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忘言峰上現靈光
「啊？我……」
周成抿了抿嘴，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他伸出小手，緊緊抓住了小少年的衣角。
「哥哥去哪，我就去哪。我本就是哥哥帶大的，只要能跟在哥哥身旁，我去哪裏都沒有關係！」
周青見此，不禁苦笑一聲。
小少年心中想到的是：「成兒是這樣想的，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只要成兒留在自己身旁，無論是要去天涯，亦或是海角，縱使四處漂泊，我都無所謂。」
先前樂楓帶人將二人圍住，周青已經打算全力以赴，與他們放手一搏，只要能讓周成安然離去就夠了。至於他自己會如何，便沒有多想。
幸好傾塵、明軒及時趕到，將來人驚退。
周青當時就想過：「傾塵、明軒對自己兄弟有大恩，自己應該想方設法報答他們的恩德，絕不能再麻煩他們了。」
後來聽了傾塵、明軒的話，周青也考慮過：「或許他們只是為了瀲灧水光珠而來，順便救下了自己兄弟而已。」
但仔細一想，這兩人對自己並無虧欠。就算他們另有目的，那也是以後的事了，至少剛才幫助自己和周成，那是不會有假的。
周青又想：「樂楓這次大失所望，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如果自己兄弟二人仍留在他們身邊，龍族想要報復，就必定會連累這兩位恩人。可倘若我與成兒就此離開，便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與龍族抗衡。」
周青性格堅強，向來不願依靠他人，不然以他青龍的身份，早就可以投靠龍族，自然能夠身居高位。而不必在這麗水住着，生活與普通仙家無異，還要想盡辦法擺脫龍族中人的糾纏。
可是，他又看到了身邊的周成，心裏就想道：「如今我已有金仙之境，天下何處去不得？他們要想對付我，也並不容易。只不過，這樣一來，成兒可就要陪我一起吃點苦頭啦。」
若是只有周青一人也就罷了，可是他考慮到周成，又擔心弟弟受苦。他念頭微微轉動，自然覺得有人庇護會相對好些，竟沒能立刻拒絕雙笙的提議。
周成見周青讓自己決定，當即意識到：「哥哥定然是為了保護我，故而沒有回答。不然的話，以他證就金仙的道行，難道非要依靠他人？想當初，我們不過是天仙之境，他也從來沒有這麼說過！」
正因如此，周成也沒有提一句自己想要留下的話，其實他的意思，就是不答應了。
周青聽了，心裏當然知道，周成是不想讓自己為難，這才如此回答。
他當即對傾塵、明軒答道：「二位道兄，若我們留在你們身旁，恐怕龍族不會輕易罷休，反倒連累了兩位，是我等之過。我與成兒欲離開水族所佔之地，前往崑崙玉京山紫霄宮聽道，便不再打擾了。二位的大恩，我們也只能來日再圖報答。」
「無妨。」傾塵微微點頭。「紫霄宮是鴻鈞道兄道場，在玉京山上，龍族亦不敢妄動刀兵。你們留在山中，自能安然無恙。」
說罷，他便與明軒一同轉身離去。自始至終，都沒再提過「故人之物」。
周青見他們主動離開，頓時放鬆了不少。
雖然不知為何，對方居然沒有提起此事，但他也沒有多問。
小少年隨即一揖及地，口中謝道：「多謝道兄告知。」
話是這麼說，他心中卻想道：「聽完講道之後，我自然會帶着成兒離開昆崙山。三界廣闊，總有我們兄弟的容身之所。」
如今已是黃昏，殘陽如血，麗水表面映出了一派殷紅。
小少年又在原地呆立了許久，直到看不見二人的身影了，這才拉着男孩轉身離開。
暮色沉沉之下，兄弟兩人相依為命，道不盡的凄凄楚楚。
大荒山，忘言峰。
一位少女獨立在峰頂。
這位少女身着淡紫色衣裳，彷彿從天邊裁了一片晚霞披在身上。除此之外，她身上並無金玉等配飾，料想是覺得多餘了。
少女獨自站立在山頂，一動不動，任由微風吹起了她的衣袍。乍一看去，就真的像是一片雲霞停在山上。但令人奇怪的是，這縷煙霞卻沒有隨風飄揚而去。
少女忽而將左手一抬，就見東、南二處皆有無盡火光衝天而起，隱隱成燎原之勢。隨即她又將右手微微一揚，西、北兩地便有滾滾洪水咆哮而來，似成滔天之景。
少女置身水火之中，卻絲毫不顯慌亂，宛若根本不知道一樣。
待到火光與水浪蔓延至少女身旁，即將吞噬掉這個纖弱的身影時，她才終於有了動作。
只見得，少女纖細的雙手緩緩伸出，隨後手腕微微翻轉，雙掌同時往下輕輕一壓。
熊熊燃燒的火焰勢頭正旺，卻好像被什麼東西給遮擋住了一般，竟然頓時低了下去，變成了一堵通紅的火牆。不過在那火牆的表面，卻又有一顆顆耀眼的金色光點浮現，似乎是一輪輪小小的太陽，在火牆周圍跳躍紛飛。
滔滔洪水奔涌而至，不知何故竟然沉寂了下來，化作一重碧藍的水牆緩緩向前推進，再無之前那等磅礴的氣勢，唯有雄渾不減。若仔細看水牆的內部，就會發現，彷彿有一塊瑩潤的玉璧居於眾水中央，又宛如皎潔的明月，靜靜地懸在水裏。
「無則無極，有則有盡。」
「然無極之外復無無極，無盡之中復無無盡。」
「無極復無無極，無盡復無無盡。」
「以是知其無極無盡，而不知其有極有盡！」
少女將雙手收回，口裏念動真言，須臾之間便換了個法訣。
原本安定下來的火牆，頓時化作金色巨龍飛騰在空中，不知其身長多少不可說不可說轉恆河沙數雲程。那已然徹底沉寂的水牆，此刻也立即化為一條銀色的長蛇蜿蜒而上，其身量比之巨龍絲毫不小。
嘹亮的龍吟傳來，其中還夾雜着尖厲的蛇嘶。
神龍與巨蛇互相纏繞追逐，兩者分分合合，頃刻間直衝霄漢。而地上的火牆與水牆，隨着龍蛇的盤旋升空，也漸漸消失，再無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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