆不道的話,「只要王妃親自了解的性命,今日我便能將她帶回來,而且以後斷然不會讓她受到半點的傷害,況且我與她昨夜已成為夫妻,自然願意捨身護住她。」

王妃臉色漸漸的慘白起來,終於一雙漆黑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本王妃要你發誓,今日說的話,若是敢違背半分,便教你生不如死,來日定會被自己摯愛之人所殺。」

如此殘忍的誓言,他沉默了片刻,還是答應了。

王妃這才拔起自己髮髻上的銀簪,狠狠的插入了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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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正濃,粉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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