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哈雲族

「你先了解了他們的要求再說。」方晉的回復很簡短，問題是宋梅對雲暉人的要求沒有半點興趣，作為女人，對於危險有一種天然的迴避心態，不像男人會很好奇，那危險裡面包含著什麼樣的種子。

宋梅將喬山明派去交易星，和雲暉人接觸，現在的瑞晴人里，宋梅最相信的恐怕只有喬山明了，她知道喬山明有自己的思想。

這在防衛人員里是極為少見的，這也保證了如果不觸及喬山明的底線，喬山明就不會出賣她宋梅，不是因為喬山明對宋梅有多麼青睞，而是因為，有思想的喬山明會更珍愛自己的羽毛。

聽了宋梅的安排，喬山明明顯有些不快，他在瑞晴是有名的反對和雲暉人接觸的一派，不過，自從出了蔣旭的事，瑞晴公司里，還願意和雲暉人打交道的，已經寥寥無幾。

但是，早在蔣旭依然風頭正勁的時候，喬山明和銷售的馮志文就已經明確表現出對雲暉人的警惕，那個時候有這個膽魄和遠見，可是一件不尋常的事情。

「這是方晉的意思，他想了解雲暉人想和我們接觸，目的是什麼。」宋梅向喬山明解釋道，對於喬山明，宋梅願意將姿態放低一些。

「宋總，現在你才是瑞晴的老闆，我想知道，你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喬山明認真地看向宋梅。

「老實說，我很抵觸，但是我覺得方晉的意見也不錯，了解一下對方的想法，對我們又沒有什麼損失。」宋梅說道。

「只怕了解了雲暉人的想法，我們一些人的心思就會改變了。」喬山明嘆息了一聲。

雖然宋梅的姿態放得很低，但是喬山明並不想倚老賣老，去教宋梅怎麼做事，畢竟無論當前和不和雲暉人接觸，對瑞晴公司沒有半點影響，喬山明知道宋梅正是基於這一點，才聽了方晉的。

而宋梅安排自己這個有著敵視雲暉人標籤的傢伙去交易星，她的態度已經不言而喻，所以他也沒有多嘴，迅速交接了工作，前往交易星，對他來說，只要不危害到瑞晴公司，就沒有什麼根本矛盾。

畢竟，瑞晴公司是他喬山明安身立命之所。

消息很快傳遞了回來，雲暉人希望恢復對變身惡魔、變身槍手的採購。由於商盟已經徹底關閉了和雲暉人的協商管道，雲暉人就只能通過自己的股東地位，向瑞晴提出要求了。

不僅僅是恢復採購，雲暉人還提出了變身惡魔、變身槍手以及超級變身槍手的報價，價格非常有誘惑力，顯然，在主戰場，噬金者和噬雲者已經給雲暉人造成了越來越大的壓力。

能夠免疫這兩種威脅的變身惡魔系列，成了雲暉人最急需的裝備，正像在野望星發生的戰鬥，如果不是變身惡魔和變身槍手，雲暉人僅僅突破**陣，就要花費難以想象的代價。

喬山明甚至都沒有留在交易星等待回復，拿到了雲暉人的要求，他就直接回了閬苑市，在向宋梅彙報的同時，他也明確闡明了自己的態度，這種事，瑞晴不能做。

雲暉人的報價讓宋梅有些心痒痒，但她也知道，一旦答應這個交易，後續還有一連串的事情。

而她宋梅當前，還沒有組織起一條完整的向雲暉人供貨的供應鏈的能力，特別還是在瑞晴整個公司都對此心有餘悸的情況下。

所以，宋梅乾脆把這皮球又踢給了方晉。

「你想不想做？」方晉直截了當地問道。

「價格很誘人，而且我們的生產線都是現成的，空著也是空著，不過，公司的人對蔣旭的事情印象還很深，阻力會很大。」

宋梅沒有隱瞞，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不知不覺，她居然已經從雲暉人的堅決反對者變成了搖晃派，原因僅僅是因為價格。

「告訴雲暉人，如果想要瑞晴供貨，必須先幹掉國興。」方晉突然說道。

「可……如果雲暉人真的幹掉了國興呢？」宋梅有些疑惑。

「真的幹掉了國興，我的彗星來做這個交易，瑞晴不用趟這個渾水。」方晉似乎已經胸有成竹，也是，他彗星公司可也有一大堆變身惡魔、變身槍手的廠房閑置著。

「可是……」宋梅想問方晉，利潤怎麼分配，但卻問不出口，畢竟如果彗星接過了這筆業務，以當前彗星和瑞晴的關係，這件事其實就與瑞晴沒有什麼關係了，正是心知如此，所以宋梅有些氣悶。

宋梅氣悶之外，也有一些疑惑，已經置身子星的方晉，為什麼還是對國興念念不忘？說是為了瑞晴，恐怕這個理由也太勉強，而且，雲暉人鞭長莫及，真的能威脅到國興？

在彗星公司自己辦公室的方晉，笑意玩味地撂下了電話。宋梅疑惑的一點不錯，方晉建議讓雲暉人幹掉國興，似乎有些不務正業，但對他方晉來說，這裡面其實有著深刻的考慮。

無論方晉過去坐著瑞晴、彗星兩家公司老闆的位置，還是現在方晉坐上了彗星公司老闆的寶座，他都有一種深深地危機感無法排除，這個危機感就是，方晉不是這兩家公司真正的控股人。

蔣旭在臨死之前，將股份全部留給了梁亮，梁亮死後，這些股份不翼而飛，有一個神秘的持股人站在幕後，盯著方晉，這種定時**的味道，叫方晉如坐針氈，他不得不考慮應對之法。

方晉以為，最大的一種可能，股份已經落進雲暉人的口袋，這其實是最好的一個結果，所以他要逼迫雲暉人自己把股份拿出來，到時候是收購還是怎麼辦，主動權都在方晉手上。

傳承星系是不會承認雲暉人對傳承企業的控股權的。

另一種可能，股份落在除國興以外的其他人的手上，這個其他人也包括瑞晴、彗星等某個他的手下手中。

這個結果也不算太壞，持股人遲遲不現身，只能說明他沒有把握將企業控制權從方晉手上奪過去。這使方晉能夠清楚自己對企業控制能力的變化，他只要維持住這種控制力，那個人就會投鼠忌器。

他相信握有這麼一大筆資產，每年的分紅都是嚇人的一筆數字，這個人遲早會忍不住現身，只要現身就好辦，方晉相信自己有的是辦法讓那個人把股份拱手相讓。

最後，也是最壞的一種可能，那就是股份持有人在國興。

他倒是確定股份絕對不會在小七手上，因為如果是小七或是任何一個和自己有著極大仇恨的人，怎麼可能放著這個能夠讓他方晉跌入深淵的機會，而隱忍著不去使用？

所以，讓雲暉人去碰國興，就成了方晉解決股份危機的一著妙棋，雲暉人既然急著想買東西，又無法對國興構成威脅，如果他們手裡有瑞晴、彗星的股份，這個時候就會在這上面想辦法。

當然，如果雲暉人能夠威脅到國興，如果國興某個小人掌握了瑞晴、彗星的股份，在風雨飄搖之際，肯定也會忍不住拿出來。

既便這二者都沒有持有，那也沒關係，反正自己也沒有花半點代價，反而可以將注意力向下收縮。

瑞晴的要求依舊是喬山明送去的，宋梅依舊對他解釋是方晉的意思，喬山明倒沒有像方晉那樣想得那麼深，不錯，梁亮的股份都在他的手上，但是他根本就沒有動用的意思。

他不是沒考慮過交給方晉，但老實說，方晉在他心目中的評分並不高，這是一個必要時候不惜出賣企業利益，去換取個人利益的人，將企業的控制權拱手送給方晉，喬山明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其次，他喬山明根本就不眼紅這批股份以及每年那筆驚人的分紅，他在瑞晴幹了這麼多年，哪裡還不知道，那錢是能夠吃人的，只要他喬山明擺出來想掌控瑞晴的意思，恐怕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留著那筆股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必要的時候，拯救瑞晴。為了拯救瑞晴，他喬山明命可以不要，股份的要命屬性當然就可以忽略不計，在那之前，還是讓那筆股份安安靜靜地在那兒待著吧。

正因為喬山明和方晉的思想出現了偏差，所以喬山明根本沒有把方晉的意思聯想到股份上，只覺得方晉對國興的怨念還真得不輕，都已經離開棋盤了，卻依舊忍不住要落子。

不過這種事，喬山明是樂見其成的，如果現在還讓他們和國興那幫小年輕打生打死，喬山明已經有點感到力不從心了，能夠徹底搬掉國興這座大山，喬山明當然樂意。

而且，既便做成了，瑞晴也不需要付出代價，和雲暉人做生意，喬山明覺得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生意了，所以他很樂意再跑一趟交易星。

喬山明把要求傳達給雲暉人，依舊像上次一樣，沒有等待結果就回了祖星，他對雲暉人有一種天然的抗拒心理，不願意多打交道。

如果他能夠在交易星多待一天，就會注意到一個有意思的細節，一幫雲暉人在第二天進入了交易星的傳承區域。

他們像平時一樣囂張，因為傳承星系這邊有明確規定，只要他們不襲擊防禦設施，盡量不要得罪他們。

傳承星系的體制決定了，大部分傳承人都不想惹麻煩，因為傳承星系對付起自己人，可比對付雲暉人厲害多了。關鍵是自己人毫無反抗之力，死活全在傳承星系掌握之中，因而無需什麼顧忌。

其中幾個雲暉人堂而皇之的進了傳承人的飯店，點了幾個菜大吃起來，儘管傳承人對雲暉人的飲食敬謝不敏，但是雲暉人反倒對傳承人的食物很喜歡。

曾經有一位雲暉高級執行者說過，既便雲暉人統治了傳承12星，也必須留下一半的傳承廚子。

這個說法居然得到大部分雲暉人的贊同，沒有吃過傳承食物的雲暉人，是覺得高級執行者的提法體現了雲暉人的仁慈，但是吃過傳承食物的雲暉人則覺得，留下一半是必須的，恐怕還留的少了。

吃完飯，雲暉人沒有鬧事，一個個晃晃悠悠地走了。然後飯店的一位夥計就跑進了附近一幢廉租房，廉租房裡正有一個乾瘦的中年人坐在那裡光著上身吃泡麵。

交易星的季節已經是盛夏，但是廉租房裡的設施並不好，連必要的空調也沒有，中年人只能在裡面乾熬。

看見夥計進來，中年人放下泡麵，臉上閃現出興奮的光芒，他知道自己在交易星苦撐的日子恐怕要到頭了。

傳承人是一個很有趣的族群，如果要細分起來，還可以分成幾十、上百的民族，他們和雲暉人不同，沒有那樣團結一致，而是五花八門，什麼想法都有，這個中年人就是「哈雲族」的一員。

「哈雲族」不是正規的民族，而是一群有著同樣理念的人的集合，他們的主旨想法就是，雲暉人比傳承人要先進得多，不管什麼東西，只要是雲暉人的，那都是好的，只要是傳承人的，那都是壞的。

在最早期，就有「哈雲族」的傳承人通過交易星逃到雲暉人那邊去，當時雲暉人對傳承人還不了解，稀里糊塗殺了許多，後來才明白，這幫傢伙其實比感染者還好用，於是就開始有意培養。

培養分為好幾個階層，最高一層雲暉人會投入大量的資源，提升其變身級別，幫助其在傳承星系擁有較高的地位，不到關鍵的時候，絕不輕易動用，主要是為軍事進攻做準備。

哪怕像上次那樣的大戰，這幫被雲暉人重點照顧的「哈雲族」也沒一個暴露，但是已經起了很大的作用，他們對軍盟軍事計劃的制定與執行，都產生了較大的影響。

還有一類就像這中年人，雲暉人給很少一點錢姑且養著，他們只是從事一些與軍事無關的邊緣性事業，這些人在交易星有很多，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移民去雲暉星系。

只不過雲暉人對這一塊管理非常非常嚴格，少量的傳承人在雲暉星系，純粹是為了做廣告，雲暉人還嫌自己生存的空間不夠，哪裡會有多餘的給傳承人，「哈雲族」只不過是做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