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雙照坡

想起前塵往事，容小雙腦中不免掠過那幾道厭惡的身影，心底也是一陣揪痛。

她飛速蓋過眼底的淚意和恨意，對柳如笙笑道：「監軍家的公子定然是人中龍鳳，他日定能光前裕後名揚四海。」

柳如笙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良村裡沒有私塾又與世隔絕，村民們大多數連字都不認識，這丫頭年紀小小卻能出口成章，再加上她剛才在草庵里的反應……

柳如笙的目光多了一絲冷沉，不動聲色的壓下了心底的懷疑。

「死丫頭，快別沒大沒小的纏著監軍廢話了。」容李氏怕容小雙口無遮攔得罪了官爺，戳了戳她的腦袋也對柳如笙道：「天越發的冷了，瞧著晚上像是要下雪，監軍還是回屋裡坐著吧。」

容小山和容小丫忙不迭的拽著容小雙往屋裡跑，生怕他們剛病癒的姐姐再被凍著。

柳如笙也沒客氣，對容李氏點點頭就進了堂屋，回頭卻見容小雙停在了門口，若有所思的望向了某個方向。

「雙丫頭在看什麼？」柳如笙禁不住開口問道。

他並非覺得這丫頭身上有鬼，會帶來什麼想象不到的意外，而是覺得她身上有股說不清的智慧，那股沉穩的氣度已經超出了這個年紀的孩童，所以就格外的注意她的舉動。

「那裡……」容小雙皺眉指向了良村的西南方，「我記得好像有個山坡？」

「那裡是雙照坡，算是良村附近地勢最高的地方了。」柳如笙耐心的回答。

良村建在益山的一處山坳中，三面環山一面環水，等同於被大山圍在了最低處，唯有東北方的一條山道可以通往縣城，還得走上好幾天的山路。

這雙照坡在良村背面的一處林子前，站在那裡可俯瞰整個良村，甚至能看到草庵和靈泉，若是藏身在雙照坡后的樹林……

柳如笙的身子猛然一僵，後背咻然出了一層的冷汗。

因雙照坡后的林子里多猛獸盤踞，村民們便在那處圍了很長一道鐵籬，平時里也鮮少去那個地方，他們往來幾年也甚少關注那個林子。

此番被容小雙這麼一提醒，柳如笙禁不住將四周的地勢又回憶了一遍，頓時驚覺，那雙照坡的林子是個絕佳的隱匿之地，又像個天然的瞭望台一樣，可以將周遭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若是林中當真藏有不軌之人，他們會變成受困在瓮里的老鱉，被人收入口袋無處遁藏。

想到他往來北疆的另一個目的，柳如笙不禁低咒了幾句，暗罵多年的平靜磨損了他的警戒心，還是讓一個娃兒提醒才覺察了紕漏。

他不禁深深的看了容小雙一眼，回頭對容二年和容李氏道：「我突然想起還有件事要交代，先回去後山一趟再過來。」

不等容二年和容李氏開口，柳如笙匆匆的朝門外走去，途徑大門時回頭一瞥，就見容小雙正笑盈盈的和雙生子戲耍，言行舉止皆單純若孩童，看不出半點的異樣與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