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院裏有朵黃花開

二院裏有朵黃花開

「小沈,這邊掃掃。」

「那邊也髒了,小沈,去掃掃。」

「誒呀,桌子也挺亂的。小沈啊,來收拾收拾。」

……

……

小院裏,顧萍果翹腿咬果,美眸流轉出安詳,慵懶的躺在竹椅上,看着院前忙碌一陣的沈清文,心底有說不出的快感。

院裏,有美人安詳卧椅吃紅果,有男子咬牙彎腰掃黃塵,有滿院綠茵待春風開。

額頭上已掛着豆大汗滴,沈清文偷瞄一眼那惡毒摘果女,昨日的感動早已一掃而空。誰想那顧狗蛋修為高深,自己拿他沒辦法,如今還要伺候這陰險毒女,虎落平陽被犬欺,沈清文欲哭無淚間又甚感委屈。狠狠的掃了一把塵土。誰料,力氣太大,陣陣黃塵拔地而起,直撲竹椅熟睡的顧萍果。

沈清文暗道一聲糟糕,剛想撒腿開溜,耳畔處傳來那惡毒女之聲。

「咳咳……沈清文你在搞什麼?」顧萍果微怒,白皙嫩滑的小臉在陽光下形成兩朵紅暈,很是可愛。

沈清文反應也是快,眨眼間轉身,隨手捧一黃花苞,滿臉疑惑帶着冤枉神色,搖搖頭細想一番,忽其眼睛一閃,長長的哦了一聲道:「姑娘可是說這擾人的春風?」

顧萍果聽后冷笑不止,不經意露出依靠在竹椅后的長劍。纖細小手輕揮,長劍唰一聲出鞘,白色紗裙舞動,顧萍果撇了一眼滿眼驚慌的沈清文。

青絲三千,身姿曼妙,宛如一抹白鴻又如夕陽小溪,時快時慢,武劍舞劍,庭院裏萬物沉醉,唯一人咬牙切齒。

長劍破空聲,紗裙飛舞聲,沈清文咒罵聲,顧萍果得意聲,在這不大的院落里交織碰撞,別說,還別有一番風味。

良久,也許是舞累了,也許是笑累了,顧萍果隨手將長劍插入地上。蓮步輕移,她又躺在竹椅上,慵懶美麗,咬下一口紅果,洋洋得意欣賞沈清文的表情。

沈清文大大吸了口氣,吐出,又見地上入土長劍,眼裏滿是心疼憤怒。一指點出,長劍彷彿通靈,唰的一聲,長劍已從土中拔出,輕輕靜靜躺在沈清文手中。

劍柄還有一絲餘溫,劍身還殘留一抹芳香。沈清文只覺胃中翻滾,做出嘔吐之狀,惹得顧萍果美目一瞪。做個鬼臉還禮,沈清文將劍小心放回。衣袖一揮,冷哼一聲,不與這小女子一般見識。

顧萍果輕捋垂下青絲,先前被沈清文一打擾,睡意全無。美目轉動,漫不經心看一遍院裏花花草草,心底泛起一陣乏味。

起身捧起沈清文先前的黃花苞,這花快要開了,待花開時一定很好看,顧萍果心想。觀摩一陣,觀其天已到巳時,顧萍果決定出去轉轉。

問了問沈清文,後者目露恐懼,連忙擺手驅趕。顧萍果冷呵一聲,帶上一斗笠,披上一層青紗衣,臨走時不忘一撇家裏蹲的沈清文。

小鎮原名小牛,后改名天井。相傳那上古三皇五帝時期,此地本是一座無人問津的偏僻小鎮,有日,忽現一口通天之井,無數熒光從井底直衝九天,刺破蒼穹,有灌天之勢,姑取名為天井。

當然,這只是鎮里頂頂有趣之人無聊飯後聊天編製的故事,真實的是,百年前小鎮出了位天井境強者,也是全鎮唯一一位天井境,為紀念這所謂天才,才改名天井的。

顧萍果越想越不屑,狠咬下一口冰糖葫蘆,路邊茶樓依舊熱鬧,喝茶聊閑,品茶靜坐,遛鳥吹噓,隨處可見,隨處可聽。兩道叫賣聲同樣絡繹不絕,顧萍果又咬下一顆冰糖葫蘆,她停在一處猜字小攤上。

攤主是個年輕人,二十五六,一身書香氣息,原本無聊的他嗅到生意的味道,立馬來了精神,「姑娘,可要一試?一文一次,價格公道。」

顧萍果又咬一顆冰糖葫蘆,斗笠下的她自信一笑。沒過半時辰,就見一年輕人抱頭在街道痛苦,嘴裏嚷嚷着那人是位魔鬼。

年輕人鎮里的人都認識,是位有點小錢的秀才還是位猜字攤主。有心人前來一問,這才知原來攤主已移位,小錢也輸光,現只剩一秀才名。又有人問那人長相,秀才眼睛直勾勾,直嚷嚷那人長的三頭六臂,尖嘴猴腮,比驅鬼畫像里的妖怪還要可怕。

站在人群里,咬着冰糖葫蘆的顧萍果心底無語,現在的年輕人承受力都如此薄弱嗎?相比下沈清文承受力絕對是小強級別的,不,是不死不滅好嗎。

顧萍果搖搖頭,退出人群,她有些餓了。腰裏掛着剛贏回的錢袋,她轉向全鎮唯一一處酒樓――醉仙樓。

名字響亮,實力卻不咋地。這是顧萍果給這酒樓的評價。剛到門口,那熟悉說書聲撲面而來,原先的她還覺得吃飯聽書是件趣事,但得知那老道只會一個故事,她便覺得有點煩厭。

「顧姑娘又來啦,還是老地方?」小二熱情招待着,他不知顧萍果長相,甚至不知其名,只知這是為財主,一位捨得花錢的大財主。

顧萍果嗯了一聲,挪著步到熟悉的位置。看着窗外的景色,斗笠下的她莫名泛起一陣困意。

「那年輕人步法輕盈似疾風,輕鬆躲過黃有德的劍鋒,又長劍一挺,落在黃有德的脖子處。楚天京城人都不知那年輕人是何人,只知其髮絲如晚間銀月一般。此人一人一劍,敗盡京城數位高手,相傳那年輕人或許已步入天井之境。」

樓上那說書老道的聲音鏗鏘有力,慷慨激昂,該停頓該繼續,把握的那叫一爐火純青。只叫人一聽,就知道是位老江湖騙子了。

顧萍果吃了一口菜,心中一陣想笑,這世上哪裏有什麼滿頭銀髮青年人,這不說笑嗎。但隨後夾菜的手一愣,一個猥瑣身影在腦中浮現,惹得萍果一陣反胃。

「可惜的是,那位年輕俊傑惹上了一位背景渾厚之人,可惜可惜,聽聞那年輕人被五馬分屍,死後肉還做成了包子餵了狗。唉,真是可惜一位天才隕落。」

顧萍果吃着菜,聽着說書。不知為何,今日的菜格外的香甜,這書也越聽越有味,尤其到那五馬分屍處,她更是拍手叫好,惹的數人回頭。

酒足飯飽之後,顧萍果想起有一猥瑣小人未吃飯,順手買了兩饅頭便準備回去了。走出酒樓才知自己不經意間已聽了大半個下午的時間,她加快了腳步,只求沈清文別餓死家中,還要自己收屍。

推開門,進了院。暮色里只見院裏一地果核,竹椅上有一酣睡的銀髮年輕人,年輕人睡姿粗暴,嘴裏還喃喃不堪之詞。

斗笠下的顧萍果嫣然一笑,不輕易間拔出竹椅下長劍,目光凶神惡煞,將其饅頭扔向年輕人,后一聲慘叫響徹在最後一絲晚霞中。

伴着慘叫聲,月牙初現。

陣陣微風拂過,黃色花苞漸漸展開,好看的花瓣呼之欲出,在月色里顯得是那麼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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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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