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身世

第四章 身世

「陸覺,孤倒是沒想到你如此聰慧,竟然將這所有的燈謎都猜出,的確該賞。就賜予你……這花瓶好了。」鳳夜梧一指身邊花瓶,開口道。

殿中眾人都愣住了,本以為不是黃金百兩,也是珍寶幾盒吧?封賞居然會是這麼一個半人高的大花瓶?

鳳夜梧心中卻滿是報復的快感,哼,這麼大個花瓶,看你怎麼送給女子!

陸覺還是那副淡然笑容,安然若素地朝鳳夜梧跪拜行禮:「謝陛下賞賜。」

惡作劇得逞,鳳夜梧原本的煩悶散去了些,直到夜深后宴席散去,鳳夜梧方才回殿歇息。

鳳夜梧昨夜玩得痛快,一夜好眠。只是清晨醒來時,剛坐起身來便怔住了。

屏風邊上,正擺放著昨天自己賞給陸覺的花瓶,裡面已經插滿了正盛放春色的花枝,艷烈動人。

清甜醉人花香愈加清晰,令鳳夜梧久冷的心,也快速跳動了起來。

「這封賞,正可贈予你心悅女子啊!」

不知怎的,鳳夜梧腦中最先憶起的,竟是昨日大總管對陸覺說的悄悄話。

洗漱更衣后,鳳夜梧便喚了寒月來問,花瓶果然是陸覺剛剛托她放於未央宮的。

臉頰微熱隨著心跳歸溫而涼下,鳳夜梧冷靜來下來。約摸著是這大花瓶實在送不出手,陸覺才插滿了花委婉還回,博君一笑而已。

粉霞白雪,淺黃柔紅,但凡是當下時節能尋到的花兒,盡數在那花瓶中了。鳳夜梧擺弄了兩下花枝,失笑道:「把陸覺喊進來。」

寒月領命,不一會兒,身後就傳來陸覺行禮聲。

鳳夜梧未曾回身,拈下一枚盛放的桃花,捏弄著低聲道:「這花兒插得真是漂亮。該賞你些東西。」

陸覺聲音有淺淡笑意:「一切皆由陛下定奪。」

鳳夜梧手一頓,隨手將手中桃花扔回花瓶,似笑非笑地轉身道:「如此識大體的話,可不像個普通奴隸能說出口的。孤早就想問了,你究竟因為何事而為奴?」

陸覺已經換上了君王隨從所穿的灰藍勁裝,倒是平添了一股英武氣息,較之文質彬彬的白袍,顯得他更英俊挺拔了些。陸覺身上氣質文而不弱,武而不剛,絕非常人能有,這讓鳳夜梧更好奇他的出身了。

陸覺眼神微黯,借著拱手行禮而低下頭:「回陛下,奴之家世不足掛齒,不過是前朝罪臣之子而已。」

前朝罪臣之子?

婢女過來伺候鳳夜梧穿上凰袍,鳳夜梧抬手配合,若有所思地盯著陸覺,若是前朝罪臣的話……搞不好根本無罪。

前朝政局混亂,貪污盛行,先帝——也就是鳳夜梧的皇叔亦是沉迷尋歡作樂,幾乎從不問政。民不聊生之下,各地農民揭竿起義,戰火甚至燒到了上京城池,起義軍攻入皇宮,斬殺天子后血洗整個皇宮。若不是原本身居南川的鳳夜梧立刻聯合了七大藩王統一中原,這江山怕是早就易主了。

鳳夜梧欲要出口的問話在唇間打了個轉,還是咽了回去。既然陸覺語焉不詳,自是不願多說,興許有什麼不願回憶之事。

還是暗中調查為妙。

「前朝罪臣之子,未必不能成為本朝忠誠之士。今日孤身體不適,早朝照舊免了,讓諸卿交上摺子來。」

鳳夜梧語氣歸於尋常冷淡,徑直向殿外走去,與陸覺錯身而過。

陸覺立刻轉身跟上,迎著涼涼微風穿越長廊,最後目送著鳳夜梧和寒月進了御書房。直到房門「啪」地關上,陸覺才恍然回神。

他神情有些落寞,下意識地去搓揉著左手虎口處。那裡有長長一道舊疤,雖早就癒合,但仍凹陷下去,顏色略淺的新肉也皺皺巴巴的。陸覺揉了又揉,像是在藉此釋放或壓抑什麼情緒。

房門再開,寒月向陸覺走來:「殿下叫你進去伺候。」

陸覺訝然,掩下眉間一閃而過的喜色,不忘行了個禮:「奴領命。」

寒月交待完便急匆匆離開了,應當是鳳夜梧安排了她別的事情。

陸覺小心推門而入,悄聲繞過屏風,朝坐於桌后的鳳夜梧恭敬行禮。鳳夜梧正提筆批閱手上奏摺,未理會陸覺,他便自覺地上前取過墨錠,仔細研墨。

書房中只剩蘸墨狼毫劃過紙張、墨錠反覆擦過墨硯的沙沙聲,主奴二人一坐一立,氣氛倒是舒適地很。

鳳夜梧批閱極快,不少奏章是在引經據典,委婉地提醒她「女子不應為帝」,她通通隨意批了個「已閱」,蓋上章便了事。

「這群迂腐夫子,天天嚷嚷著女子不該為帝,倒是先找出個有資格稱帝的男子啊。」鳳夜梧無奈一笑,合上奏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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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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