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晉殊的身世真相

第三十二章 晉殊的身世真相

紫禁城的兵馬鐵騎紛紛下跪,恭祝新皇。

晉昌明端起了天潢貴胄的架勢,虛撫起跪下的晉柔嘉,少年人的眉眼一一斂去:「姐姐,我們做到了。」

晉昌明一躍成為了大嚴朝的新皇,他終於不用再皇覺寺中苟且偷生,他是先帝的親子,是最毋庸置疑的皇帝人選,自然而然,晉柔嘉也就成了大嚴朝的長公主。

無人去問為何十四皇子死而復生,也無人去問柔嘉公主為何沒去和親。

他們兩儼然成了這紫禁城說一不二的主子。

宮變結束,左相黨派皆被伏誅,革職抄家流放一個接一個的被安排上。

宋子安在一道門跪下,央求見晉柔嘉最後一面。

他是真心愛慕過柔嘉,柔嘉從始至終都在利用他,算計他,就連婚約也是一場算計。

原先是打算下嫁到左相府,偷竊或是偽造左相謀反的罪名,只是還未下嫁,晉殊便如一匹黑馬打亂了棋盤,她和貴妃只得重新布了局。

也許是對宋子安頗有虧欠,因此晉柔嘉並未誅了他們九族,而是網開一面派遣了流放,只讓左相一人擔著所有的罪責。

宋子安挺直了脊背,不卑不吭跪在地上,見著她隻身一人前來,仍舊是那副溫潤如玉的君子樣,只是略顯了疲憊和滄桑,他這幾日安撫族人已然是撐到了極限:「公主,罪人宋子安,只想同您問一個問題,問完便再也不會回了這紫禁城。」

「你問吧。」

「公主可曾有半點真心予過罪人。」

臨了,他仍是謙卑到了塵埃里,腦海中儘是桃樹下的美人淺笑嫣然。

「不曾。」

「好……罪人問完了,在此誠願殿下往日無憂,歲歲喜樂。」

宋子安行了禮,踉蹌著身子,頭次背對著她,緩步離去。

她大可在騙他一回,有過半點,只是心有不忍……

這偌大的紫禁城,是他們的囚牢,不是宋子安的,他合該有另外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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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殊一直護著她的暗衛事無巨細地將消息傳回了邊關,她並未攔著,那些個暗衛被她的人困了幾日,這幾日的時間夠她籌謀了這一局面。

阿奇勒可汗那處她也寫了信傳過去,兩個人之間的恩情結清,她向他道了謝,又以晉昌明新皇的名義免除了塞外的歲貢且派了使者商議通關貿易之事。

這便是她回的謝禮,用來支走且拖住晉殊的謝禮。

晉殊在邊關收到消息后,又是氣憤又是無奈。

氣憤她懷著孩子還敢如此膽大形事,無奈她又騙了自己一遭。

他謀算了許多,到頭來,還是被晉柔嘉給騙了。

這個小騙子,當真是令他措手不及。

先是用邊關支走他,又是用邊關和他為誘餌逼迫左相宮變,而後帶著所有人都以為早就死去的十四皇子——她的胞弟稱帝登基,將他困在千里之外的邊關束手無策。

興許從一開始他就入了晉柔嘉的局,他登基的背後不止是左相的別有居心,還有晉柔嘉的步步謀算。他不過是個名義上的皇帝,攔在她和晉昌明面前,為他們抵擋暗箭為他們掃除障礙,而後晉柔嘉再以左相為棋,順理成章的將他拉下皇位,把屬於晉昌明的位子讓出來。

也不知道她把晉昌明藏在了何處,這麼多年居然能瞞過這麼多人的眼線,讓他安然長大。

是他晉殊敗了,小看了那假做嬌憨的晉柔嘉。

也是,流著貴妃血脈的人,這心計又如何能小了去。

晉殊越想越是惱怒,氣不過,臨走前給了得意挑釁的阿奇勒胸口一箭,把他打下了馬才匆匆拔營欲要趕回上京。

他倒要看看這小騙子要如何讓他交出手上的兵馬,給她的好弟弟一個太平天下。

——————

探子來信,晉殊領了大軍回城。

和這邊關消息一到遞來的還有主持寫得信。

自晉昌明登基后,主持便卸任了皇覺寺的職位前去遠遊,只是臨走前著人遞了一封信給柔嘉。

腹中胎兒三月有餘,嘔吐噁心感減了不少。柔嘉一直躊躇不定,這孩子在她腹中多待一日,與她的羈絆便多了一寸。

而這封信恰如一片雪花,剛剛好飄進她心窩裡。

主持的來信隻字未提,信封里只飄出幾張泛黃的札記。

柔嘉仔細辨認上面的文字,能拼湊出是太醫院深埋的案理,被人撕碎了又刻意粘貼恢復了一半。

只道某年某月,聖人寵幸貴妃。

某年某月,聖人醉酒在麗妃宮中安歇。

不足一月,麗妃嘔吐體虛,診出強而有力的滑脈。

麗妃是晉殊的生母,那個曾經,風光無兩,艷冠上京的女子。

曾有宮闈野史傳聞,麗妃青梅竹馬的小郎君迫於聖人的威嚴,親手將人貢獻給了聖人。

聖人一時貪戀於麗妃柔軟纖細的腰肢和她翩翩起舞時的惑人心弦,好生寵了她一陣子。

只是同一時期,貴妃娘娘也懷了龍種。

貴妃跋扈囂張,嫉妒麗妃奪她恩寵,在一次宮宴上,二人起了齷齪,推搡間貴妃不慎摔倒見了血,多年來的第一胎便這般小產了去,貴妃如何能忍,陰謀詭計通通報還給了麗妃,使得麗妃被聖人一怒之下打入了冷宮再也翻不得生。

這其中的一計便是播散謠言,道麗妃腹中之子實非聖人的龍種,而是與她的小郎君苟且得來的野種。

只是麗妃的問診案理突然在一場走水中銷聲匿跡,這鐵板錚錚的證據隨著那御醫被火燒灼的面目全非的軀體,也一同深埋了去。

因而麗妃之子自誕下后便一直蒙著野種的名頭在宮中苟活。

這些傳聞都是晉柔嘉查到的。

事實的真相,貴妃從不肯告訴她,只道是不相干的人,無須在意。

可她知道事實遠非傳聞中的那般。

父皇與母妃感情甚篤,相互扶持走過了大半生。

在未遇見母妃之前,後宮的女子和孩子只是他權衡與為皇的責任。

直到遇見母妃后,父皇的一顆心便掛在了她身上。

只是朝堂並不如表面上的那般安穩,後宮中的女子一個接一個被納入。父皇一時不察,讓母妃找了道,差點再也懷不了孕。

自那以後父皇便只得小心護著母妃,偶偶去寵幸其他女子,母妃也從那時起,用囂張跋扈作了她的假面,讓人只以為聖人疼寵的女子不過是個空有美貌而無實質的蠢婦,不堪一擊。

這一時不察的因果也就是這被臣子貢獻上的上京第一美人。

美人如蛇蠍。

柔嘉將主持的信點燃燒毀。

當年的事無人能說出一二,她也只好猜測是麗妃以醉酒之名,將腹中孩兒假託了龍種的名義,又使人毀了案理和那御醫。

貴妃有孕大抵是麗妃最不願看到也是她幕後之人沒料到的。

興許是下了葯或是什麼,能讓幕後之人篤定貴妃沒法懷孕才有了麗妃進宮這一糟。

只是她母妃並不是蠢笨的女子,母妃沒有上套,之前假作懷不了孕或者許久未懷孕矇騙了幕後之人,可她也沒料到自己懷了孕,才有了宮宴齷齪推搡致使小產。

父皇盛怒,可勢單力薄,只好借著母妃跋扈的名頭處理了麗妃,拔除了幕後之人安插的這顆棋子和他想偷天換日的法子。

母妃小產,心有不忍,放過了麗妃一馬,才讓她平安生下了晉殊。

而後母妃窺破了自己的年少愛慕,以大局為重綁縛住她,讓她同宋子安定了婚約,又將此事徹底瞞住,只讓她以為自己愛慕上了兄長,是如此的不齒與罪孽深重。

晉柔嘉眼神渙散,盯著指尖的火焰吞噬那早就不該存在的案理,心內慌亂不已。

她沒法去怪罪母妃,母妃疼愛她,也厭惡麗妃,自然不歡喜她同晉殊來往。

她也沒法去怪罪晉殊,他比她還要可憐幾分,被莫須有的仇恨縛住了雙眸。

可她腹中的孩子又要如何呢?

沉思許久,晉柔嘉柔夷微動,端起手邊早就涼透的苦藥,一飲而盡,這苦澀霎時溢滿唇齒,迫得她雙眸沁出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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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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