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人惦記上了

鳳凰鎮墟市其實就是國道旁邊的一條街道，街上商店林立。

電信移動、郵局超市、飯館藥店，還有墟日擺攤的一大片空地。

鎮政府和小學都在遠離國道的街道轉角另一邊，派出所、還有鳳凰初中則在國道邊上。

郭新貴家的滷肉店，就在空地旁的一棟四層樓高的一樓，自己家建的房子。

「哈哈，老同學，最近在忙什麼呢？」郭新貴跟王樂勾肩搭背，親熱地說話。

「送菜！這不是量太大了，才借你的車用一下！」王樂跟同學解釋。

「你不是學醫的嗎？怎麼又送菜了？」郭新貴表情怪異。讀書時，王樂的成績還可以，至少比他好，聽說後來上高中，考上了省城的醫科學校。

前幾月見面，郭新貴還以為王樂是回鳳凰鎮玩。沒想到，怎麼落到給人送菜的地步了！

他不知道王樂的情況，心裡有了一些些輕視之意。

但話已說出口，郭新貴也不好反悔，把車鑰匙給了王樂，仔細叮囑，千萬不要弄壞了啊！

王樂不以為意，等自己賺到了錢，就自己買一輛小貨車專門送菜！

這幾天先看看，看要不要租輛車撐過這一陣子。

接過鑰匙，王樂順手把手裡的一包鳳紅菜遞給郭新貴，「喏！就是送這種菜！」

「自家種的，不值錢！回家就當給老人嘗個鮮！走了啊！」

郭新貴提著塑料袋子，搖搖頭，見王樂開車走了，順手就把鳳凰菜放在店裡一角。

……

王樂畢業之後無聊，就在前幾個月，在鳳南村當村醫的時候考到了駕照。不過新手上路，難免有些磕磕碰碰。

他還要回村裡，把那些菜都搬上車。梁功成正在家裡看菜呢！

慢慢地下了國道，駛上進村的機耕道，然後左轉上橋，一路開到自家大院，王樂熄了火，平復下緊張的心態，自嘲地笑了笑自己。

「亂，神仙的事自己都能幹的了，開個車這麼緊張幹嘛！」

「樂哥回來了！」剛下車，就看到王崇喜的弟弟王崇強，笑嘻嘻地站在自家門口，後面放著一大包普通的鳳紅菜。

還有玉蓮嫂，也含笑站在一邊，望著自己。村裡還有幾家人，也都提著自家摘的鳳紅菜站在旁邊，

王樂不由精神一振。要是自己真能在鳳南村裡趟出一條賺錢的路子，不但自己能大有收穫，這些村裡的鄉親們也能多一個進項，也許就不必早出晚歸的去工廠打工了！

問題是，縣城裡鳳凰菜的市場夠不夠大？

自己還得一個一個地去試過才知道！

帶著表弟梁功成，王樂開車直驅北陵縣城。

先到仙客來，卸下二十斤極品鳳凰菜和十斤普通野菜，然後再到趙明輝的一品北陵酒樓，同樣的數量，同樣的價格。

趙明輝聽說莫大聰也收這種普通野菜，也爽快地答應下來。他還要王樂多賣一些極品鳳凰菜，王樂卻拒絕了他。

然後王樂又和表弟一起，開始圍繞縣裡其他幾家比較大的賓館和餐廳推銷鳳凰菜。

自己以後的產量肯定會擴大，只圍著仙客來和一品北陵這兩家賣，賣出再多也有限，還是要開發整個北陵縣市場！

一試之下，果然暢銷。這些老闆剛剛聽說縣城裡颳起一道吃野菜的風潮，而且還是叫什麼「鳳凰菜」的，有的還親自去仙客來和一品北陵吃過這道菜，紛紛買下了一部分鳳凰菜。

有人要試試這菜的胃口，只買了幾斤；有人直接給王樂下單，要他明天繼續送菜。

梁功成站在王樂旁邊，笑開了花。王樂也心裡舒暢極了。

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努力！奮鬥！

……

一品北陵，趙明輝慢悠悠地上樓，回到辦公室。

金碧輝煌的辦公室里，有一個剃得幾乎光頭的西裝男子，正背對著門，坐在單座沙發上吞雲吐霧。

「趙哥，什麼人要你親自下去接待啊？」

光頭男子手裡夾著根香煙，嘴裡吐出一大圈煙霧，慢條斯理地說著，聲音低沉。

趙明輝笑了笑，「一個送菜的！」

「喲！」

光頭男子叫郭金龍，北陵縣北農農產公司董事長。之前在社會上混的時候，和趙明輝打過交道，現在又辦了個農產公司，手下一大幫小弟，趙明輝也算他的客戶吧！

郭金龍詫異地看了一眼趙明輝，確定他不是在騙自己。

一個送菜的？

還需要這麼大的餐廳老闆下去招待？

「趙哥你又騙我！今天這是第幾次了啊？」

郭金龍點了點沙發扶手。

他眉骨高，鼻子又挺又肉，兩條法令紋散開，長得一副兇相。笑起來還好，不說話時就看上去十分兇惡。

「我騙你幹嘛？」趙明輝一點也不怕郭金龍。論白的，大家靠山差不多，論黑的，他也有馬仔小弟。

就是要防著這個蠻子自己掄拳頭！趙明輝就算自己能打，也不想親自動手了。

「什麼人啊？不是，什麼菜啊？」郭金龍假裝不敢相信的神情。

「聰明！」趙明輝手指一指郭金龍，稱讚道。

菜！這傢伙一口就說到了重點！

他拿起手機，給廚房裡打了個電話，「喂，炒一盤極品鳳凰菜，端到我的辦公室來！」

「素炒，要快點！」

看著郭金龍奇怪的眼神，趙明輝也不解釋，只是問他，「大金，你吃過最貴的素菜是什麼啊？」

「最貴的素菜？」郭金龍這下真弄不明白了。

他沉思了下，「松露？」

「哈哈！」趙明輝大笑，連連搖手，「不是不是！是我說錯了！」

「是野菜，蔬菜！」

郭金龍心裡不爽，懶洋洋地伸腰，「不說了！」

「等菜上來，我看看是什麼金葉子，趙哥你這麼看重！」

很快，酒樓的女服務員就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菜進了辦公室。

「趙總！」

「放這裡吧！」

郭金龍緊緊盯著上身白襯衣、下身黑短裙的女服務員，眼神在她身上上下掃視。

女服務員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姑娘，被他看的臉上不免有些羞紅。

趙明輝揮揮手，示意她放下菜出去。女服務員趕緊如蒙大赦，趕緊「嗒嗒嗒」踩著黑色高跟鞋就出去了。

「行啊趙哥！」郭金龍嘿嘿直笑，眼睛還直愣愣瞧著女服務員繃緊的后臀和肉色絲襪包裹下的大腿，走起路來一搖一擺，波浪晃動。

直到她走出了辦公室，郭金龍收回目光，眼神中流露出奇特的光芒。

「真是養精神啊！」

「白天用了，晚上還能用！」

「哈哈，好！」

「吃菜！」趙明輝淡淡地說道，自己拿起筷子先夾起一片鳳凰菜。

郭金龍這才收斂笑容，悶著臉，用左手夾菜，塞進嘴巴里。

他要看看這灰狗趙明輝搞什麼把戲！

緩慢而用力地，一口一口咬著，郭金龍漫不經心地說道：

「趙哥，什麼意思啊？就請兄弟吃盤素菜啊！」

「大金，有點耐心，慢慢吃完吧！」趙明輝卻把關子賣足了。

郭金龍實在搞不明白這趙明輝。本來自己上門是談另一樁買賣的，半途他出去回來，自己就問了一句，他就炒盤素菜給自己吃！

他腦子裡轉過無數念頭，最後卻震驚地看著趙明輝，「這……這是？」

「你在菜里放了葯？」

郭金龍猛搖頭。話剛說出口，他就知道不可能。

趙明輝瘋了才會想下毒毒殺自己！況且自己肚子里升上來的熱意，也根本不是毒藥，反而讓自己渾身舒服，好像一股使不完的勁兒湧上來。

「哈哈哈！」趙明輝囂張地大笑，好像在嘲笑對方。

「這盤清炒鳳凰菜，我對外賣八十八，是跟莫大聰學的！」趙明輝這才揭曉謎底。

「原料我進價一斤四十！」

郭金龍飛快地轉動腦筋，吸收趙明輝跟他說的信息。

「其實清炒是最不賺的，因為原料用了太多。我聽說仙客來今天已經不賣了，所以我趕緊也叫廚房停了！」趙明輝笑得像只狐狸。

「大金，咱北陵縣終於出了一種特有的地道菜啊！」趙明輝感慨地說道，「配合陳局長的意思，我心裡對那個旅遊投資計劃，又有了一點信心！」

趙明輝口中的「陳局長」，是北陵縣的旅遊局局長。

「不是，趙哥，你這店裡一天，要消耗多少斤這個……鳳凰菜？」

郭金龍終於回過神來，指著那盤清炒鳳凰菜說道。

「怎麼，你對這個也有興趣？」趙明輝有點詫異，然後伸出五個手指一晃，「五十斤以下，我包了！」

「以後賣得好，我還能到橋州再開一家，貨越多越好！」

郭金龍一拍巴掌，這事兒有的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