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大婚(二)

第二百八十章:大婚(二)

這太子妃況蘊藉自然也要來的,她畢竟是四皇子的嫂嫂,自己這親弟弟婚嫁事宜,她還是和禮部一塊兒明面兒上幫蹭著。

田苜蓿見她一襲寶藍色的絲絨蜀錦衣裳罩身,略微豐盈的身子,外罩一件薄薄的輕紗,這髮髻簡單又不失端莊,忍不住嘲諷起來:「太子妃這裝腔作勢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果真是在操持自己四弟的婚事呢!」

況蘊藉駐足,瞥眼瞧著不遠處的田苜蓿。只見她身著一件薄薄的粉色的衫子,這衣衫稍微有些緊,將她這凹凸有致的身形勾勒了出來。這一頭烏黑的青絲,披散開來,像是彩帶鋪開一般。眼窩窩裡噙著的笑靨,讓她一怔。

太子妃況蘊藉知道,自打田苜蓿知道了太子趙琮華殺了她的心上人魏如風后,從此他們這梁子便結下了。況蘊藉也不避諱什麼,本來兩人之前還算是有走動,出了這事兒后,這田苜蓿便處處針對太子妃和太子!

「田家妹妹快些入宴席吧,今日可是你們田家相好的四皇子成親!」況蘊藉也不收斂鋒芒,直截了當的回應過去。

這天兒有些熱,人一多,就更加悶得慌了,田苜蓿這一襲衣裳有些緊,不怎麼透氣,這額頭都滲出汗珠子來了。這一張白皙的面頰,也粉撲撲的,明眸素齒的,瞧著倒是容顏姣好。可惜這心上人沒了,整日里鬱鬱寡歡的。

「太子妃,遲早有一天,魏如風的仇我們田家會報了的!」田苜蓿拿著絹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站在這迴廊路口處吹風。

「不知道四皇子知道你今日說這等不吉利的話,會如何懲治你們田家?」

「少拿四皇子說事兒,我田苜蓿不關心你們那些爛事兒,我只知道我的如風哥哥是你男人趙琮華殺了的!」田苜蓿收起了面頰上的笑靨,這雙澄澈的眼眸,也不再澄澈了,噙著幾分怨恨和怒氣。

這宮裡頭的海棠花正是繁艷的時候,大朵大朵的在枝頭搖搖欲墜,田苜蓿說完,伸出藕節般白凈的手來,掐斷一枝兒海棠,放在手裡頭揉捏,這心頭滿是不暢快。

這魏如風被殺后,她便一直在田家,整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整整幾日不吃不喝也不睡覺。後來,家裡頭的娘親以死相逼,這才將她勸住了些。不過她又不婚嫁,家裡頭的人知道她的心思,只是懊悔,當初就該把這魏如風留在京城裡頭,現在也不至於自己女兒不嫁人。田家雙親,便由著她,也不敢逼迫得太緊了些。

況蘊藉自然是有底氣的,但是也理解她這一番痴情!不過,她活著也是為了自己男人,今後這方方面面還得防著這田苜蓿。

這田苜蓿見況蘊藉在準備海棠茶,緊忙喊來身側的奴婢,從袖口處掏出一包葯來,遞給這奴婢,又在她耳旁叮囑了幾句,心頭這才暢快了些,若有所思的盯著況蘊藉忙碌的背影,款款笑著。

這四皇子納妃,儀式已經到了最後的敬茶了,敬茶后,這正妃便要送到寢殿去候著,等著洞房。

這海棠花茶水況蘊藉準備好后,便讓這些奴婢,一一端到這宴席間去。鄺瀾國的國花便是海棠花,這海棠花寓意和和美美,平安喜樂,一般這男女婚嫁最後飲的都是這海棠花茶。

見這一波海棠花茶都被端走了,況蘊藉這才坐下來,稍作休息。

「太子妃,您這般貴重,還親自來后廚操持這花茶,未免太辛苦了些,一切交給奴婢們便是!」況蘊藉這貼身奴婢春桃一邊給她擦拭面頰上的汗珠子,一邊勸她。

況蘊藉抿了抿唇,面露疲憊之色:「如今局勢雖是僵持著,但我畢竟是他的長嫂,父母不在了,這海棠花茶理應由我來親自做的!」

烜赫廳

這烜赫廳里,一對新人已經喝了海棠花茶,這正妃正要被送到洞房裡去,突然拉住了趙琮掖的衣袖:「夫君,我不想一個人去房裡呆著等你,我就在這裡拿掉雀扇,一直陪著你如何?」

趙琮掖本是不守規矩的,聽了自己這正妃喊了自己一生夫君,這心頭更是甜滋滋的,眼眸也充滿了寵溺之色,薄唇咧開,修長的手攬住了她瘦削的肩膀,另一隻手慢慢的拿掉了遮住她粉面的雀扇。

這宴席間的人一片嘩然,這各家的公子哥,多是感嘆這四皇子果真是不拘小節,連祖宗留下來的規矩也敢破壞。這婦孺們么,則是詫異這正妃的面頰。見她一襲紅衣,這面頰白皙,巴掌大的臉蛋兒上,一雙杏眸水靈靈的,這眉眼如畫,桃唇恰春風一般,密卷的睫毛眨了眨為這張清秀的面頰平添了幾分嫵媚與嬌俏來。

「這四皇子的側妃,還真是不賴,我一個女人家的看著都喜歡!」國慶公主趙安雲放下手裡頭的海棠花茶,嘖嘖稱讚起來。

這趙思蘊也拉著太子的衣袖,瞪大一雙眼眸:「爹爹,四嫂嫂原來這麼好看啊,在京城裡頭,我還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人呢!」

「別鬧了,吃了酒,去找娘親回府邸吧!」趙琮華對趙琮掖的正妃一點兒都不關心,只想趕緊帶著娃娃回去。

「爹爹,我知道在你心裡,娘親是最漂亮的,可是你也抬頭看一眼,這四嫂嫂是果真漂亮,我保證不告訴娘親的!」

趙琮華早就聽自己正妃說過了,這安家的嫡女安玲瓏好看得很,不過他這心頭,再沒有什麼心思,來看旁的女人了。

這端上來的海棠花茶,他是碰都沒有碰,這如意美滿的祝福,他覺著太滿了些,深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準備出去透透氣。

「太子這是要走了么?」安玲瓏放下手裡頭的雀扇后,這一眼眸,始終在他身上,沒有離開過半分。

聽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他回過頭來,狹長又漆黑的雙眸,穿過宴席上嘈雜的人群,躲過這刺眼的紅色,盯著這張精緻的面頰。這瞳孔放大,腦子有些恍惚眩暈。這張面頰,如今梳著精緻的妝容,再不是曾經那清秀的鄉野村婦模樣兒了。

安玲瓏見趙琮花盯著自己瞧,桃唇抿了抿,噙著笑靨,這唇邊兩個一深一淺的梨渦甚是嫵媚,站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向趙琮華。

終於,站在了他的跟前兒,眸色一挑,這面頰笑得輕浮:「太子,這象徵著和和美美的海棠花茶你都還沒喝,這就想走么?你是看不起你這代理朝政的四弟趙琮掖,還是看不起我這鄉野間長大的安家嫡女安玲瓏?」

這一字一句,再沒有往日的柔順嬌弱,滿是咄咄逼人,趙琮華眨了眨眼眸,他還是有些不相信,這薄唇間不禁嘆了一聲兒:「不!」

安玲瓏伸出白白凈凈的左手,摸了摸自己小巧的鼻子,紅色的唇咧開,露出瓠瓜籽一般整齊白皙的牙齒來:「太子是以為自己在做夢么?若是真的要走,這海棠花茶怕是要喝了才能走的!」

趙琮華這才有些清醒了,腦子嗡嗡作響,沒曾想自己愛恨交織的人,竟然站在自己跟前兒,還成了自己的四妹,自己娃娃的四伯母!

「你想做什麼?」趙琮掖終於清醒了,眼眸有些泛紅,噙著怒氣。

安玲瓏咯咯的笑著,這頭上金色的珠釵跟著身子搖晃起來:「太子,不過是讓你喝杯茶而已,眾目睽睽之下,我能幹什麼呢?」

趙琮華見她如今笑得這般世俗,一點兒都不像曾經那個不諳世事的蘇覓,心頭一痛,「我果真沒有猜錯,你和趙琮掖原來真的還是一夥兒的!」

安玲瓏收起了笑靨來,眸色一沉,格外的透亮:「不瞞太子說,以前還真不是一夥兒的,現在為了你,我必須和四皇子一夥兒,他如今可是我的夫君,夫君便是一個女人的天!」

這一聲夫君,喊得趙琮華肝腸寸斷,他想起來在趙家村的時候,自己這小娘子開始每每喊自己夫君的時候,這面頰都會紅。後來喊習慣了,這睡覺的時候,夢裡都還時不時的喊著夫君。

如今,這一聲夫君再不是喊他,而是他的死對頭趙琮掖。

「你還在狡辯?」趙琮華終究是不信她的,他還是認為,自己義父去遼國尋求解藥,走漏風聲是她告密的,自己身中稽魅毒,後來又中了磺鳩散,五臟六腑都開始潰爛,依舊是她聯合趙琮掖所做。

安玲瓏這心意疼,仰著頭迎著他刀削一般的面頰:「對!太子說得沒錯,我就是你身邊的細作,我就是從未愛過你,我就是一直在騙你!」

趙琮華以前雖是心頭篤定她是趙琮掖派來的細作,可終究是沒有聽見她親口承認,心頭尚有一絲絲的餘地,如今聽見她親口承認了,這心頭痛如刀絞一般:「那……那你腹中的娃娃,是不是也是趙琮掖的?」

安玲瓏又笑了起來,片刻桃唇啟開:「這兩個娃娃都是你的,不過自打你讓人來拿掉我腹中的娃娃后,我便知道,我不能有一絲絲的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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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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