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師生初博弈

此人名叫莫書繹，正是昨日搶書的那人。看他穿著打扮隨意，且神情傲慢，不屑一顧，陸離見此冷哼一聲，他若不吐了口香糖再進來，那就一直站在外面罷。

莫書繹嘴裡的口香糖其實早已嚼得無味，可是他就是看不慣陸離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一個24歲的男人，也就大學剛畢業兩年，有什麼資格來當班主任。雖然對他厭惡至極，但是自己卻轉不了班，因為誰讓他所帶的這個班一直年級第一呢，老媽硬是強行把自己留在陸離的班級，既然跑不了，那就逆他的意，讓他也不順心。

可是…一看辦公室那埋著頭認真備課的「冰美人」，人家一副「與我無關，你隨意」的樣子，倒把莫書繹自己氣得不輕，傍晚的夏風吹得他甚是煩躁，口香糖也是越嚼越有勁，彷彿把口香糖當做了裡面那人，要把他嚼碎吞進肚子里。

仇恨使人忘我，一不小心，他咬到了自己的腮幫子…

「啊！」

這一聲為疼痛而呼喊。

聞此，辦公室裡面這人才緩緩抬頭，放下筆，桃花眼中的冰雪彷彿融化了，慢慢地變成月牙形狀，微微上揚的嘴角使那白皙的皮膚漸漸有了生機。

「吐了。」簡單卻又極其溫柔的兩個字，卻讓莫書繹打了個寒顫，在這炎炎夏日裡。

魔鬼！絕對是個魔鬼！

心理戰術，莫書繹是打不過陸離的，在他眼神尋找垃圾桶的那一刻就輸了。

…

當江零榆趕到辦公室的時候，已經快六點了，當初就應該強迫秦越買一輛電動車，氣喘吁吁的江零榆扶著門框心裡一萬個後悔。

「報……」江零榆吐出第一個字的時候，正在訓莫書繹的陸離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25年裡，她見過無數個男人，有當紅明星，有新生小鮮肉，有職場精英，其中長得帥的男人也不計其數，有雙眼柔情似水的，亦有電眼撩人波瀾的，甚有媚眼蠱惑心智的。

她見過的桃花眼極多，也曾沉醉於桃花眼的溫柔之中，可沒有一雙桃花眼生得像他這樣美，如是溫暖柔情皆朦朧，世間紅塵是驚鴻，再定看，卻有寒山仙子來，浮華人間已罷休。

「喂，口水流出來了。」莫書繹十分嫌棄地看著門口那女生，似八輩子沒有見過男人般。

她並未理會莫書繹，或者說，她壓根兒沒有看到沒有聽到。

只顧看著陸離，忘了自己是學生身份，竟痴痴地說了一句：「老師，你真好看。」

陸離見門口這一米六幾的女生，身形和容貌頗像之前在家裡和在路上看到的那個女生，只是當時只看到了側臉，並不知具體長什麼樣。

他記憶是很好的，聽過的曲子一遍就能記住，見過一次的數學題，就不會忘在哪張卷子上出現過。所以，他只需要分辨一下這女生的側臉是不是昨天看到那女生的側臉即可。

「向左邊轉45度。」陸離的話不容置疑。

「啊？」莫書繹和門口的江零榆同時表示不解。

面對他們的疑惑，陸離只用眼神給了答案——只需照做。並且他右手的食指有節奏地在桌面上敲打著，莫書繹見此突然往後退了一步，給了江零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莫書繹早就領教過，陸離一旦用右手食指敲桌子，說明他就在慢慢籌謀如何收拾別人，如果嘴角還掛著一絲笑容，那這人肯定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兒，頭埋得很低的莫書繹悄悄地瞄了一眼魔鬼的嘴角，果然！那詭異的笑容出來了！

只見江零榆摸了摸腦袋，疑惑地照著陸離的話做，慢慢地向左轉，側臉輪廓越來越清晰，剛轉到45度，只聽辦公室裡面那人冷冷地話傳來：「簽字，走人。」

什麼不認得路，什麼坐過站了，什麼第一次來，什麼一個人，通通都是鬼話。

江零榆見此時的陸離和電話里的態度判若兩人，甚是不解，她聽出來了陸離是在趕人，可是自己又沒招他惹他，況且這語氣如此不友善，哪像為人師。

難道，長得好看就可以為所欲為？不是，是穿過來的我才可以為所欲為。

字是要簽的，走？是不可能走的。

江零榆兩大步踏進了辦公室，瀟洒地簽字欄出簽了字，然後朝面前這個「冰美人」伸出右手。

陸離微微歪了一下頭，顯然沒理解到她的意思，也沒料到她會做如此動作。

「陸老師，勞煩您把通行證給我，不然今晚可就出不了這校門了。」命令我？我也可以命令你。

原來是想要通行證，陸離忽然輕笑了起來，右手食指敲桌子的速度比先前更快了些，他看了一眼旁邊的莫書繹，心中便有了主意。

「這人。」陸離指了指旁邊耷拉著腦袋的莫書繹，「也遲到了。」

被點名的莫書繹忽然抬起了頭，一臉霧水，越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就越是危險。

江零榆這才發現旁邊還有個人，這人一抬頭，她腦海里就想起了昨天被騎自行車那男學生搶書的事情，可不就是他！！！

她正想發作，把朝陸離伸出的手抽了回來，準備去收拾一頓這臭小子，剛邁出腳，忽然覺得不對勁，如果自己說出昨天他搶書的事情，不就暴露了今天第一次來榕城的謊言了。

「好巧啊！哈哈，你也遲到了！」江零榆畫風一變，朝莫書繹伸出了手，示意握手，「你好啊，我叫江零榆，以後就是同學了，多多照顧啊！。」

這人指不定有點毛病，莫書繹並沒有伸出手。江零榆有些尷尬，辦公室里這兩個人都不好對付。

「為了改變你們遲到的習慣，以後一人負責開教室門，一人負責開辦公室門，誰遲到了，都上不了課。」

江零榆和莫書繹同時驚愕地抬起頭，真狠啊！對付懶人的方法就是早起，這一塊陸離是把他倆捏得死死的。

「趙老師不是也有辦公室鑰匙嗎？」莫書繹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早丟了。」陸離說話間已經起身，準備去吃飯，可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四十五了，七點鐘晚自習，只有十幾分鐘的吃飯時間了，想到這兒，他不禁皺了皺眉，又坐了下來。

「出去。」陸離一坐下便說，閉著眼，左手揉著前額。

莫書繹一聽便如釋重負，拔腿就跑了。只剩江零榆了，她通行證還沒拿呢。

要是平常學生，一聽老師指令，肯定早就執行了，哪像江零榆這樣，不動如山。

陸離忽然覺得這轉學生比莫書繹還難對付。

「通…」

「晚自習過後，通行證和你那書一併給你。」陸離放下手，微笑著，用看似和藹可親的表情說著。

江零榆心裡一驚，我那書？！這人知道我昨日就在榕城！所以剛剛他才那麼陰陽怪氣的！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