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坐地起價

由於做飯地點沒找好，他們只能把東西卸下來放在臨時租來的小倉庫里。

幸好有兩個冰櫃保存肉類，不然放兩天全都不能要了。

一群人折騰完這些已經深夜，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全體人員在車上開窗睡了一宿。

次日早7點，張薪火還沒吃上早餐就趕往市二醫院，他必須儘快和院方取得聯繫，爭取今天就能為醫護們供上熱騰騰的飯菜。

昨天晚上成濤已經將所有籌備情況告訴了他。

廚房設備沒有，他們可以用大鋼盆架在燃氣爐上當鍋用；

外賣員沒有，他們就自己送。

餐盒筷子倒是不擔心，倉庫里有上萬個，足夠前面幾天的用度。

現在最急需解決的是做飯場地和接收方，否則要麼沒地兒煮菜，要麼煮了沒人吃。

張薪火趕到市二醫院時天空中還下着小雨，車外的寒冷直往人體里鑽。

他剛從車裏衝進醫院後門，就被全副武裝的保安攔下來。

「站住，幹什麼的？」

張薪火焦急道：「小哥，我找人，找張副院長。」

保安頓時面色一冷，「張副院長每天要診治幾十個病人，你小子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另一個保安抽出警棍指著張薪火：「小子，想看病就老老實實去發熱門診排隊，別妄想走後門。誰的命不是名，憑什麼你想優先就優先」

「林院長嚴令，走後門者，打出去。」

張薪火道：「兩位大哥，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來免費供餐的，你們看我車上的橫幅。」

「滾滾滾，別以為弄輛車掛條橫幅就能忽悠我們，再不走哥倆抽你。」

張薪火頓時頭大，跟這兩個保安實在沒辦法交流。

他看了看保安的體格，他自信以自己的身手要闖進去一點都不難，但是卻可能面臨擾亂醫療秩序的風險，那就與他此行的目的背道而馳了。

張薪火和他們正在交涉時，一個疲憊的身影出現在他和保安面前。

「你們這麼大聲吵吵幹什麼？不知道醫院重地要保持安靜嗎？」

倆保安立即朝她立正敬禮，彙報道：「護士長，這小子想走後門硬闖醫院，被我們攔下來了。」

護士長眉頭皺成了疙瘩，「現在整個江城的醫療系統都超負荷，每個醫生都忙得腳不沾地，你怎麼能如此硬闖？」

張薪火開口辯解，「我不是……」

護士長打斷他，「不是硬闖也不能走後門，如果有不舒服先回家隔離十四天，隨時打120求助。」

張薪火是真急了，掏出手機打開辛月發給他的短訊給她看。

「我真不是來走後門看病的，我川省的餐飲老闆，在新聞看到你們醫護人員那麼辛苦還吃不上飯，想賴給你們免費供應盒飯的。

你們看我的車牌，川A。」

護士長將信將疑地問：「那你不是應該聯繫醫院後勤部嗎？」

張薪火：「我昨晚剛到江城，在路上遇見交警隊的辛月大隊長，是她介紹我找張副院長的。

再說我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也不認識後勤部的領導，也只能來找張副院長了。」

護士長將手機還給他，「你跟我來吧。」

張薪火老老實實跟在她身後，這個四十好幾的女人的脖子和額頭上的髮絲都還濕漉漉的，應該是剛

上了一整晚夜班換下來的。

護士長將他引到一個雜物間，道：「整個院區都是病毒，這裏相對安全些，你在這等我一下。」

張薪火等了二十多分鐘，一個五十多歲的瘦高男子跟在護士長身後急匆匆走來。

張薪火立即起身，恭敬道：「張副院長您好。」

張為民擺擺手，「不用客氣，剛做完一台重症救治手術，讓你久等了。聽說你要提供盒飯？」

張薪火點頭，「是的，我在新聞里看醫生護士都吃不上飯，特地從川省趕來為你們供餐，保障一線人員人人有飯吃。」

張為民嚴重有些驚喜，「那你來得可太及時了，很多人是一頓飯管一天，外賣也不敢送。只要你能按市場價供應，我現在就做主定下來。」

張薪火道：「院長，我不要錢。」

張為民拒絕道：「我們醫生救人是職責所在，你做生意賺錢是本分。

你們做餐飲的正在遭受沉重打擊，不能讓你做賠本買賣。」

張薪火的語氣更加堅定，「謝謝院長的體諒，這是我對一線醫護人員的一點心意，請您千萬不要拒絕。」

護士長在旁邊打圓場，「張總，疫情可能一時半會不會結束，你免費供餐的話可能要虧很多。」

看着原本兇巴巴的護士長也變得和藹，張薪火也只能心平氣和著來。

「你們放心，我來江城之前就對自己的承受能力做過估算，一時半會不會對我的公司造成惡劣影響的。

疫情什麼時候結束，我的免費盒飯就什麼時候撤離，決不再讓醫護人員餓著肚子打仗。」

見張薪火決心堅定，張為民也不再拒絕，通知後勤部的黃燦過來交接，他自己又投入重症病房去了。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商討，確認張薪火每餐要供應五百份盒飯，午餐和晚餐各供應一次，全部運送到醫院後門交接。

黃燦按照特事特辦的原則給他開具了免費供餐合同證明，方便他日後快速行事。

這邊剛剛解決，成濤那邊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董事長，這邊有個談場地的，可能需要您親自出面談一談，您現在方便嗎？」

「發地址給我。」張薪火撂下話就開車狂奔過去。

成濤現在談的這個地方距離市二醫院僅一公里多，是在一個小型綜合商場的一樓。

因為所有商鋪的都已經關門歇業，商場顯得格外冷冷清清。

這個鋪面原來就是做餐飲的，疫情爆發讓原本就不紅火的生意徹底玩完。

老闆熬不住了只能轉讓，否則堅持多一天就多虧一天的錢。

本來成濤已經和店老闆姜蒙談妥，只差最後的簽約了，但是老闆臨時接個電話回來就翻臉了。

有兄弟給姜蒙透露消息說成濤已經正在四處找店面開業，可能是要做醫院供餐大賺一筆，建議他把價格往上抬一抬。

現在江城幾乎沒有人開門做生意，更加沒有轉讓店鋪。

成濤沒得選擇，肯定會吃下這個悶虧。

前廳加后廚近兩百平的面積，原本報價20萬的轉讓費突然飆升到60萬。

張薪火來到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的談判已經陷入僵局，姜蒙沒有一點鬆口的意思。

張薪火道：「姜總也是做餐飲的，也知道20萬的轉讓費我們已經給得偏高。

現在疫情之下你連個接盤的人都沒有，我們願意盤下來已經是很好的結局，你何必獅子大開口？」

姜蒙見成濤的幕後老闆都出來就更加不再客氣了，「情況確實如你所說，但是我聽說成經理這幾天都在找鋪面卻毫無進展，我沒得選你照樣也沒得選。

我還聽說你們要給醫院做供餐，這可是暴利，翻倍賺都嫌少吧。

你們賺那麼多，給我賺點怎麼了？」

成濤沒想到姜蒙會這麼明目張膽地打劫，怒斥道：「我們是免費給醫院供餐，不僅沒掙錢還每天都虧錢。」

姜蒙不屑地說：「你誆誰呢！你們就是一邊往自己口袋裏扒拉錢還一邊對外說自己是偉人唄。

還免費供餐，你說出去看看誰信啊！」

「反正市面上都沒人願意轉讓，我這是獨此一家，你們愛要不要。

你可想好了，你們晚供餐一天就少掙一天的錢，真想做生意就趕緊做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