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她找到他了

第110章 她找到他了

「你可願意成為本郡主的奴隸?」連嫣肆無忌憚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瞧著你樣貌英俊,倒像是讀書人一般,只是實在不忍心毀了你這張臉。」

施染看著眼前這個驕橫跋扈的燕成王之女,好似瞧見了昔日進京的連枝兒亦是這般的任性胡鬧。

他目光中帶著疏遠,「我來北涼是為了找一個人?」

「哦?究竟是誰?在這北涼,還沒有本姑娘不認識的人。」連嫣拍著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證,「只要你說出來就是。」

「是我一個最愛的人,我不知她在哪裡?」施染你的眸色很淡,聲音卻無比的堅毅。

「你竟有喜歡的人了。」連嫣頓時面露怒意,指著施染道,「若是你願意跟著本姑娘,那以後你便能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我與她已經定了終身。」

連嫣素來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性子,見施染竟然敢這樣的忤逆自己,不由得怒火中燒,幾乎咬牙切齒的道,「將他們都給我關起來,不準給他們吃喝,明日便帶著他們去雪山森林裡打獵,看看他們都是怎麼死的。」

很快這些人便給趕羊似的趕到了一處帳篷內,只扔了些吃的,便被褥也沒有,他們這些人命,在他們的眼中竟連牲畜也不如。

這些被擄掠來的人皆是清苦人家的人,只因北涼人大肆劫掠。他們便被捉了來了,他們都對明日的事情惶恐不已,但還是很快便勉強擠著睡著了。

而唯獨施染還端坐在地上,目光清冷而幽遠。

就在這時,卻見還有一個人慢慢的站起身來,看著施染道,「施大人,攝政王千方百計的將您送過了過來,不惜演了這樣的一場戲。您可莫要讓他失望啊。」

說話的人便是阮祿差遣來看著施染的人,他名喚關臨,乃是洛陽的名醫,亦是阮祿被四處追殺之時結識的。

施染慢慢的道,「我要殺燕成王不是為了他,是為了中原無辜的百姓。」

關臨冷笑道,「果然是施大人,竟為了中原人,背叛自己最愛之人,可真是大義炳然啊。」

施染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並未說什麼。

********

王帳內,幽冷的光明明滅滅的晃動著,連枝兒躺在柔軟的狼皮褥子上,她的渾身卻寒冷似冰。

外面的風嗚咽的吹著,好似鬼哭狼嚎一般瘮人,眼看著便是北涼的寒冬,很快便是冰天雪地了。

她睡得並不踏實,一閉上眼睛便是阮祿那張滿是怒意的臉。以及帶著無盡恨意的眼睛。最後她夢見了鮮血淋淋的施染,她拚命的向她跑,卻還是抓不住他伸過來的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陷入無窮無盡的黑暗裡,而她卻毫無辦法。

她醒了之後,便是滿身的冷汗,她卻再也睡不著了,只披衣而起,只往北涼王妃的營帳內去了、

王妃的帳子內還是燈火通明,滿屋的暖意,她哆嗦著正要掀開進去,卻聽見了裡面傳來王妃劇烈的咳嗽聲。

「王妃。」侍女東雪驚呼,「您怎麼又吐血了。」

連枝兒剎那間心內一驚,將撩著帘子的手伸了回去,隔著細細的縫,往帳內瞧著。

「我的身子你還不知道,能活一日便是我賺來的,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阿空這孩子還睡著,只怕一會子便要被吵醒了。」

連枝兒果然看見地上已經有一大片的血跡。

「大夫說我熬不過今年這個寒冬了,可我還答應了明年春天帶著阿空去雪山去呢。」王妃嘆了口氣,「阮祿那人也是個英雄人物,想必阿空也不會落於旁人,將來只怕比咱們的小北涼王還強呢。」

「王妃這樣的喜歡小公子,您就算是為了他也得好生的吃藥才是。」東雪眼淚不斷的落下。

「如今我最擔憂的便是我死了之後,咱們的王爺會與燕成王反目成仇,到底是我肚子里爬出來的,我最是了解他的,他怎麼能屈於人下。」北涼王妃面露傷痛惋惜,「可他若是真的這樣做了,只怕死無葬身之地了。」

連枝兒死死的攥著拳頭,指甲幾乎嵌入了肉里。

「王妃不是打算將郡主給嫁出去嗎?若是嫁去勢力大的部族,將來燕成王也不好輕易的動咱們的北涼王。」

連枝兒不忍在聽,只轉身往遠處走了,冰冷入骨的風吹去了她身上最後一絲的溫暖。

連枝兒第二日早早的便起身了,連早飯也是囫圇了吃了幾口,便去雁城關,隔著厚厚的城牆,便瞧見了中原的疆土。

如今這倒關口不過被北涼人視同無物,在這裡北涼人的鐵騎隨便的出入,只管攻城略地。

阿曾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心中也明白她究竟是做什麼的,只是勸道,「這關口風極大,郡主還是回去罷,微臣替您守著,若是施公子來了,微臣即便便帶著他去見您。」

連枝兒慢慢的搖了搖頭,「我親自在這裡等他,他一日不來便等他一日,一輩子不來,等我死了便將我埋在這裡,生生世世便守在這裡。」

阿曾見她小小年紀便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得心中生出幾股悲傷之意來。再沒有去中原之前,他的郡主不過是個天真無邪,不諳世事的姑娘。

城門處的風如刀割一般,連枝兒的臉上很快便嫣紅的一片,連攥著韁繩的手也漸漸的麻木了。

而就在這時,卻見幾十個侍衛扣押著幾個中原打扮的人過來,那幾個中原人嚇得哆哆嗦嗦的,北涼人卻還是將冰冷的鞭子毫不留情的往他們身上抽著,其中還有幾個半大的孩子。

連枝兒呵斥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那侍衛的手裡見了連枝兒,忙走了過來,「這不過是買回來的中原奴隸。」

「都是這樣的孩子,你們還不放了。」連枝兒心下不忍,「他們也有父母,豈能讓他們骨肉分離。」

「郡主別問難我們,這可是您妹妹連嫣姑娘要的,我們實在不敢放啊。」那侍衛撓了撓腦袋,身上的砍刀也微微的動了動,「您也知道連嫣姑娘的脾氣的。」

連枝兒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昨日說過的話,便冷然道,「她經常要中原人去給她當誘餌嗎?」

「道不是經常要,不過昨日得了一個極為俊俏的人物,可那人竟不識抬舉,說只為了找自己的心上人。」那侍衛也是滿臉的無奈,「那位祖宗便非要讓我們再找個那樣好看的,我們這又去哪裡尋呢。」

連枝兒剎那間變了臉色,「那人生的什麼樣?」

「生的倒似塊美玉似的。這樣俊俏的中原人,我倒是從未見過……」

連枝兒剎那間變了臉色,狠狠的踹了一腳馬腹,卻見受驚的馬往後疾奔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的草原之中。

******

已過了深秋,樹上的樹葉已經落盡了,連枝頭上的鳥兒也蜷縮著翅膀,躲在自己暖和的窩裡,不肯出來。

而富麗堂皇的攝政王府內,阮祿端坐在椅子上,瞧著成堆成山的文牒,但都是邊關送來的,都是說北涼人如何肆無忌憚的劫掠。

阮祿的眉宇緊緊的鎖著,而就在這時,卻見洪武推門進來了,面帶喜色的道,「適才收到關臨的書信了,說他們已經到了邊關了,這幾日只怕已經混進北涼了。」

阮祿漆黑的眼中多了幾分的譏誚,「本王其實很佩服施染,為了這天下,為了這些黎明百姓,竟什麼都能算計,真是可笑至極,也愚蠢至極。」

「這樣他才會為您所用不是。」洪武臉上也帶著狂傲。

「那女人真是可憐至極,若是知道自己心上人千方百計的去尋自己,竟是為了讓殺她的叔父。不知會是什麼表情。」阮祿的目光如刀刃一般冷冽。

「若是北涼王不死,北涼人怎會亂,只要他們自己各部族自己鬧起來,咱們對付他們便易如反掌可。」洪武忍不住的道,「攝政王好計謀。」

而就在這時,卻聽外面傳來了極淺淡的腳步聲,然後一個低低的聲音傳來,「王爺,妾身給您熬了一碗燕窩粥,聽說您晌午的時候沒有用膳,是妾身親自熬的。」

洪武知道這是阮祿的側妃,雖不是極美,但亦是被阮祿視若珍寶,便趕忙退下了。

很快惜惜便端著一碗燕窩粥進來,還冒著白煙,「妾身放了幾味葯進去,王爺快嘗一嘗。」

她的臉上帶著幾分的期盼,好似一隻小鹿一般。讓人忍不住的生出幾分的憐愛之意。

阮祿的心一下子便軟了,只慢慢的拿起勺子,胡亂的吃完了,然後笑著道,「果然很好吃。」

惜惜的臉頰一紅,不由得滿臉的喜色,像是得了稀世珍寶一般的歡喜,「那我以後便給王爺多熬一些。」

阮祿見她的手上滿是紅痕,想必是熬粥的時候弄的,便牽著她的手,慢慢的道,「這樣的事情只叫下人去做就成了,何何必親自動手。」

惜惜的臉上不由得帶著幾分的失望,卻還是抬眸笑著。

阮祿細細的瞧了她一眼,「這幾日是不是胖了些?」

惜惜點了點頭,滿臉的乖巧聽話,「這幾日在王府里吃的好,但凡我想吃的,他們都弄來給我。」

阮祿知道她的性子,斷不會恃寵而驕,只是笑道,「你想要什麼只管告訴他們就是了,若是你受了委屈只管來告訴我。」

「妾身有一件東西很想要。」她慢慢的撫向自己平坦的小腹,聲音裡帶著幾分的柔弱,「妾身想要一個孩子。」

阮祿剎那間變了臉色,他手裡的瓷碗猝然落地,發齣劇烈的聲響。

惜惜嚇得臉色慘白。待看向阮祿的時候,卻見他額頭上的青筋暴突,牙齒也咬的咯咯作響。

這些時日他待她極好,她從未見他如此的模樣,頓時嚇得魂不附體,一雙眸子里滿是淚意,卻不敢往下流。

過了良久卻見阮祿慢慢的起身,但臉色已經恢復如初了,「本王要進宮一趟。你先回去罷。」

阮祿走後,惜惜這才面色慘白的從他的屋子裡出來。

她坐在涼亭里,冰冷的風往她的身上吹著,她茫然的看著遠處的假山,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就在這時,身後卻傳來了傅雲凰的聲音,「妹妹怎麼在這風口上站著呢?你是大夫不假,可大夫也會凍出病來,只怕咱們王爺會心疼的。」

惜惜忙轉身。卻見滿身華服的傅雲凰正被丫鬟攙扶著站在那裡,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她進府這些時日也知道,這位攝政王妃雖然身份高貴,美艷無雙,但阮祿根本半點也不喜歡她,兩人雖表面上相敬如賓,但阮祿卻從未去過她屋子裡半步。

「見過世子妃。」她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聽聞你配了些安胎的葯?」

惜惜原本是自己悄悄的弄得,沒想到傅雲凰竟然知道了,便不由得心內一驚,「是。」

「傻妹妹,咱們的王爺可有一個孩子,如今在北涼呢。」她話鋒一轉,忽然冷笑道,「不過王爺對那孩子恨之入骨,只怕將來也不會喜歡自己別的孩子了罷。」

惜惜哪裡知道這些,只聽聞這話,如挨了雷擊一般。

「不過王爺待你很好,幾乎超過了那個曾經愛的跟眼珠子似的北涼郡主。」傅雲凰說完,便讓丫鬟們攙扶著走了。

*******

北涼的雪山幾乎是滴水成冰的,只是雪山底下有一片神奇的湖,便是再寒冷,那湖水是不結冰的。

雪山長年飄雪,那雪幾乎將膝蓋淹沒,不過那裡面又渾身雪白的狼,它們的毛皮很厚,足以讓北涼人挨過最寒冷的冬天。

每年北涼人最勇猛的武士便帶著自己的獵犬來打獵。

而今日連嫣卻帶著自己十幾個貼身的侍衛來了,個個帶著弓箭。

那幾個中原人亦被帶了來了,他們因為穿著單薄,凍得皆是瑟瑟發抖。

連嫣看著那唯一的沒有凍得哆嗦的人,恨得牙根痒痒,只覺得這人沒有半句求饒的話,就是在侮辱自己一般。

「將他們的棉衣都脫了,將身上割些傷口,讓他們進山。」

這是一種極為殘忍的法子,那雪狼極為聰明狡詐,若是見了成群的人只會躲起來。只有用滿身是血的人去當誘餌,然後在四周圍獵。

那些興緻勃勃的侍衛正要動手,卻見遠處疾奔過來一匹馬,那馬蹄濺起的飛雪,幾乎有數丈遠。

連嫣也嚇了一跳,趕忙去瞧,卻見竟是連枝兒匆匆忙忙的過來了,不由得大聲道,「郡主來這裡做什麼?難道還要搶我們的獵物不成。」

連枝兒沒有像往常一般跟她針鋒相對,那馬還未停下蹄子,她便下來了。

她匆匆忙忙的跑到那些被捆綁著的中原人面前,在看見施染的一剎那,眼淚不由得落了下來。

連枝兒跑了太久了,一直也未曾停歇,臉上早就凍得麻木了,滾燙的淚水劃過,卻如刀割針刺一般的疼。

他真的來尋找她了,他果然沒有失言。

連枝兒伸手便去要解開他身上的繩索。卻見他微微的搖頭,然後不著痕迹的退了半步。

連枝兒明白他的意思,她絕不能在此時認下他來,若是叔父知道了這件事,只怕會殺了他的。

連嫣扔下手裡的鞭子,滿臉狐疑的走了過來,看著連枝兒臉上的淚痕,又看了看施染,「你們認識?」

「不認識!本郡主只是覺得他好看。」連枝兒轉頭死死的盯著連嫣,「他死了也是可惜了,將他給我罷。」

連嫣頓時變了臉色,「我的東西不要了,也不會給你。來人,還不快將他的肉割開,本姑娘還得去獵狼呢。」

那侍衛果然照著她的吩咐,便要動手。

連枝兒咬了咬牙,怒斥道,「本郡主不讓你們動手,看你們究竟誰敢。」

那些侍衛相互看了一眼,卻還是伸拔出了尖銳的刀子。

在他們眼裡,燕成王的女兒可比這個徒有虛名的郡主強多了,所有根本沒有將連枝兒放在眼裡。

連枝兒看著施染,以及那泛著冷光的刀子,急道,「你究竟怎樣才肯放過這些人?」

連嫣轉了轉眼睛,目光看向了那冰冷的湖水,不由得挑唇一笑,然後伸手將自己的耳環摘下,扔進了水裡,「若你今日撈上來,這些不中用的中原人便是你的了。」

施染臉色一變,他知道這湖水究竟有多冷,雖然這清澈的湖清可見底,能看見那耳環,但下去一剎那便得凍僵了。

連枝兒咬了咬牙,死死的看著連嫣。

「怎麼,姐姐不敢了?那些人只有死路一條了。」連嫣巴不得連枝兒趕緊跳下去,便是凍死了也與自己無關,畢竟是她自己找死的,自己的父親頂多也就罵自己幾句罷了。

施染道,「我這一條賤命,不值郡主殿下救,還請您回去罷。」

連枝兒看了一眼施染,她豈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她咬了咬牙,卻還是一下子跳進了那冰冷徹骨的湖水裡,剎那間無盡的寒意蔓延在她的周身,便是死也不過如此難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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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正濃,粉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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