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命中注定

楚天猛地一愣，他驀地想起了千年以後，在水晶棺中，一次遇見馨兒的情景……

一種不祥的預感，悄然襲上楚天的心頭……

「不要，千萬不要……！」

縱然楚天化身修羅，絕情絕愛，但楚天終究不能真正地無情！他不願，不願眼睜睜地看著馨兒走上那一條孤獨千年的路！

馨兒微微一笑，剎那間，彷彿是百花綻放，萬物回馨兒這一抹笑容，深深地印在楚天那冰冷的心中，彷彿有某種東西在逐漸融化。

驀地，馨兒身上竟是浮現出一股白sè的光華，純潔至極風拂面，那般沁暖人心！就連楚天那一顆修羅之心，也感覺到一種奇怪的暖意。

「長空，還記得那丫頭是如何出現的么？」無極看著馨兒身上出現的異象，忽然間問了一句。

「記得。」恨長空一嘆。

「在我們幾人當中，只有她，是特別的。師傅早就知道，馨兒並不屬於三界的人，當年她正是裹在一朵白蓮當中，從天而降……」

楚天怔怔地看著馨兒。

就在這時，馨兒渾身舒展開來，恍若是那九天神nv，對世人展現那絕美的身姿。驀地，馨兒身上的白sè光芒，逐漸幻化成一朵巨大的蓮花，那白蓮虛像，幾乎把馨兒整個人包裹在其中。

「永……永生聖蓮？！！」皇極果然是識貨之人，一下子便道出了蓮馨身上那股純潔至極的力量！

此情此景，對於楚天來說，卻是似曾相識。當初在皇城的時候，滅天奪了他的身體，最終蓮馨使用了這股力量，最終卻是陷入了沉睡……

皇極此刻很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三界！許多在神界也難得一見的事物，破滅修羅，永生聖蓮，都一一出現在三界中！就連那魔帝，也在三界中轉世重生！

轉世重生……

皇極想起了魔帝暗梟，眼中不禁掠過一道他嘴角掀起了一抹冷笑：「哈哈哈，我敗了！我敗了！」皇極一邊咆哮著，身上金光綻放，那滅世之輪再次出現在皇極的身後，無數玄奧的法訣卻是在四周滌

「一起死吧！」

皇極狂笑一聲，毀滅法則在通天之路當中肆虐開來，這片空間竟是逐漸破碎，空間的碎片零零落落地從眼前剝落，在那碎片之後，竟是出現了一片深邃幽暗的未知空間！

無極與恨長空臉sè微微一變，皇極竟然用他的毀滅法則，來毀滅通天之路！

那深邃幽暗的空間，也不知是通向何方，或許就是那傳說中的空間裂縫，若是幾人在通天之路徹底毀滅之前，沒有離開這片空間的話，這最終的結局誰也說不清。

但此刻，楚天卻彷彿沒有看到皇極的所作所為那般，他的目光，只在蓮馨的身上，久久，久久地凝視！

彷彿要把那伊人的容顏，深深地印在心底，永生不忘。

一眼，足以抵萬年！

那純潔的光芒從馨兒的身上綻放開來，把楚天也包裹了進去！楚天瘋狂地揮動著手臂，彷彿想把那片純潔的光芒揮散，但楚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在楚天心中，那根緊緊繃著的弦陡然斷裂，楚天心中的所有冰冷，所有無情，在蓮馨那濃濃的情意麵前，都是那麼脆弱，那麼地一文不值！

「不要！馨兒，不要！我想改變你的命運！我不想讓你沉睡千年……不要，馨兒……」不知不覺間，楚天早已淚流滿面，流入嘴裡的，又腥又咸，竟是血淚！

修羅的血淚！

傳說，修羅永遠也不會流淚。但當一個修羅學會了流淚的時候，定是淚中帶血。因為修羅的每一滴眼淚，都凝聚了修羅心底那沉澱了無數年的悲哀！

「小五哥哥，我知道哦，我知道你的心意。」馨兒淺淺一笑，彷彿就是兩人一次相遇那時，那般美妙動人：「小五哥哥，馨兒不願看見小五哥哥哭，這樣太悲哀了……所以，馨兒寧願化身劍靈，守護你生生世世……小五哥哥，我們永遠都會在一起……」

……

「小五哥哥！你終於來了！」猶記得，水晶棺中的少nv，睜開雙眸的剎那……

「你是誰？」

「蓮馨，蓮花的蓮，馨香的馨。」

「你為什麼會睡在這裡？」

「忘了……馨兒什麼都忘了，但馨兒只記得，要等小五哥哥……」

「他值得你為他這麼做么？」滅天問。

「值得，永遠都值得。他，就是我的一切，當年是，今天，也是！」那堅定的表情，在那潔白的光芒之下，卻是帶了幾分悲戚。彷彿，是犧牲，是永別。

縱然沒有永遠，哪怕只有淺淺的一個回眸，也就夠了。最起碼，在這一個回眸之間，他是為了她，而存在。

「小五哥哥不在，馨兒的心，也就死了。所以，就讓馨兒再任xìng一次吧……」

「小五哥哥，在最後，你能見到馨兒么？一直以來，馨兒真的不想騙你，不想騙你……只是，馨兒害怕，把一切都告訴你之後，馨兒就無法與小五哥哥相遇了……小五哥哥，原諒馨兒……」

……

所有的回憶，都在這一刻定格在馨兒的臉上，蓮馨嘴角依然是那一抹淺淺的笑意，蒼白的俏臉掠過一種幸福的笑意，那讓楚天痛徹心扉的話，終究還是從馨兒的口中念出：「以我天地為媒，是我之魂，化為劍靈，生生世世……」

「啊啊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千年之後我無法救你，為何在這個時代，我依然還是無法救你……為什麼……為什麼……」楚天緊緊地抱著那逐漸變得冰冷的身軀，直到此刻，楚天終於明白，他穿越千年，並不是為了見證滄海桑田的變遷，只是為了再見她那深深的一眸……

「小五哥哥，我們……還會再見么？」

「能！馨兒，一千年後，我一定會出現在你的面前……等我，等我……」

懷中伊人滿足地笑了笑，緩緩閉上了雙眸，再也沒有睜開……

千年的輪迴，只為與伊相見！

他本想改變她的命運，但為何最終還是落到這般結局！

楚天那滿頭血紅的頭髮，此刻早已恢復了之前的黑sè，包裹在楚天身上那層血sè的鱗甲，此刻也在那純潔的光芒之下，逐漸褪去，楚天渾身煞氣盡褪，彷彿洗盡了鉛華，只餘下了濃濃的悲哀。

「哈哈哈，時間法則！沒想到你竟是千年之後的人！」皇極狂笑。

懷中伊人早已變得冰冷，楚天緩緩睜開雙眸，一片冰冷：「皇極，今日的結局早已註定！」

結局……

楚天下意識地把懷中伊人抱得更緊，彷彿是怕她隨風而散……

「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日我定會捲土重來！」身後的空間儼然破碎了一大片，唯有遠處依稀有一個微弱的光點，那光點之後，赫然便是通往那傳說中的神界！

「破滅！」

楚天失去的，是一顆修羅的心。但屬於修羅的力量，卻依然存在於楚天的體內。

現在的他，是天地間唯一一個擁有情愛的破滅修羅！

破滅修羅究極奧義——破滅！

破滅一切！

楚天手中長劍，赫然光華流轉，在馨兒以生命注入魂魄之後，竟是一柄絕世神兵。

這一劍，斬了天，破了地！

無數劍芒在皇極的身軀上陡然炸裂，頃刻間，皇極的身軀被斬成了無數碎片，化作星星點點，飄入了那空間裂縫當中。

一代神王，終究卻是落了這般下場。

皇極徹底消亡，如今通天之路當中，便只餘下無極，恨長空與楚天三人。

沉默了半響，無極淡淡一嘆，他也沒想到，最終的結局竟會是如此。

「她……怎麼了？」

楚天凝望著馨兒那彷彿只是熟睡的臉龐，眼底掠過一抹柔意，輕聲道：「她，只是睡著了……」

「是么……」

楚天稍稍平復了一下那凌luàn的心情，看了兩人一眼，道：「通天之路就快蹦碎，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

雖然空間正在不斷破碎，但所幸通往神界與三界的入口仍在，所以在通天之路徹底破碎之前，要想離開通天之路也並不是問題。

無極與恨長空對視一眼，竟是同時一笑。

「我們不回去了。」恨長空微微一笑。

「為什麼？」楚天一怔，沒想到恨長空竟是會說出這般話。

「我們要去神界！」無極淡淡一笑：「師傅死了，在三界中，我們已經沒有了留戀，所以，我與長空決定，去神界尋求武道的極致。」

楚天沉默，他們兩人要去神界么？

正如傳說中的那般，劍神刀聖破碎虛空！

楚天嘴角掀起了一抹苦笑，所有的一切，早有註定，他來到這個時代，原來根本就不是一個變數，而是一個定數。他是這個時代的歷史當中，註定存在的一個過客。

「小五，你真的來自千年之後？」

楚天點點頭。

「那……」

「劍神無極與刀聖恨長空，在巔峰崖一戰，破碎虛空，這就是千年之後的傳說。」

「哈哈哈！劍神刀聖么？」恨長空哈哈一笑，也不再多言，空間逐漸破碎，若是再廢話下去，也不知那通往神界的道路能堅持多久。

「我們走了，他日若是有緣，在神界相聚！」恨長空說罷，直接拉著無極，朝遠處那微弱的光點飄去。

「記住，好好照顧馨兒！」無極的聲音，自遙遠處回dàng在這片破碎的空間。

楚天微微一嘆，抱著馨兒，從那通天之路的入口飛了出去。

當楚天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三界的天空時，萬籟俱寂。

經歷這一戰過後，整個三界中依然存活的人，寥寥無幾。

但楚天知道，三界的文明與歷史，依然會頑強地繁衍下去。

千年之後，又是另一番繁榮的景象。

那柄融入了蓮馨魂魄，成為劍靈的長劍，楚天早已將它融入了體內，或許正如馨兒所說的，生生世世，永不分離吧。

如今，馨兒的身軀中，只餘下一縷殘魂。

楚天知道，千年之後，她會醒來，再續前緣。

當楚天落在暗梟身邊的時候，才發現小武痴已經悠悠醒來。

「贏了？」小武痴儼然還沒有反應過來。

楚天點點頭。

暗梟與武痴看到楚天懷中緊閉雙眸的馨兒時，皆是一愣。

「三界，活著的人就只剩下我們了？」小武痴驀地問了一句。

楚天搖搖頭：「在聖域中沒有參加此戰的人，應該都安然無恙。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修道界那邊應該也殘存了一些修道者。」

「看來，這一戰，還真的挺慘烈的。」小武痴苦笑一聲，他摸了摸懷中那一個白sè的手鐲，臉上痴痴。

不知為何，楚天忽然間覺得，這一刻的小武痴顯得成熟了許多。

為愛而痴。

楚天這才明白，這一個純白sè的鐲子，對於小武痴來說，有著何種意義。

那是一段未曾發生便已經逝去的情！

楚天微微一嘆，心中滿是哀傷。

「對了，無極與長空呢？」暗梟驀地問了一句。

「他們，去了神界。」

「果然如此么……」暗梟微微一嘆，隨後道：「我時日無多了。」

暗梟那滿頭枯白的頭髮，顯得那麼刺目。

楚天點點頭，對於早已明了的結果，心中並沒有多大的悲傷，反而是小武痴聽了之後，整個人怔在了那裡，不知所措。

「生死大限，逃不掉的。」暗梟笑著安慰了小武痴一句。

楚天深深一嘆，溫柔地把懷中早已變得冰冷的馨兒到了暗梟的手上。

「這是……」

「修一個墓，把她……放入水晶棺當中。」

「為什麼？」暗梟不解。

「以後你就會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在一千年之後，我會再次出現在你們的面前，但那一個我，卻不是現在的我。」說到這裡，也不管兩人是否聽得明白，楚天笑了笑小武痴那凌luàn的頭髮：「千年之後再見了，到了那時，你就會明白所有的一切。還有，切莫讓我的名字，流傳在後世的歷史當中。」

楚天jiāo代完所有，正想離開，卻驀地想起，他還有最後一件事未做。

想到這裡，楚天飛到了空中，雙指如劍，勁力狂舞，凌空在那堅硬的土石上刻下了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萬古不滅！」

究竟是他們兩人留下了千古傳說，還是楚天為他們留下了傳說，一切都說不清了。

天邪刀孤零零地chā在地面。

彷彿是屬於滅天的墳墓。

楚天隨手捲起戰場上的斷刀殘劍，融化了之後，在天邪刀上覆蓋了一層凡鐵，掩蓋了那刺目的血芒。

滅天……

楚天心中泛起了一抹複雜的情緒。

對滅天，是應該恨？

說不清了。

楚天望了望天空。

天上的雲，聚了又離，離了又聚，彷彿永遠都分不開。不像人間，儘是生死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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