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有些話想說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現在可不是她需要考慮的，眼下她需要考慮的是，信和帝與恵靈兩人在裡面到底談論了些什麼。
「她們都已經出去了，你有什麼想說的，現在可以說了。」信和帝的雙眼淡淡的看著恵靈，聲音緩慢的說道。
恵靈跪在下方，雙眼直視著上面的信和帝，先是鄭重的對他磕了一個頭，直起身來之後才說道：「皇上，其實有些話我們早就應該說明白了。」
信和帝又皺了皺眉頭，聲音低沉的說道：「恵靈，既然你是以越國公主的身份要去北疆和親，你可還知道公主應該稱呼朕為什麼？」
「我知道。」恵靈笑了笑，「我本應該稱呼你為父皇，如果沒有那件事的話，估計到現在你都還是那個疼愛我的父皇，我也還是那個被你所寵愛的公主，我依舊能過得無憂無慮，想如何便如何，但那也只是如果，現在並沒有如果，我已經不是越國的公主了，這件事許多人都心知肚明，首先，我先感謝你沒有廢黜我的公主之名，至少……也讓我保留了最後一分的體面。」
信和帝的雙眼緊緊的盯著她，緊皺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開來過，「恵靈，這事情朕之前已經說過了，不是朕不想再寵愛你，實在是……」
「我知道！」恵靈一下子拔高了聲音，依舊面帶微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大膽的打斷了信和帝的話語，「皇上之前就說過，因為有清瑤妹妹在，所以如果你繼續對我寵愛的話，你的心中會內疚，也會讓你想到璃王，想到他曾經對清瑤妹妹做過的那些事情，這樣一來，估計你就會更加的恨我了吧？」
「朕從未恨過你！」信和帝說道。
恵靈搖了搖頭，「皇上，或許你不恨我，但是你恨我的這個身子，因為我的體內流淌著璃王的血，就是傳給我這血液的人害得清瑤妹妹受了那麼多的苦。」
信和帝深吸一口氣，沉了臉色，「這些既然你都知道，那為什麼還要繼續說？」
恵靈扯了扯唇角，「我說這些，並不是想為我自己打抱不平，相反的，其實我跟你們所有人都想的一樣，我也厭惡我自己，我怨恨我的身體，為什麼我偏偏就是璃王的女兒！甚至有時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我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信和帝聽著她這話，不知道為什麼，心頭沒來由的一慌，卻還是故作鎮定的說道：「恵靈，你不要胡思亂想，沒有人想要你死，朕雖然沒法再把你當成我的女兒來寵愛，但你畢竟也是朕看著長大的，璃王做的那些事情，畢竟還是與你無關，朕從未想過要你的命。」
恵靈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明媚，「對啊，也正是因為這樣，其實我挺感激你的，我也感謝你曾經給予我的那些寵愛，讓我感受到了有父親寵愛的滋味兒是什麼，這說起來，我可比清瑤妹妹幸運多了，清瑤妹妹她……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了。」
她嘆息一聲，接著說道：「所以之後無論這些人怎麼看我，無論你怎麼冷落我，也無論我過成了什麼樣子，我的心中都沒有一句怨言，因為我覺得，這些都是我應該承受的，我所承受的一切，比起清瑤妹妹所經受的，還不足她的千分之一！」
信和帝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嘴唇動了動，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最終還是閉嘴了。
恵靈也沒有期望他能說點什麼，便自顧自的說道：「所以其實皇上，我很感激，我也不怨恨，我這小半生在越國過得其實挺快活的，不過我也知道，我一直待在越國的話，始終會是你心中的一根刺，因此我也想的很清楚，我要去北疆和親。」
「恵靈，你可知道，朕並不是真的要你去北疆和親！」信和帝一下子握緊了龍椅的扶手，「北疆那是什麼地方，那裡怎麼能有我們越國好？就算朕沒法寵愛你，但朕也可以在將來為你謀得一個好夫婿，讓你照樣能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而不是去北疆受苦！朕已經為了你失信於人，方才你可又知道朕讓你們去了西邊之後回來是為了什麼？還不都是為了留下你！」
恵靈的眼眶紅了紅，她咽了咽喉嚨，有些艱難的開口說道：「皇上，我依然很感激你為我做的，留在越國，嫁給一個如意郎君，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並不是我想要的。我愧疚，我悔恨……所以我想報答，因此請允許皇上，准許我隨冷如霜去北疆，當做是我此生為越國也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從此以後……我們便兩不相欠！」
「混賬！」信和帝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被挑起，他再度站起身，氣得手都在顫抖，「兩不相欠？！恵靈，你也說的出口！你摸著你自己的良心好好地想想，你對朕，對整個越國，當真能做到兩不相欠嗎？」
「那皇上要我如何？」恵靈苦澀一笑，眼角滑過一行清淚，「繼續留在宮中，承受著宮人們各種各樣的目光，看著尋常在我面前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的宮人如今都能爬到我的頭上來趾高氣昂，繼續在這宮中過著孤寂的生活，以懲罰我來達到報復璃王的目的，就是皇上你想要的嗎？」
「朕從未如此想！」信和帝一聽這話就更加的生氣了，他根本就沒有這麼想過，報復璃王？那也是用璃王來撒氣，他怎麼可能真的對恵靈撒氣？宮人們那些事情，之前也並沒有傳入他的耳中，所以他壓根不知情，還是這兩日才知道了一些，且他已經將那些宮人都處置了，在恵靈寢宮周圍的宮人都換了一波了！
但是這解釋他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就見到恵靈凄然一笑，「可是皇上，你沒有如此想，下面的人這麼想了，你對我的無視加上對清瑤妹妹的寵愛，都會讓我陷入這種境地，我是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