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抉擇

「額……給你打電話，為的就是這件事。」被蕭芸一語道破，孫正好略顯尷尬地沉吟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提出了要求。

「我看不出來，哪裡可以幫得上你。」蕭芸的話語裡帶上了一點警惕的意味，國興面臨的問題，蕭芸基本已經了解。

她雖然不清楚背後的勢力有雲暉人的背景，但是雲騰公司既然敢於挑起戰爭，沒有強大的資金儲備，根本是不可想象的，龍威公司雖然建立也有一些年頭了，但從現在來說，和草創沒什麼區別。

哪裡有多餘的資金參與這種戰爭，蕭芸還在慶幸，龍威的營養液項目正在立項階段，而當前的拳頭產品噬金者、噬雲者、強酸鳥，沒有出現在雲騰公司的產品目錄里。

否則，龍威公司面臨的麻煩一點也不會比國興少，考慮到龍威現在正在進行大規模的基礎建設，龍威公司的麻煩只會比國興更厲害。

「那個，我考慮了一下，研究員這一方面我可以讓步，按你要求的，原來在研究所工作的國興研究員，全部給你。」孫正好猶豫了一下，事情確實已經到了很嚴峻的關頭，容不得他再討價還價。

他一步到位，將蕭芸耿耿於懷的問題全部滿足。

「……你需要多少？」蕭芸沉吟了一下，孫正好的提議確實很有誘惑力，雖然研究所招聘了大量的研究員，但是這些人畢竟都是生手，上手恐怕就要好幾年的時間，國興的研究人員確實是龍威急需的。

「前期先支持100個億，你放心，我會認利息的，比銀行的貸款利息高一些都可以，你如果還有其他什麼要求，儘管提。」孫正好急切地說道。

蕭芸倒吸了一口涼氣，100個億，孫正好說得倒輕巧，自己哪兒弄那麼多的錢，更何況龍威現在方方面面也需要錢。

「怎麼樣？蕭芸？幫國興一把吧，你可也是從國興出去的人，總不能眼看著國興就這樣倒閉吧？」孫正好感覺到蕭芸的猶豫，趕緊勸道。

對蕭芸來說，國興不過是一個跳板而已，更何況她現在已經完成了和國興的切割，她雖然不願意看見國興就此倒閉，但是她更不可能不顧龍威的實際，去救援國興。

對她來說，這只是一個關於研究員的生意，100個億，夠那些生手熟練十年了，什麼利息？如果國興扛不下來，本錢都沒有影子。

「3個億，如果你可以接受的話，不過我還是多一句嘴，你的對頭既然選擇了這種方式向你挑戰，他難道事先沒有考慮過資金問題？100個億你能撐多久？100個億用完了怎麼辦？」蕭芸說道。

按照9000萬，3年的熟悉期，多出的3千萬就算是蕭芸與國興的香火情了，包括她後面說的那番話，然而，這種事不關己，貌似冷靜卻實際根本與事無補的說辭，卻讓已經焦躁無比的孫正好動了氣。

「3個億？你覺得國興差3個億嗎？現在這個局面，不撐下去，能夠怎麼做？你這位女諸葛給個辦法？我虧，對手虧得比我更多，如果連撐都不撐一下，他們打垮國興，豈不是太容易了！」

孫正好說完話，靜靜等著蕭芸拿辦法，但是已經身在龍威的蕭芸又有什麼好辦法給他？

「對不起，3個億是龍威能夠拿出的最大金額了。」蕭芸淡淡地說道。

「蕭芸，你太讓我失望了！從國興你可是一筆就划走了51個億，這才多久，只有3個億了？」孫正好的語氣變了。

「龍威一直在用錢，你也知道……」蕭芸試圖向他解釋。

「別說了！算我眼瞎了，認識了你！」孫正好「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蕭芸愕然拿著電話，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這個時候，小七紮著個圍裙，推開了門。

「小芸，吃飯了，今天這糖醋魚我稍稍改動了一下，我感覺和我媽……你怎麼了？」小七眉頭皺了起來，他發現蕭芸的臉色很不好。

「沒……沒什麼……」蕭芸站起身來，勉強笑道。「你又做了糖醋魚？昨天可是失敗嘍？」

這個時候，小七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邊掏出手機，一邊沖蕭芸做了個去吃飯的手勢，蕭芸的臉色微微起了變化。

「喂？孫……孫正好？這事你該找我老婆，我做不了……什麼？有這種事情？這麼嚴重？」小七的腳步慢了下來，他一聲不響地聽著孫正好在電話里的訴說，眼睛不時看向蕭芸。

蕭芸心情忐忑，但還是在小七面前挺直了胸膛，這就是一個大坑，她是不會允許小七往裡面跳的。

「好的，你說的我都知道了，以目前的國興情況，還能撐多久？……這麼緊張？我明白了，我來和蕭芸商量一下，你放心，我不會不管的。」

小七收起了電話，見蕭芸站在一邊看著自己，急忙向飯桌那邊指了指。

「來，咱們先吃飯，天大的事情吃了飯再說。」

「國興的事情，我不希望你插手。」蕭芸身子沒有動，開門見山地對小七說道。小七在電話里答應去管國興的事情，蕭芸已經動怒了，這件事小七應該和她商量后再決定的。

「人不能忘本，當年沒有孫永慶，我早死了。」小七淡淡的回答。

「你拿什麼管？把龍威賣了？把龍威賣了，你就一定能夠確定，國興就能挺過去？」蕭芸厲聲質問。

「我怎麼會賣龍威，賣了你怎麼辦？」小七尷尬地一笑。

「那你拿什麼插手，用什麼來管？」蕭芸問道。

「幫人未必就要花錢，就像朋友家出了事，咱們過去幫著聽一下電話，出出主意，不也是幫嗎？來來來，咱們吃飯吧。」小七笑著和蕭芸解釋，他太了解蕭芸了，現在龍威就是蕭芸的命，他哪裡敢動。

「那是沒用的！」蕭芸氣道。「國興的問題只有錢能解決，還是難以想象的巨量的錢！如果只是幫著聽一下電話，出出主意，倒簡單了！」

「那也未必，我猜這件事和方晉、雲暉人一定有關係，方晉這小子這些年膨脹得狠了，連雲暉人也敢去招惹，恐怕是最近很少吃虧的緣故。」

小七搖了搖頭，蕭芸是一心撲在龍威身上，懶得分析國興的麻煩，但小七就不同了，他幾乎聽孫正好一說，就嗅到了裡面的味道。宋梅剛剛接手瑞晴，哪裡有那麼大的魄力發動這場戰爭？

剩下的只有剛剛卸任而去的方晉，既便方晉有心和國興打這場仗，以瑞晴，哪怕把彗星也加上，都不可能打得贏，郭先生不會去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只有雲暉人，才有足夠的實力拚掉國興。

「你是說……」其實蕭芸對這裡面的曲折是有一些感覺的，只不過本能的不願去深思而已，此刻聽小七簡單一說，立刻也明白了過來。

「只要牽扯到雲暉人，就不是公司之間的事情了，而是族群之間的事情，我有太多太多的朋友死在雲暉人手上了，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我對雲暉人的陰謀都不可能置之不理。」

「更何況，孫永慶與我有救命之恩，無論從私還是從公出發，這件事我都要管一管。」小七語氣平淡，但有一種無可置疑的堅決。

「你……你……你又打算丟下我，一個人去冒險？你……你拖著不和我結婚，管閑事倒積極得很，我不同意你去！」蕭芸突然氣急敗壞地叫道，把小七弄糊塗了。

對小七來說，他既然認定了蕭芸，哪一天結婚當然要尊重蕭芸的意思，推遲結婚，根本就是蕭芸的想法，她想把研究所，龍威公司的營養液工廠，全部建好以後再結婚，小七當然只有隨她。

此刻聽到蕭芸大異平常的蠻不講理的話語，小七感覺蕭芸像是瞬間變成了一個陌生人。

蕭芸自然是沒有辦法，才只能這樣撒潑耍賴，小七的道理太大了，只要稍微通情達理一些，就不僅不能阻止他，還要支持他去。但是蕭芸實在不願意小七去趟這趟渾水，哪怕不動用龍威的力量，她也不願。

她有一種預感，小七這一去，定然又是一場血淋淋的廝殺，這場廝殺，到最後很有可能，方晉和小七隻會剩下一個，小七已經隱忍的夠了，他一旦爆發將是恐怖的。

但是另一方面，小七的對手沒有一個是簡單的，瑞晴、雲暉人、商盟，他們隨便拿出一個來，碾死一個普通人就像碾死一隻螞蟻，小七不是普通人，但是無論摧毀哪一個，他能不付出代價？

更重要的，那埋藏在她心裡的秘密，一旦到了最後關頭，是沒有人會替她保密的，那麼，她和小七的關係還能不能維持下去，連蕭芸自己都不敢確定，而她已經……

女人的直覺已經意識到小七這一去的兇險無比厲害，她強烈的想要躲開。

「我這次去算什麼冒險？在傳承星系，我的朋友遍天下，出不了事。而且，公司的事我也管不上，有你就足夠了，就像出去旅遊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小七溫言安慰蕭芸。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總之我不許你去！你就當讓我耍一次小性子好不好？聽我這一次，以後再有任何事情，我都聽你的，行不行？不要去，讓國興自生自滅……」蕭芸求著小七。

「……我做不到，這不是我們倆的事情，如果我袖手旁觀國興倒閉，我晚上會做噩夢的……」小七堅決地搖頭。

「你……你……你要去了就不許回來，我們倆一刀兩斷！」蕭芸看著小七固執的模樣，她驀地張口大叫，叫完了之後，把她自己都嚇著了，她努力挺著胸膛看向小七。

「你說什麼呢？不讓我回來，誰給你的那麼大權力？我還偏要回來！快吃飯去吧，菜要涼了。」小七眨了眨眼睛，勉強開了一句玩笑，推開門匆匆走了出去。

蕭芸的態度讓小七又驚又怒，這還是他們之間第一次爭吵，女人耍小性子，小七不陌生，當年宋梅和他鬧過許多次，他的辦法就是裝聾作啞，該怎樣還是怎樣，效果如何，從兩人的結果就看得出來。

和宋梅分手以後，老實說，小七對於女人是有一些警惕的，但是與蕭芸的接觸，使他發現了另外一種女人，這種女人通情達理，溫文爾雅又感情熾烈，叫小七欲罷不能。

他萬萬沒料到，蕭芸今天的表現比當年的宋梅要出格一千一萬倍，完全不講道理，胡攪蠻纏，究竟什麼原因，小七根本鬧不清楚。

「給我訂一張去祖星的飛梭票。」小七直接坐車到了彈射場，在售票口買了一張票，他無神地在彈射場的候機廳等待著彈射機，外面起了風，落葉和廢紙屑揚的漫天都是，冬天快到了。

小七的身份信息出現在購票網路的同時，商盟、軍盟、工盟幾乎同時收到了小七離開父星B星，前往祖星的信息。

「宋梅，小七到祖星來了，不出意外，他應該會去找你，你當初是怎麼對待孫正好的，我希望你一樣對待小七。」方晉在電話里說道。

「哦？我的一舉一動你了如指掌嘛？」宋梅揚了揚眉毛。

「那當然，你是我的人，我如果連你一個人都看不住，我還算什麼男人？」方晉非常明白宋梅喜歡吃什麼，一句話說的宋梅啞口無言。

聽見宋梅再無下文，方晉微笑著掛上了電話，他卻不知，宋梅聽說小七要來找自己，早已緊張的渾身哆嗦，她勉強回了一句方晉，就再也沒有力量說別的話了。

他要來了？自從小七被喬山明抓獲的那一晚之後，宋梅就再也沒見過小七了，不！在白蘭市應該見過，只不過時間太短了，宋梅還沒有把那個清秀的年輕人和粗豪的陳赫聯繫到一起。

宋梅匆忙的拿出一隻鏡子，在鏡子里審慎地打量了一番自己，重新補了一點妝，然後她走到辦公室的窗前，拉開了窗帘，腳下是瑞晴大廈的進門位置，馬路上車流熙攘，大廈門前人來人往。

「小七，你在哪兒？只要你一出現，我就會看見你。」宋梅斜依在窗帘邊，痴痴地等待著，那心情，竟像是許多年前第一次和男孩子約會時一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