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四十二章 怎麼傻乎乎的？

我去！

會說話的畫像？

這麼到底是起源神殿，還是霍格沃茲？

鍾文被老者嚇了一跳，對著畫像仔細打量了半天，不由自主地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小子，靠近點。」

畫中的白髮老者居然沖著他招了招手，和顏悅色道，「讓老夫好好看看你。」

他越是這麼說，鍾文便越覺詭異，非但沒有上前，反而下意識地後退兩步，臉上寫滿了警惕和戒備。

「讓你靠近，不是讓你走遠。」

白髮老者登時皺了皺眉頭，「這小子，怎麼傻乎乎的？」

「老登，是不是你長得太磕磣。」

旁邊一副畫上的虯髯大漢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把小傢伙給嚇到了？」

「放你娘的屁！」

白髮老者破口罵道，「老夫生得再難看，能有你磕磣？」

「行將就木的老登，居然和我比顏值？」

虯髯大漢哈哈大笑道，「咱們不妨讓夢仙子評評理，到底是你好看還是我好看？」

說罷，兩人齊刷刷地扭頭看向另一幅畫像。

鍾文順著他們的視線望去，只見畫中之人，竟是一名貌若天仙的絕美女子。

她的面容，堪稱天地間最精緻的傑作。

眉如遠山含黛，輕輕一蹙，便能勾起人心底最深處的溫柔與哀愁，眼似秋水盈盈，眸光流轉間，有星辰大海的深邃，又有春日陽光般的溫暖，鼻樑挺秀，唇色如櫻，不施粉黛，卻在一顰一笑間令萬物失色。

女人身上穿著一襲輕盈如煙的紗衣，色彩隨著畫中背景的變幻而不停流轉，時而如夜空般深邃，點綴著星辰微光，時而又似晨曦初露，溫柔地包裹著她那曼妙動人的嬌軀，如夢似幻，不惹塵埃，堪稱對「美好」一詞的最完美詮釋。

面對兩人的詢問，夢仙子美目流轉，嘴角微微翹起，並未給出答覆。

只是一個細微的表情，卻已令鍾文面紅耳赤，心跳加速，險些情難自已。

世間竟有這樣的尤物！

饒是他閱女無數，在看見夢仙子的剎那間，腦中也不禁跳出這樣一個念頭。

如果說林芝韻的美，是真實的美，那麼夢仙子的美，則透著夢幻的味道，給人一種來自藝術作品的不真實感。

「夢仙子不願回答。」

見她沉默，虯髯大漢嘿嘿笑道，「看來是怕你這老登傷心。」

「放屁！」

白髮老者撫摸著鬍鬚反唇相譏道，「她分明是在照顧你的顏面！」

此後的一段時間裡，兩個畫中人居然為了「誰更好看」這個話題爭論不休，再也沒有心思多看鐘文一眼。

「兩個丑貨居然在這裡比美？」

好半天，另一幅畫中的存在終於聽不下去，忍不住出言嘲諷道，「也不曉得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們要是尿不夠，老子倒是可以免費提供。」

鍾文循聲望去，驚訝地發現說話的竟然不是人類，而是一頭龍形生物。

它的雙眼深邃而幽暗，彷彿兩個無底深淵，瞳孔中閃爍著令人心悸的猩紅色光芒，嘴角兩側延伸出兩排獠牙，每一顆皆是尖銳如刀，皮膚表面覆蓋著厚厚的鱗片，間隙裡頭還夾雜著奇怪的符文，彷彿記載著世間最古老的神秘。

「臭龍，閉嘴！」

老頭和大漢齊齊轉頭，對著它怒目而視。

「老子就愛說話。」

怪龍冷然答道，「不爽來咬我啊！」

「換作老子還活著的時候。」

虯髯大漢冷笑著道，「你敢這樣跟我說話？信不信老子一口吞了你！」

「你也就能欺負欺負咱們龍族的年輕龍。」

怪龍對他的威脅嗤之以鼻，「什麼犼族以龍為食，不過是世人以訛傳訛罷了，你還真當回事了？否則當年我龍脈神峰住著數萬龍族，怎麼也不見你打上門來覓食？」

「龍脈神峰？」

正在冷眼旁觀的鐘文聽見這四個字，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我想起來了，你是濁龍！」

當初混沌帶著蒼嵐游遍江河湖海，名山大川，滿世界尋找詭異存在，便曾經到訪過號稱龍族發源地的龍脈神峰。

彼時神峰上空那萬龍齊飛的震撼景象，曾經給鍾文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象。

故而先前他就感覺這怪龍看著有些眼熟，如今更是瞬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只因它正是能夠與混沌坐而論道的龍族族長，也是世間最為古老的龍族。

濁龍！

「咦？」

聽見他說話，濁龍轉過頭來，眸中的猩紅光芒一閃一閃，好奇地問道，「小傢伙，你認得我？」

「當年跟隨混沌一道去過龍脈神峰。」

鍾文眼珠一轉，果斷代入到蒼嵐的身份，「曾有幸得見前輩尊榮。」

「一派胡言！」

濁龍臉色一沉，厲聲喝道，「混沌老爺雖然來過我龍脈神峰，卻並未有人隨行，只有一個奇奇怪怪的光團……」

話到中途，戛然而止。

它突然瞪大了眼睛，對著鍾文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起來，眸中的猩紅光芒彷彿能夠洞察一切，看得他心裡陣陣發慌。

「說起來，當初混沌老爺來我星河秘洞之時，身邊也曾帶著一隻光團。」

白髮老者也是不住觀察著鍾文，口中喃喃自語著，「難道這小子就是那光團變的？也不像啊。」

星河秘洞？

星河秘洞裡頭不是只有一頭鯤鵬么？

哪來的你這老兒？

我也沒見過你啊！

這一下，輪到鍾文迷茫了。

蒼嵐的確到過星河秘洞，也曾親眼看見混沌與一頭身長數千里的鯤鵬談地。

可鍾文腦袋裡卻並未留下一丁點有關白髮老者的記憶。

「原來你們也見過那個光團？」

虯髯大漢介面道，「也不知那是個什麼玩意兒，竟能讓混沌老爺時時刻刻帶在身邊栽培。」

你也見過蒼嵐？

什麼情況？

難道是我看漏了蒼嵐的記憶？

鍾文對著大漢仔細觀察了半天，同樣沒能認出對方的身份。

等等！

剛才濁龍稱呼他為「犼族」，難道這大漢就是那個大傢伙？

思索片刻，他突然靈光一閃，回憶起當年跟隨混沌遊歷天下之時所遇見的那頭怪物。

犼！

一種體型堪比小山，擁有鋒銳獠牙和無敵巨力的遠古凶獸，能夠輕鬆駕馭風雨雷電，傳說甚至可以手撕巨龍，並以龍腦和龍髓為食，足見其實力之強大。

尤其混沌當年遇見的那一隻，更是犼族的王者，戰力異常彪悍，隨意一抓便能撕裂蒼天，切割大地。

只不過那頭犼面目猙獰，體型巨大，模樣與虯髯大漢截然不同。

「你們猜得沒錯。」

突然間，最里側的一幅畫像開口了，「這小子叫作蒼嵐，就是當初被混沌老爺帶回神殿的那個光團。」

鍾文本能地循聲望去，臉上登時露出訝異之色。

位於畫中的，居然是一頭毛茸茸、胖嘟嘟，憨態可掬的大熊貓！

此刻，熊貓的雙眸之中分別透射出黑白兩色靈光，正緊緊凝視著自己。

被這道目光罩在身上，他忽然生出種十分彆扭的感覺，彷彿自己的靈魂被強行拖出軀體，暴露在外，接受著對方的審視。

陰陽瞳！

鍾文心中一動，瞬間認出畫像中熊貓所施展的，正是小熊貓黑白也擁有的瞳術。

只不過眼前這頭熊貓無論氣場還是對於瞳術的運用，顯然都要甩開黑白不知道多少個層次。

「他就是那個光團？」

聽熊貓這般說，白髮老者、虯髯大漢和濁龍齊刷刷地看向鍾文，七嘴八舌，嘖嘖稱奇道，「這是化為人形了么？」

「不對不對。」

瞅了半天，濁龍忽然搖了搖頭道，「倘若真是那光團化形，這麼多年過去了，怎麼他的氣息一點都沒有變強，反倒比從前還要稍弱一些。」

「是啊。」

白髮老者連連點頭，深以為然道，「能夠被混沌老爺看中，資質沒道理這麼垃圾啊。」

鍾文：「.…..」

明知道對方所言不差，可當面被人評價「資質垃圾」，卻還是讓他老臉一紅，心中萬分不爽。

「是這具肉身限制了他的修為。」

大熊貓突然插嘴道，「如果沒看錯的話，這並不是他本來的身體，多半是奪舍或者轉世得來的。」

「卧槽！」

鍾文不禁心頭劇震，險些驚得跳將起來，「你怎麼知道？」

「世間一切靈魂，都逃不過我這雙眼睛。」

熊貓伸出右爪，指了指自己閃閃發光的眼睛，「你的肉身與靈魂，並不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