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書大結局

次日，私密的婚禮在古堡舉行，受邀的人並不多，大多都是新郎新娘雙方的至親好友。

時間已到，剛剛受傷不久的新郎龍辰面色還有些蒼白，穿着一身筆挺的定製西裝，立於聖潔的花壇一側，等候他的新娘。

而隨着時間的推遲，台下眾人忍不住泛起了疑惑，新娘竟遲遲未到。

龍辰蒼白的面色上隱隱落汗，半晌，他唇側勾起一抹苦笑，想起昨晚陳助理與他說，楚瀾偷偷溜進了宋程程的別墅。

他本可以讓人將楚瀾趕走，但也許是他對自己不自信，也許是他太過自信了。

他決定，給宋程程一個和楚瀾告別的機會，於是他沒有動手。

但沒想到，宋程程甚至都不給他一個體面的告別。

龍辰的手指微微顫抖，也許他應該宣佈讓大家散去，新娘她不會來了。

而正在他感覺因着傷口的疼痛一層層暈眩襲來時，眾人突然響起了驚呼。

龍辰望去，只見一身潔白婚紗的新娘子抱着尾紗，從外頭奔跑而來，婚紗下擺似乎是沾了灰塵，面容卻一如既往的嬌艷動人。

龍辰幾乎懷疑是他的夢了，宋程程奔跑到他的面前，女孩月牙般的眼睛露出了幾分笑意，接着直接就着他的左手站到了牧師的另一邊，看向他，神情定定。

直到兩人交換完戒指，龍辰才似乎大夢初醒。

他目光緩緩落在姍姍來遲的楚瀾身上。

而楚瀾站在人群的末端，神情落寞。

昨天，他和宋程程說了龍辰的計劃，而她確實也跟着他走了，但是今天即將起飛的時候，她卻突然不想走了。

臨走時，她只說了一句話：「楚瀾，我想賭一賭。」

賭一賭龍辰對宋程程的心，也賭一賭她027到底能不能完成任務。

「現在你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牧師這樣說道。

027看着龍辰慢慢靠近，啟動了自己小臂上的信號傳輸開關。

宋程程，我賭對了么？

在虛空之中，027睜開雙眼，宋程程就站在她面前，果然是一個容顏天真爛漫的姑娘，她笑中含淚：「謝謝你，027號懲戒者。」

027鬆了一口氣，她賭對了。

宋程程的幻影漸漸消失，027再次睜開眼，神情卻陷入了凝滯。

她所在的地方並非是平時的027號懲戒者房間，而是一個巨大的太空艙，厚重的門堵住了她的視線，這地方她從未來過。

但不知為何，卻有幾分眼熟。

「這是哪裏？」027喃喃道。

結果腦海中突然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你回來了！」

聽到系統的聲音，027也鬆了口氣，「這次是怎麼回事？怎麼沒有任務通知？」

系統道：「懲戒者系統出現了問題，本系統聯繫不到你了，因此只能在這裏等待你回來。不過你算是幸運的了，這次任務因為是突發進行，而且沒有任何背景提供，許多懲戒者都理解錯了委託人的意願，或者根本不清楚意願如何，因此現在懲戒者系統中並無人回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027從未聽說過懲戒者系統會出問題。

而系統也不能解答：「核心繫統傳來的問題，我們這種低級系統是無法知道的。」

027復行幾步，看着那道厚重的門，一時有些意動，她抬起手來，用盡全身力氣一推，門應聲而開，她卻被面前的場景驚呆了。

只見那巨大的太空艙中，像蜂巢一般有一個又一個小格子，每個小格子裏面都躺着一個人，而他們的頭上帶着某種神秘的儀器，統一由數根管子連向了中間的巨大圓球。

「這是什麼？」027震驚不已。

系統也有些迷茫：「這…超出了本系統的認知，不過本系統可以檢測到這儀器應該是一種能量儀器，可以吸取宿主的能量，用來做什麼就不知道了。」

027胸口微微起伏，只覺得自己彷彿和真相離得並不遙遠，她走了幾步，卻被那格子中的人所吸引。

徐連茵、方朵兒、遲無華，Vic，霓畫，尹彤，臻嫇，伊麗莎白，林墨，夏矜，楚筠……

還有剛剛才見過的宋程程。

她們全都躺在這樣的一個個小格子之中，面容上帶着痛苦，那儀器不斷地閃閃發亮。

「這是怎麼回事？」027微微顫抖。

而身後緩緩響起了腳步聲，027轉過去，只見到那次曾在休息間見過的惡魔少女，她走下台階，目光與027相對：「晚晚，是時候該醒來了。」

027的聲音顫抖：「你叫我什麼？」

惡魔少女微微一笑：「晚晚啊，你忘了么，你是002號懲戒者——孟晚。」

027不敢置信：「我…我是27號懲戒者，我叫小冷。」

惡魔少女嘆息一聲：「那只是當時小冷為了保護你，她自己犧牲了后，你又記憶全失，我們為了瞞過系統才把你的信息改為了27號。」

027喃喃道：「那你又是誰？」

「我是阮阮，003號懲戒者，你的下級。」阮阮朝她行了個禮。

「我是孟晚？」少女的面容漸漸蒼白，許多混雜在她腦海中的記憶漸漸凌亂，她捂著自己的腦袋，似乎有些站不穩了。

阮阮關切道：「晚晚，你沒事吧？」

孟晚搖了搖頭，半晌才問道：「那這些又是什麼？」

阮阮神情帶着悲憫：「這便是懲戒者系統的核心，也是懲戒者系統想隱藏的最大謊言。懲戒者系統其實並不是一個幫低等位面者解決心愿的地方，而是一個通過吸收低能位面的能量來給高等位面供能的存在。這個儀器便是能量轉換儀，只要低等位面的人自願戴上以後，他們記憶里的能量便可以轉換為高等位面所需要的能量，供給人們的生活。」

「那我們的工作…」孟晚不敢置通道。

阮阮挽唇一笑，眉目中帶了些自嘲：「你應該已經猜到了，我們的工作便是給這些人一個虛假的安慰，讓她們能自願戴上這個儀器，給我們的高等位面供能。」

原來…這些所謂的位面與懲戒者，不過是一場來自懲戒者高層的交易。他們將這些低等位面的委託人帶到太空艙內，便開始利用他們的情感波動，來為高等位面供給能量。

而他們這些懲戒者，全都是幫凶。

孟晚捏緊了拳頭，這些人都是她真正經歷過的存在，她以為她幫他們玩成了心愿，讓他們能幸福快樂地重新生活。

但，她只是一個欺騙他們的兇手。

不知等了多久，孟晚終於心緒平坦下來，冷冷問道：「那我怎麼才能救她們？」

阮阮含笑：「不愧是你，晚晚，即使失去記憶，也和以前一樣呢。」

孟晚訝異看向她。

阮阮淡淡道：「你連這個也忘了？三年前，便是你先發現了懲戒者系統的秘密，我們懲戒者們決定合力將這個地方摧毀，但童天那個叛徒向系統告密，才使得我們的摧毀活動沒有完成，小冷葬身，黎…涼也死了，我隱藏了下來，而你失去記憶，頂替了小冷的身份。」

她目光緩緩看向遠處，那裏有一個玄衣男人慢慢走下台階，目光向著孟晚而去。

孟晚也轉了過去，與那人四目相對，她陡然想起了許多人，昭王，邊曄，拜倫……他們都很像他。

她唇邊喃喃，卻記不起他的名字來。

阮阮在她身後，唇瓣輕啟：「還有他，一直隱藏在系統中的001號懲戒者，要是沒有他，我們早死了千百次了。」

玄衣男子立在台階之上。

孟晚心臟砰砰跳動，這個人一出現，她就算記不清他的名字，也被那種巨大的熟悉感。

「晚晚，過來。」他開口，是她夢中的聲音。

孟晚走上前去，下意識握住了他伸出的手，兩人並肩而立，與此同時，她終於想起了他的名字。

「阿煦，讓我們再次摧毀懲戒者系統吧。」紛至沓來的記憶全部歸來，她含着笑容，與他四目相對，一如三年前那場動亂，他們攜手一起，將那閃爍著藍光的核心裝置斬裂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